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烟雨情丝寒

云城 裴府

“娘亲,我不要嫁人,不要嫁给席家少爷!”

“鸢儿,你不要闹了,他就看上你了娘亲也没有办法啊!”

“我都没见过他,他怎么看上我,就他那种不学无数的纨绔子弟,我嫁过去,您怎么放心!”

“鸢儿,那日灯会,你的面纱飘落,他一眼便钟情于你啊!我和你爹爹想来也是不愿意的,可是,裴府现在危在旦夕啊!”

“不嫁不嫁,我裴漓鸢说什么也不会嫁的!他只看到了我的容貌就钟情于我,这种人我怎么可能喜欢呢!”

“鸢儿,听闻席家少爷是个出了名的才子啊…”

裴漓鸢哭着跑出门去,她并不是不愿嫁,而是那日灯会她早就芳心暗许,甚至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她就这么一直跑着跑着,原本晴朗朗的天,也瞬间昏暗下来,不久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不大,但是打在裴漓鸢单薄的身子上还是有些让她消受不住。

上天也心疼我了吗?您也为我哭了吗?我该怎么办?我好想再见见那晚的哥哥。裴漓鸢坐在桥上,无助的哭起来,她知道,不久自己就为人妻了,她再也没有办法偷偷想念了。忽然,裴漓鸢觉得头上没有了雨水,她擦了擦眼泪抬头望去,逆着烟雨,她笑了,那日的哥哥为她撑着伞,满眼心疼的看着她,裴漓鸢心里泛起了一阵涟漪。

“哥哥,这位公子,谢谢你。”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满目柔情的看着她。裴漓鸢低头用手帕擦了擦脸,又抬头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起来吧,地上凉。”那人朝裴漓鸢伸出手,他的声音很好听,让裴漓鸢的心跳漏了半拍,鬼使神差的把自己有些凉的手放在了他温暖的手上,他轻轻一拉,裴漓鸢便被拉起。 “手这样凉,怕是要患风寒了。”裴漓鸢有些羞涩的抽出手,“谢谢公子。”那人慢慢的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轻轻的披在了裴漓鸢身上,她感到一阵温暖和前所未有的心安。那人又拉起了裴漓鸢的手,她心一紧,想要逃避,可是那人并没有给她机会。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放开我吧,而且,而且,我就要嫁人了…”裴漓鸢越说声音越弱,小到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无妨,你我站得直行的正,不怕。”

“我从来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可是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我没有办法…”

“既来之,则安之。”

“多谢公子,鸢儿该回家了,不然娘亲要担心了,多谢公子。”裴漓鸢慢慢解下披风,她深深嗅了嗅,有他的味道,怕是从此以后都只能偷偷想念了吧!裴漓鸢轻抹泪花,冲着那人微微颔首,便跑进雨中,不见了。

大婚 吉日

“小姐,你今天真美。”

“谢谢你檀儿,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我托娘亲给你寻门好亲事。”

“小姐,檀儿才不要嫁人呢,我要陪小姐去席府,去那里照顾小姐。”

一拜拜天地 二拜拜高堂 三拜拜夫妻 四拜入洞房

裴漓鸢手里轻轻拽着相思绳,被席修瑾拉着,红妆伴娇羞,盖头遮红颜。一步一步走着,裴漓鸢内心也是有说不清的滋味。席修瑾手握着相思绳的另一端,嘴角微翘,他知道,相思绳的那一端连着的是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吱嘎”席修瑾缓缓推开门,慢慢的把相思绳放下,一把抱起裴漓鸢,她轻呼一声,浑身颤抖。席修瑾把头埋进裴漓鸢的颈窝,好香。他走进房去,门被轻轻阖上。裴漓鸢知道,今夜自己逃不过了,虽然还是有些抵触,可是她没有办法。

既来之,则安之。

席修瑾强忍着自己对裴漓鸢的深情,缓缓的揭开了红盖头,裴漓鸢低眸,也不去看他,因为她知道,他不是他。席修瑾居高临下的看着裴漓鸢,她的睫毛很长,忽闪忽闪,遮着她的眼眸,让席修瑾想进一步去探索。但是他突然想逗逗这个姑娘,这个小他九岁的姑娘。

“你怎么不抬眼看看你的夫君?”

