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的道理

               

 欧洲杯踢得正酣的时候马靖强也没闲着,他向岳父借了笔钱开了一个售卖烫炉、烫床、烫斗的档口,也就是做生意。这些都是制衣厂需要用到的设备。没有开档口之前马靖强认为开了档口一定能赚大钱,开了档口后马靖强才明白赚钱真难啊,压力真大啊,房租真贵啊!

 马靖强的外表我就不描述了,不过他有一个特点,就是脾气暴躁。我们来说一说他脾气暴躁的一些事例吧:在他准备开这个档口做生意的时后他去了岳父家,知道岳父有点家底,便提出向岳父借一笔钱来做生意,岳父犹豫了,他觉得女婿暂时还达不到做生意的标准,仍需要在社会上多历练几年,岳父说:“我就直说了吧,虽然我不了解你做的这行烫炉烫床的制衣设备的生意行情,但我觉得你还不够老练,不太会处理人情世故,做生意还不行,这钱我不能借给你!”

  “怕我还不起是吧!”马靖强大声拍着桌面站起来,“跟这些设备我打了十几年的交代,哪里坏了我一听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一看也知道!有什么问题我修不好的!”

  岳父听后说技术好做生意不一定能行,接着好像还有很多道理要说就被靖强截断了,“不用多说了!我是来向你借钱,不是来听你讲生意经的,你只需要回答借还是不借!”这里要说明一下,这位岳父是很疼爱自己女儿的,所以答应了,担心不答应女儿会被虐待,这是岳父的担心,不过总得来说靖强对老婆是好的,这种担心是没有必要的。当初岳父觉得这位女婿挺好的,有门技术,女儿也经常在他面前说幸福。可是时间长了,岳父渐渐发现了他的不足,觉得靖强的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怒,这是很不好的,借钱这事就充分坚定了他的看法。如果有人觉得借钱这事还是不能充分表明靖强的暴躁性格的话,我就再举一例吧,有天下午从制衣厂修烫炉回来,打开电视看起了欧洲杯,然后无意中听到解说员说某个球员年薪已经达到了千万美元,马靖强听后就不想再看下去,觉得一个成天吃饱饭踢球的人也拿这么多钱实在是人类社会的不公平!

  “不公平!”靖强的喊叫惊动了厨房里的老婆,老婆伸出一个头,看了客厅里的他几眼,然后又缩回头去了,靖强看到老婆缩回头去也没说什么,继续想到,我每天修机器设备干得累死累活才这么点,他妈的踢一年的球要我多少辈子才挣到啊,靖强想到这里就没法再想下去了,看到那些欧洲人追赶着那只球跑来跑去就觉得很幼稚,这么幼稚却挣大钱,马靖强实在受不了,拿出工具袋里的铁锤,一下子把电视砸烂了。妻子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靖强看了后,说:“老婆,是不是吓着你了,不好意思。”

   顺便也说一下,这台电视里已经用了六年了,看着看着经常会自动死机,可能马靖强早就有砸烂着这台电视的心了。

 马靖强借了岳父的钱加上自己多年来的存款就把档口开起来了,这个档铺是城中村归某个合作社管的,靖强通过竞标得到了这个档口,靖强已经做好了艰苦奋斗的准备,房子也不租了,在档口搭个阁楼睡觉的位置就算办妥了,做饭、洗澡也在档口,能省则省,起先合作社是不允许在档口做饭的,但因为考虑到档主的实际情况,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月检的时候也就做做样子就行了,另外也说一下,马靖强和妻子已经生了一个孩子,才一岁多,每天都哭嚷嚷的,档口里摆满着新的烫炉、烫床、烫斗以及一些旧设备,还有洗澡桶,手帕,牙膏牙刷,衣服,鞋子等各种生活总用品,创业艰辛来形容马靖强是很合理的。

