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封录:某时某刻——高三

写在启封录前头:

    中国的高考大概会给每个人都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现在回头去想,那段日子真真实实地存在过,不管它堪不堪我们回首,不管你到底成不成功。我最怀念的,是我作为少年的热血和毫无顾忌的勇往直前,这真的是很美好的一段记忆,值得收藏。  (注:启封录系列记载了我对少年时代往事的回忆与思考)

    前几天一直在思考着怎么叙述这段经历,也一直手痒着想要动笔,但一拖再拖,今天就来将这个故事进行到底。本文将采取时间线平铺直叙的方式,以两个世界为主线,从现实与精神两方面体现我对这段经历的独特思考与评价。

    下面,就启封吧。

                                                  引源

    2016.8.24  4:00PM

    我骑着还不大熟练的电瓶车,穿行于人群街道,终于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店旁边看到了宁,也就是前一篇文章提到的交了五年的朋友,算是我团队里的灵魂人物之一了。我立马放慢了速度,如约地与他会面。那个下午,就我和他,两个人在操场上漫步,夏末的阳光并不耀眼,反倒有种命运映照的感觉,我们畅聊着高三这年的打算与高考结束的计划,就是因为一切都还未知,我们拥有畅想未来的权利。

    那次会面算是一场约定,当然那时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兑现承诺,可我曾满怀希望,因为,每当走到人生的关键点,命运可从没抛弃过我。(在我的人生观里,命运就是我人生方向的掌控者。)

    就这样,那天下午,灿烂的橙色阳光,操场,绿荫,八月的风,宁与我,永远成了一幅画面,在我每次心灰意冷时,及时地浮现。

    特别要说明的是,那天下午,回家的路上,意外地看到了被夕阳渲染成橙红色的晚霞,成片地布满天空,而天空的背景也是淡橙色的,在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景色,我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感动,难道这就是命运?

                                                  摸爬期

    在2016年的8月,我和我哥去看了场期待已久的电影《盗墓笔记》,我最期待的其实不是剧情,倒是井柏然主演的张起灵会有怎样的表现,要知道,我从来都是将张起灵作为我学习上的精神幻象,举个例子,比如考试理想的话,我就会想象成张起灵在倒斗中占了上风,外人看起来也许觉得我这种思想很幼稚可笑,但生活要是没有一点想象,会不会太枯燥?

  很多时候,想象可以缓解现实的痛苦与压抑,而我,就是这么挺过充满痛苦挣扎的摸爬期的。

    8月25日,我到学校报到,简单打扫了教室,认识了班主任,姓高,名峰,我私下开玩笑称他Mr.Peak,高老师性情温和内敛却不乏思想性,一头长刘海表现出80后的主张,体形健壮但不喜运动,常常是我到办公室问题目他都躺在自带的躺椅上,搞得我还以为他不在,才进去几步,忽觉得有东西在移动,压惊后一瞧,原来是高老师!开学几天相处下来,我意外地发现高老师是我见过的最不严、从来不骂粗话的班主任,我吃惊不小,但这也为日后他一离开教室同学们就开始开Party埋下了隐患。

    前几天还没开学在校自习,以做成套的热身试卷为主,语文接着英语,数学接着选修,让我疲惫不堪,我握着笔,痛苦地想到之后没什么假期,心如刀绞,高三还没开始,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开学第一天晚上,我在家里嚎啕大哭,莫名的伤感席卷而来,也不知到底是因为没假期还是因为担心自己赶不上别人,总之在一开始,我就显示出了难以适应的症状,想要退缩,想要逃避,想要结束……

    这里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一开始这么容易感伤,在高二快结束时,我生了一场16年来最严重的一场病,患上了肺炎,住院总计38天。我回到家里,进行着各种调理,从红枣汤到蒸苹果,鸽子汤到红景天泡的茶。高二时,我实现了自己的突破,终于发现自己还有点学习上的潜力,可以达到全能的境界,于是我越来越在意成绩,却不断封锁着自己与别人的交往,最终逼着自己走上了终结——心态出现了大问题,连做一个小练习我都会感觉手握不住笔,整个胳膊像抽了筋似的颤抖,我愈来愈狂躁,时而感觉好到极点,时而跌落到谷底,最终酿成上述的一场大病,出了院在家调养了一个多月,我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心态已经恢复,但直到眼泪盈眶的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我还很弱。