“日后是要一起生活的,有的是时日。”

“鸢儿,你还是嫁给了我。”

一瞬间,裴漓鸢红了眼眶,轻轻道:“你既不是他,那么今夜是谁都无妨。”

“你就那么爱慕那人?”

“你不懂的,一眼万年的那种感觉。”

席修瑾笑了,缓缓的附下身,捧起裴漓鸢秀气的脸,看着她:“鸢儿,我的。”

裴漓鸢抬眸,含泪看着席修瑾,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裴漓鸢又是被硬生生的逼出了两行清泪,她惊呼:“是你!”席修瑾坐在裴漓鸢身旁,顺势搂过她:“鸢儿,是我。从此,再也不会让你独自在桥头伤心落泪了,怪我。”裴漓鸢倚在席修瑾怀里,心安的几乎笑出声来:“你早就知道是我,对吗?”

“对,我早就知道是你,那日灯会后,我就暗寄情思,你不也是芳心暗许了?”

“讨厌。我可以,可以…”

“什么?”席修瑾悄悄解着裴漓鸢的长裙衫,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可以,叫你哥哥吗?”裴漓鸢娇羞的无处遁形,只能轻轻拽过席修瑾腰上的配饰轻轻玩弄。

“可以啊,求之不得。只要是你,叫我什么都无妨,因为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这床上会有铃铛啊?”

“哈哈哈,因为…”

“唔,你你你,唔…”

“因为我们要圆房啊,只有铃铛响了,才证明我们在圆房啊…”

“你你你,别扯我衣服…那是,那是,啊…疼…”

“乖,我会好好疼你的。”

一夜云雨 一夜安详 一夜旖旎 一夜销魂

次日回门

“鸢儿,快,起床梳妆,要去拜见岳父岳母了。”

“不要不要,你自己去吧,我好累…”

“那你也不给公公婆婆敬茶了?”

“啊,哥哥,你怎么不早说。”

裴漓鸢猛的坐起身来,身子像是被车碾压过的,动一动都疼的龇牙咧嘴,裴漓鸢哼唧唧嘟囔着:“都是你,你弄疼我了。”席修瑾摇了摇头:“鸢儿,昨晚是我冲动了,可是我…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迷人…”

“不要讲了,不知害臊,你会一直都爱我吗?我用我的一夜彻骨的疼痛劫难,换来你一夜的舒适餍足,你会不会一直珍惜我?”裴漓鸢脸颊微红,吴语轻轻,小手抚上席修瑾的脸颊,席修瑾一个翻身,把裴漓鸢压在床上:“你又在诱惑我,鸢儿,一眼万年,我们都懂,今生今世 生生世世都要一起走…”

“你干嘛?不要!”

“你点了火,当然你负责灭火了!”

“你你你,无赖,混…唔唔…”

裴漓鸢流着泪求饶,温润的唇让席修瑾舍不得放开,他想要他的鸢儿一辈子,生生世世。

“老夫人,少爷和少奶奶,他们的床铃又,又…”

“哈哈哈,瑾儿开心就好,无妨…老爷,这可不是鸢儿不识礼数,是你那宝贝儿子…哈哈哈…”

“我理解鸢儿,当年,你不也是被我,大清早…”

“莫要再提了…哈哈哈…”

烽火 离别

温柔缱绻的日子总是消磨时光的安适。

烽火连三月,军阀混战,世家大族,自保而难。

“哥哥,你一定要去打仗吗?”

“对,国破家亡,大丈夫岂能畏缩不前!”

“哥哥,那我和我腹中胎儿等你回来。”

烽火之间,家书抵万金。

“少奶奶,用力,用力。”

“啊,啊啊啊,席修瑾,你在哪里!我在家为你生孩子,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鸢儿,席家对不住你,等瑾儿回来,娘亲赏他家法!”

“娘亲,鸢儿好疼,啊啊…”

哥哥,你听得见吗?我的声嘶力竭,我的竭嘶底里,你看得见吗?我的痛我的泪我的心碎…我想你。

“老爷,夫人,少奶奶生了,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哈哈哈…”

“哈哈哈,好啊,好啊,席家有后了,哈哈……”

月子中的裴漓鸢很是虚弱,她一直在等,等她的修瑾哥哥回来,可是他没回来。

“念瑾,快回来,娘亲抱!”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嗯,你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他去保家卫国了。”

“祖母,祖母,娘亲哭了,念瑾没有不乖…”

“念瑾,去找你祖父练字去,乖。”

“娘亲,修瑾,他还会回来吗?这仗都打完了…”

“孩子,席家,对不住你啊!”