 档口已经开了十二天了,才卖出了一个烫炉,孩子纸尿布的钱都不够!这使马靖强的内心很焦虑,好在他还时常出去零修一些设备,赚点外快,每天的饭钱还是能赚到的,可是既然开了档口那就是为着赚大钱的,像初做生意的人那样,本来是想着一开档口生意就火爆,事实却鲜有人光顾,靖强体味到了挫败感,有点害怕了,害怕自己多年来存的钱会打了水漂,孩子越来越大,花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多的,想到这些他晚上就很难睡着,再想到交档租的日子慢慢到来,便更难睡着了,孩子还小,每天深夜都哭闹,这增添了马靖强的心烦。

 两个月过去了,生意还是没有起色,一个星期二的下午,马靖强在档口无声的坐着,妻子也在旁边抱着孩子,哄着小乖乖。靖强思考着怎么让生意转好,商机在哪里,突然他预感到过不多久旧设备将很有市场,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收购那些旧烫炉旧烫床回来,等待着行情转好,他这么想后就这么做了,摆放的位置是有的,档口不大,但档口外面有很大的空地,那是可以摆放的,也属于自己档口的领域范围,也不阻碍通道,晚上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偷去,有监控的,合作社已经安装了监控,况且他们每晚都会安排人手巡逻,大可放心。

 靖强就这个方案征询了妻子的意见,妻子说好,一切听你的,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放手做吧,我相信你。马靖强听后有点温馨,就开始寻找那些倒闭转让的制衣厂,收购回来很多烫热的设备。这么一忙,靖强反倒觉得很充实,信心大增。经过几天的维修和清理,那些旧设备在档口前面的空地上整齐的摆好了,旁边贴着大字“优惠处理!”

 这些工作做完后马靖强满满的信心等待着顾客上门,孩子几天也非常的乖,没有大吵大闹,这让靖强颇为舒心,看着整齐堆放的货,觉得销售赚一笔是没问题的。

 几天过后的星期三,天气很热,靖强穿了件薄薄的衣服,在整齐堆放着的旧货前面,有点烦恼,这几天没有卖出一件,然后看了看自己写的“优惠处理”四个字,想是不是这四个字表达的不好,在他这么想时开着电动单车的一个穿城管制服的人到了他的后面,这人微微发胖,像吃得很饱随时准备打嗝的样子,他在后面说了一句:“这里不能堆放货物的,明天要检查。”

 马靖强转身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有点不高兴,觉得这些人一出现就是个麻烦。

 “到底有没有听到的你!”微胖制服发出了威力。马靖强很害怕,笑着说听到了,听到了,在这些穿制服的人面前他总觉得使不上劲,随时觉得要大难临头一样。他仍然气息微弱的问:“怎么这里都要检查呀,这里是属于档口的位置呀。”

 马靖强说完这句话像明白了什么,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烟,“大哥,抽很烟,先抽根烟。”

 “不用不用!不用来这套,明天领导要检查,路过这里,起码你要搬进去一大部分,这里只能放一点的。”

 “可是……我搬去哪里呀,我档口放不了这么多……”

 “你还真啰嗦!去跟领导说吧!”男子说完离开了。

 马靖强的自尊心受到打击,很不开心,即便是他岳父也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有他对岳父说这话的份!可当时不知怎么,就是发不了火,大概就是传说中欺软怕硬吧。老婆可能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威力,抱着孩子出来了,看到老公马靖强站在那里,然后两人站在档口的前面,望着档口,天慢慢的有黑云了,马靖强望着档口没有说话,马靖强的老婆望着档口也没有说话,怀里的一岁多的孩子更不可能说话,然后老婆说话了:

 “真的要把那些设备搬进去吗?”