    摸爬滚打的日子常常被消极心态折磨着,心情坏的时候,甚至对整个班级无望,觉得这几个任课老师实在不适合自己,英语老师讲课贼快,常常我还停留在上一题她都讲到九霄云外去了,而且一开学自己擅长的英语也常常落在别人的后面,我看着这尴尬的局面,又急又燥,但却无能为力。语文老师讲课的习惯就是慢讲细讲型,但枯燥无味,常常使我不由自主地开小差,痛苦的同时,我也控制着自己,听进每一句。最头疼的可能就是数学了,由于高一底子不好,所以我的基础可以说是没有,听老师讲课也是云里雾里,往往别人都说懂了,我还没理清头绪,打牢基础的过程冗长而孤独,我别无选择地在黑暗中等待着破茧而出。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多,从无到有,从零起步,从弱小到成熟,在考试中数学爆低是常有的事,如果要崩溃的话,往往做到17题我就放弃了,我就知道这场考试又完了,人可以失败,但不能不成长,我逐渐在无形中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与感觉,按以往的成绩顶多在班级排个第四,转机在12月终于来临,一场变革无法逆转地即将在班级上演。幻象中张起灵则在三个月的长途跋涉中穿越了大半个中国,来到了冰冻的喜马拉雅山。

                                                  成熟期

    因为精神上突然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而得到解放,我感受到了压抑中的自由,突然觉得做什么都有了动力,眼中本来复杂难懂的数学,莫名地变得简单亲切起来,我对复杂的圆锥曲线问题有了运算的耐心、自信,为什么感觉背后有一只上帝之手?我没去多想,只是享受着这主宰学科的能力带来的快感。

    就这样,我突破了数学的一阶瓶颈,终于达到了全能,班级的第一瞬间被我占据,这之后,一直延续到放寒假,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处于霸屏状态,而我也逐渐改变了自己的懦弱,变得坚毅、顽强。

    寒冬越是猛烈,我越是心静,里世界中的那个张起灵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喜马拉雅山尼泊尔边境的冰雪之巅,进行着残酷的训练,誓为迎接裘德考的到来做足准备,只待冲破雪线的那一刻。就这样,我等待着一模证明自己的实力,一面又在不断地做习题训练自己的能力,我想要的就是我能得到的,在他人被寒冬的冷风吹得昏昏欲睡时,我却独醒着,将一切看的无比清晰。

    但事情总是违背人愿,一模成绩出来了,我的分数并不出众,甚至还丢失了霸屏的位置,我开始反思自己的不足,发现自己忽视了语文的重要性,而且两门选修也只能叫个一般,完全达不到所谓的“人神无界”的境界。在捶胸和不服中,我结束了上学期的学习,回到家过春节,待了两个星期。

    寒假谈不上什么努力,只能勉强叫应付式学习,很快,回到学校,我平静下来,反思一模之前学习的误区,寒假有那么几天的精神算是受到了重创,我很受打击,最失意的那几天里,我回了趟老家,正好哥哥家那会儿照往年的案例请人吃饭,我无心吃饭,却和我哥破天荒地畅聊了起来,终于打破了几年的代沟,临走前,心里想着我哥那句“最好去上海的大学”,给我哥意味深长又有点悲壮地丢下一句:“我上路了。”

    对的,就在这失意的痛苦中,我上路了,带着曾经的伤痕。我认真给自己分析了每一门学科的不足以及措施,并且开始认真对待每一门课的每一个细节,坚持了大概一个月,最明显的是选修有了进步,我乐在心里,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啊!从前理不清的生物,逐渐变得明朗简单,我甚至会深入了解每一个知识点背后的更深的内容,逐渐有了讲解的能力。心静如水中迎来了二模,考试时我适度紧张却努力思考,没什么杂念,破天荒地考了366,进了全县前120名,而选修则是双A,我欣喜不已,觉得什么努力都是值得的,这信念没有错,里世界中的张起灵来到了吴山居,在不被众人看好的情况下一把拔起黑金古刀,赢得众人的信任。随后几天就是英语口语测试,我信心倍增,但也认真地准备着,记得考完后还和考官开玩笑似的来了句“Wish you have a good day”。

