爱若有伤,心如焦荒

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阿多尼斯 《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一口气读完张公子的《飞越玫瑰园》,虽没有期待的震撼,但仍然有几分感触,尤其本文在充满魔幻色彩的背景下,勾勒出的关于“爱与自由”的遐想,让人心驰神往。


在本书最后,张公子透露本书创作缘起,这些穿越了十年的文字,把尚处青春时节的作者的青涩与朴质的思想,一笔笔地描画的很清晰。

不难想象,在青春萌动的气息中,总是少不了“爱与自由”的元素。张公子也坦言,书中对于“玫瑰花园”的意象,是受到文坛前辈——加西亚·马尔克斯诸多文学作品中有关玫瑰的文字意象的影响。对此,张公子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对此认识并不充分,从而让我心生好奇——为何在众多花卉中,偏偏玫瑰成了爱情的象征?

这朵在盛开在西方精神世界里,象征爱情的玫瑰花,在希腊神话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爱神阿佛洛狄忒诞生的时候,上天同时创造出了玫瑰。不过只有美丽的白色玫瑰。而玫瑰枝上之所以会长有尖刺,是出于众女神对爱神天生美貌的嫉妒。

阿佛洛狄忒曾经爱上人间的一位猎人阿多尼斯,他英俊、体贴、完美,但同时他酷爱打猎,即使阿佛洛狄忒如何反对,阿多尼斯仍然不肯放弃。终于,悲剧出现了,阿在一次狩猎时被猎物撞成重伤。

阿佛洛狄忒得知后慌忙跑去救他。路途中白玫瑰的刺划破了阿佛洛狄忒的赤足,鲜血滴在花里。在她跑过的地方逐渐开满了鲜红的玫瑰,这就是红玫瑰的来历。

最终她的爱人死了,阿佛洛狄忒再一次失去了她的爱情,完美的爱神却有着不完美的爱情。

直到今天人们在祈求爱情的时候,总是会使用鲜红的玫瑰,因为人们希望阿佛洛狄忒在看到鲜红的玫瑰的时候,会想起自己与情人曾经追求的幸福,渴求她的祝福。(摘自百度)


阿佛洛狄忒阻拦阿多尼斯去打猎

由此可知,这被爱神的鲜血浸润的玫瑰花,自然带着有关“爱”的浓郁气息。

同时,透过神话我们也可以感受到,爱神至臻至纯的“爱”中,就已包裹了爱而不得的无奈,透露着痛失所爱的悲痛,以及对爱的逝去而产生的深深的自责与内疚。

除了“玫瑰”对应“爱”的意象,很多人都把《飞越玫瑰园》中的“飞越”二字,理解为作者对“自由”的描述。可是,对此我有一些个人不同的见解:

飞越所表达的,是对文化思想的跨越,它是把“爱”的含义进行拓展的使者。如果将“爱”的含义放大,而不仅仅局限在男女之间的情愫,就不难体会到同样赋予这些内涵的“爱”,在《飞越玫瑰园》中,是如何一一得到映衬:

首先,文章开篇就写了西红柿难得若的一吻,而两人若即若离的爱意,从本文开篇一直弥漫到最后。其次,就是广义的爱的范围内的悲欢离合:

小镇的居民们对无法跨越的玫瑰园充满了好奇与热爱,但偏偏无法进入。即使大家想出种种办法,最终都跨越不过被制度与法律隔挡住的隐形的围栏。而为这份热爱牺牲最大的,就是生命——辣椒在飞越玫瑰园的过程中,被一箭射穿心脏,失去了生命……

辣椒的父亲,看着儿子已经变冷的身体,失去爱子的伤痛,估计早就将他的灵魂抽空,只剩下躯壳在行使着海葬的流程。而他的妻子,则连这样的行动也难付诸,一幅空洞的皮囊,站在沙滩上,远远地看着浓浓的夜色和着宛如深渊的大海,一点点地吞噬儿子在这世上仅剩的印记。同样痛失所爱的,还有陷入爱情的人们。

无论是玉蜀黍,还是新任镇长,都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玫瑰,死在自己面前,而无能为力。玉蜀黍的逃离,成了玫瑰索命的推手;而镇长对玫瑰一往情深的爱慕,更是坚定了玫瑰香消玉损的决心。

原本象征着小镇生命力的玫瑰园,却成了镇长安葬自己心爱的人儿的墓地——这生与死的交替,竟然都在一片盎然之中,却无人知晓,成了小镇连同玫瑰园一同封闭起来的秘密。


爱,就是如此让人充满希望,饱含深情,却也布满伤人的棘刺,刺入骨髓的痛彻。

而在我眼中,这些看似致命的打击,远不及一种爱的缺失更为撕心裂肺,更加荼毒灵魂——父母对孩子的冷漠。

本书在第一部,用轻松诙谐的语调,把充满浪漫风情的小镇及居民的生活表现得淋漓尽致。除了小镇禁地——玫瑰园,孩子们在充满自由和爱意的环境中长大,内心也如海岛自然风光一般丰富多彩。

而这样的美景,作者在第二部对首都的描述中消失殆尽。这里没有生活,一切只能苟且;这里没有色彩,一切都是充满绝望得灰色;这里住着的,是一群只懂杀戮的蛮子,他们的生命里没有浪漫,没有爱意,也绝对没有生机!

而这一国之王,就是镇长的儿子——他跟随父亲四处漂泊与流浪,能见到的只有血腥的战场。在作者对其父子为数不多的互动描述中,不难看出,如此冰冷的父亲,怎么可能给儿子的生活带来温暖。而没有体验过温暖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对这个世界充满温暖的爱意和温和的善意呢?!

所以,看似国王渴望推翻了父亲身边的亲信,渴望推翻自己身上的傀儡身份,实则是推翻父亲的专政,而他也绝对不可能创造出一个充满自由与爱的世界——恰如那句话所说:一个人永远无法离开他从未抵达的地方。

同样,一个人也永远无法付出他不曾真正拥有过的情感。曾经,他被这世界冷若冰霜的对待,如今,他也只会用同样寒彻心扉的方式来回馈世界——这个他唯一知道的方式。

更为可怕的是,很多父母都不曾意识到,他们在“爱”的名义下,不断地剥夺着孩子的生命。

这种疯狂的“爱”,就如同《飞越玫瑰园》里疯狂生长的玫瑰花,用粗壮的枝叶,将土地淹没,把宫殿楼宇拧碎,把一个世界活生生地摧毁。

本书的最后,西红柿与若将小镇的玫瑰园点燃,让这片看似充满生机,却充满侵吞的玫瑰园付诸灰烬,让这份让人窒息的希望消失殆尽。然后,他们必将消失在这个充满戾气的世界,他们会飞到一个充满浓浓爱意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突然想起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诗中的一段: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愿每个生命都曾被这世界温柔以待,愿每个人都能拥有一片没有埋葬生命的玫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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