 “他们这么说的。”

 “档口这么小,哪里放得下啊。”

 “我很生气了。”

 “我爸常常对我说要听政府的话。”

 “是为了转告我吧。”

 “嗯嗯。”

 “我懂了。”

 “真的全部要搬进去吗?档口这么小啊,设备又重。”

 “那人后来又说可以不全搬完。”

 这里我要补充一下,其实马靖强拿出烟请制服男吸的时候制服是说了这些话的:“你当我是乞丐呀!这种烟还好意思叫!”说了这些话后用手向外一拍,那盒烟就掉在了地上,所以,对马靖强自尊心的打击是很大的,所以,看到制服男驾车离去的背影,他想如果这人任凭他怎么打的话他一定要打够三天三夜的!

 我接下来说一下后面发生的事吧,“那人后来又说可以不全搬完”——这句话后接着就响起了尖锐的响声,

 “必须全部搬进去!”

 马靖强吓得回头看,马靖强老婆吓得回头向后看,怀里的孩子直接吓尿了,大哭起来,原来是一位瘦小的女制服,抓着自行车站在他们后面,马靖强听到孩子吓哭了,也不管什么制不制服,生气的问:“这么大声干嘛!孩子都被你吓着了!”

 制服女听后不相信有人胆敢如此放肆,撕开嗓门尖叫道:“你凶什么凶!信不信你明天就得关门走人!!”

 马靖强不敢再说话,马靖强的老婆也不敢说话,吓尿了的孩子也不敢哭了。

 “全部搬进去!否则将按照国家的规定全部没收。”制服女留下这句话后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马靖强看到她离开的背影没有爆揍一顿的想法,他想的是按照什么堆放法把这些东西全部塞进档口去,实在是无法跟国家对抗的。突然天下雨了,靖强和老婆用大遮雨布裹住了设备,想等到雨停了再搬进档口。

 天空慢慢暗下来,快到晚上了雨也没有停,制服女走后孩子也一直在哭,妈妈帮他换了一快尿布,看着下雨的傍晚,其实马靖强是想狠狠的打一拳制服女的鼻子的,最好直接打没,可是考虑到吃国家粮的关系网都是重重叠叠的,间接的间接的间接的得罪了大人物就直接完了,因此,始终不敢击出那一拳,本来靖强还想对制服女说这句话“刚才那人说可以不用全搬进去的”但还是没有说。那天晚上总算把全部货搬进去了,已经到了凌晨两点钟,两个人冒着大雨进进出出,全身都湿透了,真是领导走一走,累得人要死,领导看一看,工作没保证呀。

   这些设备有些很重,一个人根本抬不动,孩子只能先放在阁楼的床上,为了安全,放在一个开盖的大木箱里面,防止在床上乱爬,摔死。这样是很安全的,孩子要哭就让他哭吧,马靖强和老婆汗雨中搬搬抬抬个不停,设备太多了,抬进档口不叠起来根本放不下,起先把轻的叠上去,不够高就用梯子,但重的设备还是居多的,不要说摞在上面,就是在平地上抬两人也也费劲的很,马靖强的老婆也没多少力,毕竟是女人,抬不动的时候靖强只能使劲在后面推,老婆向前拉,

 “我抬不动啊,靖强!”老婆在雨中奋力的说,满头又雨又汗的靖强极力的给老婆打气“老婆!坚持一点!慢慢来,慢慢来一定行的!”

 在不断的鼓励打气中终于把所有设备摞叠在了档口,看着凌晨的夜,雨变小了点,最后停了,档口外面的这两夫妻遇到了一个麻烦,人进不去了!货物塞满了,可能两口子累的实在不行,只顾着搬和放了,累了的人是懒得思考的,因此算是考虑不周全了,阁楼是在档口里面的,只听得孩子在繁杂的货物深处大哭,这个时候马靖强累的坐在了档口前的地下,也不管地下湿不湿了,妻子也和他一样这样坐着,后来妻子干脆就躺在了地上,说这一生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累。

 雨又要开始下的样子,马靖强仔细的看了看塞的货物,想着怎么能进到里面阁楼的床里睡觉,忽然他好像有点惊喜,鼓捣一阵后搬出了一个烫炉,看到了繁杂的货物里出现一个小隧道,然后靖强开始缩着身子往里面爬,经过又缩又挪后爬进了阁楼的床上,对外面高兴的说“老婆!我爬进来了!”