    之后的日子,便是老师大把的信任和各种老师拿我做正面例子充斥着生活,我发现自己无形中变得功利化,变得迷失自我,甚至最糟糕的时候,手臂会有高二手抖的感觉。我惊呆了,难道这是要重蹈覆辙吗?或许,你们会不解,我哪里来这么多繁琐的身体问题,我明白,只有想登上高处的勇者才会被这些问题困扰,但转念一想,何必呢?随性、活得洒脱自在、随缘自适不是人生的大智慧吗?软化功利意识,才是最强硬的武器。在各种思考中,我不安地度过了离高考只剩60天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似乎是整个高三最疲惫的时期,我把日子已经过出了极限,早上五点半起床,闭眼洗漱吃饭,在车上昏昏欲睡,早读课却越读越有精神,两节课过后又有些疲惫,脸上发麻,接着就是和班上的好兄弟们一起跑操,看着他们搞怪,听他们在跑操时的笑语,我也跟着笑起来,觉得早上九点多钟的太阳照在我们身上,我们是在阳光下奔跑的年轻人。最享受的就是明明很疲惫,认真地上了两堂数学课很有收获地在风中朝厕所走去。然后就是去食堂,爸妈早早准备了在那儿等待着,我大口地吃着,不让自己有一刻是空闲的,饭后不忘吃水果,全身像在燃烧。下午以及晚自习是早晨的继续与重复,晚自习结束回到家,胡乱吃一通各种补品,然后四十分钟的数学二十分钟的语文或英语,最后在天与天的交际线中入睡。

    但令人烦躁的事情也有,长期的睡眠不足让我内分泌失调,脸上不时地受灾,甚至双手的食指起了湿疹,每每写字瘙痒不已,就在这过得超出极限的日子里不断地涂药压制,而我早已无感无觉。

    我曾经总结过上各种课的技巧,语文慢讲型就放松点,多互动点,防止自己开小差,老师的每一句我都要进行思考,然后在心里重复,这可能只在一两秒之内完成,而数学则是认真型,我属于比较愚钝的那种,往往懂得比别人慢,思路没别人好,所以重在积累。英语我就不提了,物理作为一门选修,我对它的定义是没语数外那么严格但也得认真对待,想到以前不认真的时候物理课都是与桌面成45°斜躺式听课,另外不得不提一下我的物理老师,外形和善似和尚,我已经透露了,你应该猜得到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光头,由于他不定期穿西装上班,我私下称他杀手47,高二时教过我,所以我上课比较放松,对选修的态度是不用像主科那么用劲儿,属于调整型课程。至于生物,我首先讲明一点,我高一的基础简直是一堆废材,但好在遇上了对我这种类型学生了解透彻的老师,独自开发了一套讲义,看得严,我好好将生物重学了一番,竟有了巨大进步。

                                                  临战期

    在距离高考最后的一个月,我却无法形容自己了。印象里天气已经逐渐转热,大家在酷热中打闹笑着度过,但也少不了持续的训练,班级安静了不少,时常可以静得只听见呼吸声,甚至会让我产生教室里没有人的错觉。班主任一直强调着给自己的做题节奏赶快塑形,不要到高考时来个不寻常节奏,越到最后越要平静,我听着这话,坚持着极限日子,偶尔也会和处得不错的班长张智祥搭上两句,或者一起讨论题目。我们真的在等待,等待自己的努力化为一张自己满意的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而每次考试如果失利,我都会用《勋章》这首歌给自己洗脑,再战。

    我幻想过高考的情景,也许就会像电影里一样,张起灵在蛇母陵顺利完成使命,当然也少不了那个向他伸出关键性援手的吴邪,我一直在寻找,那么,我的那个吴邪是谁呢?一直不得解,这个问题也在空闲时困扰了我很久,我甚至担心,到底会不会像张起灵一样完成使命,还是经历什么小挫折再被人帮助。偶尔也会骂自己脑子进水,想这么多干嘛呢,好好复习吧。但那个问题,无法消失。

    最好的治愈方式就我而言是音乐,不得不提,音乐也伴随了我的高三,从始至终。这里把所有的音乐列举一下,留做纪念。

    9月~10月    随便瞎听

    11月(星战月)《Lightsaber》 (EXO)    《某时某刻(Catch me when I fall)》(鹿晗)

    12月            《The Road》(Z.TAO)

    1月              《月光(Moonlight)》(EXO)

    2月                《微白城市(Wintersong)》(鹿晗)        《Blue》(Bigbang)

    3月                  《Transformer》、《Call me baby》、《El Dorado(黄金国)》(EXO)

    4月                  《燃烧(Fire)》(防弹少年团)      《What is love》(EXO)

    5月                  《时差(On Call)》、《夜行记(Say it)》(鹿晗)

    6月                    《勇敢的心》(汪峰)