重逢 移恋

“爹!娘!我回来了!”

裴漓鸢手中的针线筐瞬间掉落,针线散了一地。

“哥哥,你,回来了!”

“漓鸢,我回来了。”

“哥哥,我,我想你。”

席念瑾躲在裴漓鸢身后,探出脑袋,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裴漓鸢一把拉过席念瑾:“念瑾,快,叫父亲。”

“父亲。”

“漓鸢,这是?”

“他是你的儿子,你鸢儿拼了命诞下来的孩子!差点把命搭上,只是当时你在哪儿呢!”

“对不起,漓鸢,我…”

“无妨,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平安回来就好。”

“瑾哥哥,你来扶我一下。”

之间门口立着一个娇弱的女子,席修瑾赶紧跑过去,一把把她带进怀里:“怎么自己下来了?累了吗?”

裴漓鸢的心里一片荒芜,她也叫他哥哥?裴漓鸢强忍住心中的委屈,轻轻道:“修瑾,这位妹妹是……”

席修瑾轻轻牵着梦若雪,那种宠溺是之前席修瑾给过裴漓鸢的,裴漓鸢凄凉的笑了笑,是啊,回不去了。

“爹,娘,漓鸢,这是若雪,这几年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而且…”

裴漓鸢攥紧双手,指甲嵌到肉里,渗出了血丝,她也不觉疼痛:“而且什么?”

“而且,若雪,怀了我的孩子…”

裴漓鸢慢慢走上前,伸手抚平席修瑾的衣领道:“那么,恭喜夫君了。”席修瑾抬手想去抚摸裴漓鸢的脸庞,可是,裴漓鸢后退了一步:“你说的只爱我的,算了,全当玩笑话了。”裴漓鸢孤寂的走回卧房,她不想再看他们的缱绻,他对她的宠溺,原来只属于他的那个男人,不再是她的了。泪流满面。

是夜。华灯初上。

“漓鸢,开门,我很想你。”

“你请回吧,我已经睡下了。”

“漓鸢,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你让我看你一眼吧,让我进去。”

“请回吧,我真的累了。”

“漓鸢,对不起,你能再喊我一声哥哥吗?”

“请回吧!”

裴漓鸢坐在床上,泪流满面,那夜的温存,那夜的红烛,那夜的落红,都历历在目,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午夜梦回,裴漓鸢觉得有些窒息,觉得有热气打在她脸上,裴漓鸢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席修瑾正欲吻她。她挣扎,推搡,可是无济于事。

“席修瑾,你走开,唔…”

“鸢儿,我想你。”

“不要,不要,你混蛋!”

“鸢儿,乖,我回来了。”

“不要,我求你,别,啊…”

许久未经人事的身子承受不了席修瑾的猛烈撞击,裴漓鸢仰头看着屋顶,眼泪没入双鬓。她不去回应,也没办法反抗,只能默默承受,只想早些结束这场劫难。

席修瑾猛的一撞之后,一股热流流入裴漓鸢体内,可是,她的心更凉了…

纠缠不休的熬过了一夜。

离去 书信

“哥哥,不,修瑾,你既许了我一世繁华,却为什么要如此伤我。我不怨你,这是我的命。我累了,这三年,真的是累了。”

赠与修瑾哥哥:

相识烟雨间 脉脉两情牵 断桥依旧在 心事成云烟

我独自留恋 你身在天边 回眸那一眼 伞下的少年

我走了,带着我对你的爱,对你的情,对你的怨

好好对待念瑾,他是你第一个孩子,他爱你。

哥哥,我有想起了那夜的情话……

裴漓鸢轻轻的拿起了新婚时那把檀木香玉梳,贴在心口,弯起唇角,默默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二老到白头。”

只是今后,无论多大风,多大雨,陪你白首的人,再也不是我……

白绫系上房梁 裴漓鸢带着她的情丝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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