  老婆听后也高兴了一下,刚好够位置拉下铁闸门,拉闸门后也学着老公的样子缩着身子慢腾腾爬了进去,爬进去后问老公:“靖强,外面那个烫炉怎么办?”靖强说没有办法,他们要拉走就让他们拉走就好了,反正那个烫炉电路板不太行了。

 我们就不要管这两口子没有洗澡了,能钻进去躺在床上睡觉就已经很不错了。第二天他们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多,孩子可能也哭累了,所以也睡的很香。老婆醒来后也躺着没起身,就问:“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检查完?”

 躺着的靖强回答说:“不清楚,今天还是不要开门,要是开门看见这样他们一定会说什么的,没有消防通道之类的可能会说,我也不知道会说什么,但他们看到这样一定有话要说的,到时就没地方搬了,今天还是不要开门好,明天再开。”老婆觉得也是。后来因为肚子饿,靖强偷偷的爬了出去打了饭,在外面调好孩子吃的羹,打着严实的包,溜进档口去,补充了食物资源。

  这艰难的一天算是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太阳出来,马靖强爬出隧道拉开闸门呼吸了一下清晨的空气,看到外面的那个烫炉还在,想可能领导就开车过一下,也不会多在意什么,说到底就是面子工程,可把我累坏了,领导指一指,累得人半死啊。

 现在的问题是重新把设备搬出去到原来的空地上,要开档做生意必须得这样。劳累又开始了,直到下午两点多才把设备搬出去,一开始靖强是想请人搬的,可是老婆说省着点钱用,于是两人就劳累了,靖强的老婆累的要死,因为她这样说“真的累死我了!好累!”外面空间比较大,不用费脑筋怎么叠怎么放,而且之前有经验,所以要快一点,搬完后清理了档口,好好的洗了澡换了衣服,靖强就在档口等生意上门了。其实在这些设备搬进搬出的时候靖强累的也想喊出来的,但因为老婆先说了他就觉得不应该说了,所以他就没有说,不过他很生气,对制服男制服女生气的不得了,觉得累死累活都是白干的,真是领导说一说累得像条狗啊。对于靖强总是这样联系领导感叹我有点不满意,因为领导做什么自然有领导的道理,没必要感叹。

   一天过去了没有顾客上门,两天过去了没有顾客上门,第三天的下午来了一个顾客,说要买套旧的烫床和烫炉,靖强有点高兴,带他空地上叠放整齐的那堆货物前,开始讨论价钱,价钱商量好后,顾客问:“你这个保修多久的?”

  “保修两个月,没问题这机器很好的。”靖强在说这话时后面出现了一个制服男,顾客用眼神示意他后面有人,接下来靖强回头,还是上次的那个制服男说,“明天要检查,这些设备不能放在这里,领导要来。”

  接下来的情况我大概说一下,马靖强好像在脸上就表现了一点生气,生气的说:“不是检查完了吗?怎么明天还要检查。”

 “领导上次忙,没检查,明天他来,这些东西要全部搬进去,我很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叫你搬你就搬,哪来那么多废话!”后来气氛变得有点紧张,当那位顾客听到制服男子说出这句话“信不信现在就把你的货物全部没收!”后就走了,他觉得购买的设备不能得到保修的保障,这位老板能不能把档口开下去都是个问题,便不顾靖强挽留头也不回的走了,靖强气得要死,正当他要对制服男做出更大胆的举动时老婆突然抱着孩子出来对老公靖强说“要听政府的话啊!靖强不要顶他了,好不好。”