    音乐的风格往往和我的精神状态有关,这也导致了不同时期听不同的歌。

    但我最想提的,其实是与这篇文章最上方的图片有关的歌曲,红色暗光下的人影便是手握流沙的鹿晗,演唱的歌曲是《某时某刻》,清浅的声音像是在黑夜中吟唱,歌词也非常有经历历练的感觉,像是诉说无数人奋斗的故事。每次回家的路上,都有昏黄路灯的陪伴,我走在路上,背着书包,看着自己的影子,耳边是治愈的电音。

    歌词中有一句很触动我:当我厌倦天空,想坠入海中,someone will catch me when I fall.我不经意地将它与吴邪伸手救张起灵联系起来。这首歌一下子有了点神秘感。

    紧张、兴奋中,我搬离了原来的教室,转移到即将作为大本营的实验室复习,我一下意识到:高考它来了。

    最后一晚,我在变得更亮的路灯下前行,连我爸也意识到今天的路灯也变亮了很多,我笑着调侃道:这是为我们送行。

                                                  决战!

    高考第一天的早晨,在学校早早吃了饭,复习了一通,想了作文怎么写,然后就在一行摄像机下前进,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久经沙场的英雄,知道听到考场的广播才清醒。语文考得感觉不错,下午数学考得比较一般,附加题觉得有一条结果很奇怪,检查了两遍没发现问题,我天真的地以为这就叫平稳中体现变化,谁知在食堂吃饭时忍不住问了别人,发现自己错了,心里一惊,完了,拿不到三十分了。顿时大悲,晚上的复习根本没心情看,于是又恨自己干嘛对答案。整晚我都处于低迷状态。第二天还是得应战,我觉得自己第一天还是太冲动了,我静下心考了英语,一直平静地把选修考完放假,拍毕业照时觉得数学的失误似乎也没什么要紧,自己真是太幼稚了。

    接下来就是在家的日子,高考结束当晚回家看了最新一期跑男,但我的高考其实还没有结束,第二天一早我就启程去南京邮电大学参加综合评价面试,听说还要考数学和物理题,我果断拿着不会的题胡说一通,教授听得眉头直皱,我心想,大不了不上你这学校,管他呢。

    无聊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高考成绩出来了,你猜我是成功还是失败?

    我无法形容,和大多写文章感叹高三的人不同,我是失败的,是的,我只考了345,和平常实力差了15分,我内心的痛当然无法表达,甚至冲动着要复读。但终归冷静,开始思考志愿怎么填,去学校接受指导都觉得灰溜溜的,因为总有那么一群希望看到你失败的人和平时不如你的人考得比你好。

    渐渐就被新买的手机抚平了伤痛,我也变得无所谓起来。每天继续过无聊的日子。

                                                      转机

    一个睡懒觉的早晨,我妈把我叫醒,把手机屏幕凑到我脸旁,我模模糊糊地看见南京邮电大学这几个字眼,然后停滞一秒,由衷地从闷了一晚的喉咙里发出一声:YES!我瞬间明白自己是被南邮的综合评价录取了!本来嗤之以鼻的学校,自己考了这么个烂摊子,这学校本来都不能抱希望了,居然因为最没抱希望的综合评价录取了,继续多日的不平终于化为我长呼的一口气,总算没白费努力!

    事后算了一下,按南邮的分数以及我的专业档次,我至少赚了15分,这么一来相当于我发挥了自己正常的水平,我欣慰万分,耳边响起那句歌词:当我厌倦天空,想坠入海中......someone will catch me when I fall...

                                                        结语

    我似乎明白了:“可只有我清楚幸运来临前每个失眠。”眼前重新浮现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在天与天的交际线睡去,又在黎明破晓前醒来,每当我深夜在灯光下训练,世界静得只有我和整个宇宙。

    这是上帝的眷顾,大概是上帝看不下去了吧?我不相信,那么多的思考、反省、训练、无怨无悔、路灯下独行......不可能连平常的水平都发挥不了。如果这样,天理何在?

    没错,上帝只眷顾努力的人,这话终于在我身上得到了验证。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那个疑问,一切,都解开了。在我坠落深渊之时,上帝,或者说是我的命运,及时抓住了正在下落的我。

    我深谙自己要珍惜命运线,它是那样美好,似乎得不到,但总会有个完美的交代。面对未知的大学,我想,谁能从来不受伤不彷徨,让我们继续去冲撞去感受去飞翔,就现在。



    最后的最后,附上几张高三回家的夜景图,留作纪念吧,在你们失意彷徨时,应该去听《某时某刻》,真的,你们应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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