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行纪》(11)•扎西德勒

出发前我已经在阿里旅行上订了返程机票,在来的火车上收到一条航班从14点起飞改到晚上23点的消息,鉴于最近以航班变动为由的诈骗案件频发,因此我也不以为意。昨晚突然想起这个事情来,虽然心大已成习惯,但想想还是拿起手机向西藏航空确认了下,得知飞机的确要延误。

这空出来的白天,决定积极回应俞同学和魏同学的期待,坐上火车向后藏而去。

从仙足岛打的到火车站,居然要四十块钱——拉萨的的士不打表,就是这么任性!要不是看在时间紧迫的份上,谁愿意做这样的冤大头啊!

拉萨到日喀则火车的配置很好,虽然是K开头,但里头的设施和动车比起来毫不逊色。

由于是临时起意买的票,当然只有站票。于我这样的火车旅行人来说,站票是最合适的,合适拍照。

不过,车上人太多了,车厢十分拥挤。好不容易走到卖零食饮料的车厢(这列火车上没有餐车),虽然这个地方人不多,但是流动频繁呐。

不论如何,我占据了这扇窗口,决意不轻易离开,就站在窗户边拍照。

火车缓缓开出拉萨城,苍劲的青山下是曲折蜿蜒的江河和地理书上的冲积扇地貌,列车员告诉我这条就是雅鲁藏布江了。我们的列车基本上就沿着它往日喀则开去。

大河边开垦出来的土地,有的种上了白桦树,但多数是良田。此时正值秋收季节,人们在收割青稞。黄中带青的青稞长得和麦子有些相像,人们把青稞收割下来捆好,就垒在田地里晒干。

牦牛和山羊遍布草地,这个季节青草也开始泛黄,也许是它们今年吃到的最后一拨青草了。

沿途还能看见无数自驾游爱好者想要征服的318国道。这条路,在山与河之间蜿蜒、延伸。我很期待有一天能坐车从上面经过。

两个半小时后,列车停靠在日喀则站。

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看看被俞同学莫名其妙喜欢着的日喀则。

早上匆匆赶车,只在车上吃过几块士力架,我决定先去吃点儿东西,再拍几张照片给俞同学。

日喀则的火车站在郊外,四下里只有几个小摊点可以吃点小吃,当然也没什么好比较、挑选、讲究的。

随意到其中一个摊点点了凉面,结果老板娘不会讲普通话,比划了半天好歹完成了粮食补给大任。

速速拍了些照片就得进站了。

日喀则进站安检比拉萨还要严格,安检员搜查得很仔细,周边站了不少荷枪实弹的战士,也许是靠近了边境的缘故。

回程车上当然也只买到了站票。刚吃完打包的凉面,就听乘务员说7、8两节车厢是空的,可以去那里坐。

去往空车厢的途中,看到某军区复员老兵们,怪不得一路上广播都在放军歌。

或者豪迈,或者柔情的歌声为窗外的秋收景象平添了一分英气、一分哀愁。至此,我的西藏之行也完成了最后一站。

从拉萨火车站出来,打算坐公交车到冲赛康市场给小伙伴们带点儿伴手礼。路上经过百益超市,就进超市去买。

西藏的特产很多,我对藏族服饰、唐卡、藏刀之类的没有研究,也不知道辨别红珊瑚、黄腊玉、绿松石、藏银饰品等物品的真假,因此食品当然就成了懒癌晚期患者的首选伴手。

称了两斤牦牛肉干,选了一袋奶条,一盒奶贝,一盒甜茶(这个我太喜欢了,打算留着自己喝),就往回走。

回到客栈,他们居然都不在。

看外头乌云密布,只好把房租微信转账给老板,然后就去赶飞机。

这会儿已经没办法再去民航局坐机场大巴,刚出了小区门口,就有一辆车停下来问去哪里,看样子是接私车的人。当听说我要去机场,开价260元,把我吓了一跳。

冒着大雨和他砍了半天价,终于杀到160元。

上车后想起没拍车牌号,瞧我这心大的……

不过司机倒真是个好人。一个来自河南的四十多岁大哥,姓武,已经在西藏呆了十多年,平时接一些散客包车游西藏的活儿,纳木错、林芝、日喀则、那曲……号称只要在西藏,没有他不去的。

一路上和我聊他接的团里的趣事,什么不远千里来到拉萨却舍不得花钱进大昭寺的啦、在扎什伦布寺和活佛相见哭得不能自已的啦、什么时候到了纳木错就玩疯的啦……

他们这一行也多是外地来藏的人,建有QQ群、微信群,彼此之间互相照应,小到传递路况、天气消息,大到接的人自己的车坐不下或者不够一车,就分给别的人带。久而久之,也就呈现了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的现状。

向他们包车要比跟旅行团便宜,因为他们不会带去购物点,也不会有什么合作的饭馆、旅馆之类的。只一点,他们接业务的渠道狭窄,多数拉萨的客栈都提供有带客游西藏服务,而多数人警惕性高,不会坐路上吆喝着去哪里哪里旅游的车。他们只靠熟客推广,和微信、QQ群里发广告。

末了,武哥也给我发了一张名片,嘱咐我如果下次还来西藏或者有朋友来西藏,要联系他。不愧是道上混的,一股江湖范儿。

贡嘎机场在山南,进站很顺利,而且人也不多。

在候机室认识了来自成都的姑娘心怡和她的母亲。因为我的飞机是在成都中转,因此同一航班的大部分都是四川人。

心怡6月结束了高考,一考完驾照就跟母亲来拉萨。这也是我高考结束的时候想做的事情。看到心怡,像看到十年前理想中的自己的模样。

西藏航空的飞机一如既往地晚点,22:45我们已经在机舱坐好,然而一个小时后广播里说由于天气原因今天不飞了,连夜把我们送到了拉萨市里的天峰国际大酒店,凌晨一点多才住下。

飞机一直延误到第二天傍晚七点多才起飞,却在下午一点就把我们接到机场了。眼看着其他航空公司的飞机相继起飞,淡定又谨慎的西藏航空依然“他飞由他飞,清风拂山岗”。心怡妈妈安慰我们说,这不算什么,心怡的舅舅还曾往返了机场六次才起飞呢!

因为这一趟飞机的连续延误,我的第二段航程机票又不是西藏航空的,改签、退票全部自理,以后订机票还是要谨慎选择航空公司,还要记得买延误险。

虽然去程火车晚点六个多小时,回程飞机延误了一天半,但是在诵经声无处不在的雪域高原,遇到的都是好天气,看见的都是美景,邂逅的都是好人。

我想,当我再一次来,就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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