  “你尽管顶!你尽管来顶呀!”制服男霸气外露的说到。马靖强后来承认了错误,道了歉,说一定会把设备搬进去。

  当天下午的事情就算结束了,劳累的晚上又开始了,这种情况下应该下一点雨的,增加点悲哀的气氛,八点过后真的下雨了,雨越下越大,真是重演了那天晚上的场景,特别是靖强的老婆,整个就是拼了老命搬啊抬啊的样子。因为有了前一次的摆放经验了,所以提前一个钟就搬完进去了,并且堆放的比上次有序合理,最后竟然还能站着走进去,但澡是不能洗的,洗澡房都已经堆满了货物,可是,即便是能洗靖强那天晚上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他的左手被设备压伤了,不能动弹,除非老婆帮他擦身子。两人看了看外面的夜色,拉闸门进去睡觉了,孩子不断的哭,那天晚上根本没有睡好,靖强手痛的也睡不着,在被压的那一刹那他想到的不是有多疼,他想到的是砍了那领导的手,这种想法我个人认为是很不好的,自己不小心受伤了怪别人,明显就是栽赃嫁祸。

  可能是因为淋了半夜的雨,第二天老婆还躺在床上就说口干,头痛。靖强摸了摸老婆的额头,知道是发烧了。

  然后叫了一辆车和老婆去了医院,当然了孩子也是抱着的,用他没有受伤的手抱着,顺便他也买了跌打药,擦自己受伤的手,回到档口,三人躺在阁楼的床上睡下去了,摸了摸老婆的额头,烧退了很多,有点欣慰,去医院时领导肯定来检查完了,想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做生意了,但想到明天还要把一档口的设备搬出去,心都累了,慢慢像是睡着了,真的睡着了。孩子也没有叫,只听得到老婆匀称的呼吸。

 太阳从东方升起,靖强看了一眼手机,才七点钟,知道旁边的老婆还没醒,正在睡着,让她多睡一点吧,靖强也继续睡着了。

 下午才拉开闸门起来,孩子哭得很厉害,大概是饿了,老婆基本上恢复了健康。那天下午,靖强请了两个人替他把档口内的设备搬出来,自己的手还没完全好,只看着他俩抬,指示他们轻搬轻放,老婆抱着孩子哄着,孩子哭得厉害,到晚上终于把设备清好了,靖强虽然不舍得给他们工钱,但人家累了,出力了,肯定是要给的,钱给了后晚上他和抱着孩子的老婆坐在档口,好像都不开心的样子。这些天来根本没有入过一分钱。晚上夜已经很深了,靖强还开着档口,不知道他是想大半夜做单生意还是想怎么,反正灯光亮着,他呆呆的坐在那里,老婆孩子也先爬上阁楼睡去了。夜更深了,靖强胡乱抓一下头发后拉闸门爬上阁楼也睡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开档做生意了,直到中午十二点也没人进去光顾一下,这些都是能表明马靖强急于做生意的心情的,也表明资金压力大得很,交档租的日子又快到来了。

 三天里他才卖出一个新烫斗,第四天岳父大人来了,来看看他生意做得怎样,靖强本来不想看到他,因为生意不好,第一是没面子,第二是不想听到岳父说大道理。岳父看到女儿面容憔悴,就问是不是不舒服,抱着孩子的女儿没有回答。接着,进来了一个制服女子,就是上次那个瘦小凶巴巴的女子。接下来的情况要不是有岳父大人在场马靖强可能真的要打烂制服女子的鼻子了,制服女子一进来就说“明天领导要来检查,你外面那些东西全部要搬进去。”

 马靖强霍的站起来,岳父大人摁着他的头强压他下去,就算是在压下去的过程中靖强还是大声大气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前几天不是检查完了吗?”

 “没有,前几天领导忙,没空,明天才来,你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是不是?”制服女子说完这些话分贝瞬间提高“是不是很不服气!!有本事你别搬!”

 老婆怀里的孩子又哭了,制服女子气愤的要说更多的话,好在岳父帮忙打着圆滑的场,不断的说着抱歉抱歉,才和平的送走了制服女子。岳父在门口看着女子离去,回头对凳子上气得脸色发红的女婿说:“太不老练了,不要小看人家一女子,告诉你,在这个社会——”

  “不要说了!不要再跟我讲大道理!老练的人!你好老练!你好老练!”靖强大声喊着站起来把凳子摔碎了,孩子哭得更响了,岳父无奈的摇摇头,走了,“你看着办吧。”

 忙碌的一天晚上又开始了。起先老婆很不开心,觉得老公这样对待她老爸是不对的,让她心情很难受,抱着孩子在一旁不想跟靖强说话,三十四岁的靖强也把头扑在墙上,也不说话。

 渐渐到了晚上九点钟,靖强开始面对老婆,承认自己的错误,希望老婆原谅自己,“老婆,原谅我,我这人脾气爆,原谅我。”

  内忧解决就该处理外患了,还是把孩子放在阁楼上那只开盖的木箱里。两人就奋力的搬抬起来,不断的往档口搬移着,靖强先前受伤的那只手还隐隐作痛,他还是忍着,天又要开始下雨了,到了晚上十点钟倾盆大雨,两人彻底浇灌在雨夜之下,到十一点钟时仍然还有很多没有搬进去,靖强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大笑起来,对天喊着,天上电闪雷鸣,他大声喊着,“下吧!下吧!……”

 老婆看后有点害怕,希望他不要这样大笑大喊,会吓着她,可是老婆也没有他听到他喊多久,突然他就喊压到他的脚了,然后倒在地上,老婆赶紧过去,看到他的脚被烫床压着,用力的把烫床推开了的,每推一下靖强就喊着痛,或许阁楼木箱子里的孩子也感受到了爸爸的痛苦,也跟着大哭起来,于是,哭声,风声、雷电声响成了一片,雷电的光芒在城市的上空开裂,闪跳着。

 即使是这种情况下两人还是把设备搬进档口了,并且躺在了阁楼床上。

 夜过去了,早上靖强被脚痛醒,发现自己的脚趾头淤青淤青的,很肿,突然胃里翻腾了一下,昨天吃的食物喷吐了出来,喷在了那些设备上。

  靖强知道自己病了,知道后就叫醒老婆说:“老婆,我病了。”

 病了肯定是要去医院的,伤病累累的靖强那一整天都在医院,钱花了多少我就不算了,因为肯定是要花钱的。

 回到档口时已经晚上了,过了一天,靖强仍然不能走动,所以又多躺了一天,老婆也再跟着多躺了一天,孩子也跟着多躺了一天。

 那天能走动的时候靖强变的理智一点了,先问了对面那些档口,问他们检查的人来了的没有,对面那些档口回答说是看到有辆城管车来了一下。靖强听到这些讯息后,当天就请人把档口内的设备搬出去,又开始正常营业了。

 现在,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等生意上门了,坐在档内的靖强回忆了这一段时间的事情,感叹道:“好苦啊,这段日子。”老婆听后也同意,抱着孩子点点头,怀里的孩子露出了顽皮的笑容。

   生活就是这样,经历了苦日子还是会有更苦日子的,连续五天都没有生意,一个零件都没有卖出去,真的是坐着干吃啊。

 第六天终于来了两个人,分别是穿制服的男和穿制服的女。大家都应该知道是什么情况了,靖强知道情况后傻瓜一样头歪歪的笑着,他已经听到了这句话“明天领导要来检查,那些东西要全部搬进去。”说完后就走了,看来晚上又该劳累了!

制服男制服女走了整整三十分钟靖强才反应过来,拿着凳子跑出档口,四处张望着,他要干什么他应该是清楚的很的。其实两个制服走时靖强的确是没有说话的,不过他老婆问了他们一句:“你们好,不是检查了吗。”

 制服女子本来要走的,停了下来,说“没有,领导上次开会没空,明天才来检查。”

 “那怎么车来查看了一下。”老婆又问。

 制服女不耐烦了,“车来了就是领导吗,废话那么多干嘛!明天你可以试着不搬进去的。”

 那天晚上十点钟了,天气闷热得很。靖强坚持不肯搬了,大声对老婆说:“我就不信了!他们要敢收缴我就敢要他们的命!我宰了他们!宰宰宰!”

 老婆见无法劝动老公,生怕明天会出事,当即就电话给了爸爸,靖强的岳父当即就赶来了,当即耐心的开导靖强,“女婿啊,一定要听政府的话啊!”

  仅仅是说了这句竟然成功了,靖强突然站起来,一声不响的开始往档口搬设备,力气出奇的大,一个人就能把烫炉扛起来放好,岳父和女儿都震惊了,后来岳父和老婆也一起跟着搬,快搬完时岳父已经快要累垮了,对女儿说:“女儿呀。爸累得骨头要断了。”

 后来岳父就先回去了,到了深夜已经搬完,但我们可以根据摆放的情况可以推测出靖强的精神状态是很不稳定的,摆放乱糟糟的,快要放不下去了,那种从外面进不了的情况再次出现了,靖强看过后取出一个烫炉,可惜没有发现隧道,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取出三个烫炉后才勉强缩着身子爬进了阁楼的床上,对外面没有放进档口的三个烫炉靖强的处置方法是这样的,他说:“他们要就让他们拿去做饭!!!”

 “去”字说的非常大声,差点吓哭了孩子,因为那天晚上没下雨,天气闷热的很,特别是如此拥挤的情况下,老婆躺着都流着大汗,靖强也是,本来是有个移动风扇的。可是在摆放设备时压坏了,因此那天晚上注定是难熬的,一直到天亮两人都没有睡着,脖子啊,脊背啊,肚子啊,大腿啊,一阵阵的冒着热汗。

 这种环境下孩子受不了了,第二天一早就送到医院抢救了,发现异常情况是这样的,老婆额头冒着汗,疑惑说:“咦,孩子睡着了,这么热也能睡着。”靖强听后捏了几下孩子的脸,大事就不好了,竟然捏不醒了,在抢救的过程中老婆一直哭着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靖强也沉缓的说了一句:“我的孩子!”

  另外也补充一下,发现孩子大事不好抱着孩子往外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闸门根本拉不开了,可能是因为设备没堆放好,塌了,挤压着闸门,任凭靖强怎么用力都打不开,看着怀里已经不能叫醒的孩子,靖强疯狂的大吼一声,用力的要把那个塌陷下来的烫床挪开,但没有效果,因为根本没有位置挪,唯一的办法是向上面挪,靖强迅速把怀里半死的孩子放到闸门另一边的角落,钻进塌下来的烫床底部,用肩背往上顶,叫妻子往上拉卷门,妻子哭着说拉不动啊,拉不动啊,我的孩子啊!靖强大声说:“老婆坚持住!坚持住啊!我在下面顶!我数一二三你就用力向上拉!”

 一二三拉!拉拉拉!!!——终于,烫床挪开到上面去了,闸门也能拉开了。

   半死的孩子抢救过来了,在医院里修复了三天三夜,靖强和老婆也在医院里照看了三天三夜,钱花了多少我们还是不要再去统计了,我们只需要知道一出院回去后靖强就拉开闸门,开始疯狂的朝外面搬东西,他这种单独而疯狂着的做法我认为原因有两个,第一可能是没钱了,请不起人手。第二可能是为了发泄几天来积郁的情绪,不管怎样到了下午三点钟算是把那些设备搬出去了,虽然有点乱,总算是搬出去摆放了。

  然后到三点零五分的时候,也就是刚刚搬出去五分钟,制服男女出现了,对躺在地上呼气的靖强说:“明天领导要来检查,这些东西全部要搬进去!”

  老婆抱着孩子已经来不及赶过去了!

  只见老公靖强缓缓的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脸微笑着贴近制服男女说话了:

  “我懂得了一个道理,人与人之间要互相宽容,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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