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读诗:《华清引》苏轼第一词与“河东狮吼”的渊源

发烧中,读读诗,果然心情好很多。

喝下苏轼这杯夜咖啡


一不留神,原以为的胃口不好不想吃,竟然是发烧的反应。三十八度的体温下,趁着夜光百转千回,无法安眠随手翻起书架上的书,这回没拿五柳先生的著作,端于手中的是东坡先生的词集,也是收藏的中华书局的版本,随意翻开来看,碰到哪一首是哪一首。就这样读来,突然还是想起了--刚到北京那年,信誓旦旦要好好一首首学苏轼的夜,还好当时的一些文字偶有留在博客里,翻开老地方,也不负所望,真的还在,七年前的自己还是很好学的嘛,而且感觉时间还是很有的嘛,哈哈哈。看到了那些年写的很多随笔记,今晚就再摘一篇《华清引:苏轼第一词与“河东狮吼”的渊源》了,希望以后有时间能继续像七年前那样好好读诗,去发现一片未知的桃花源。


以下旧文下笔于2010年

这是在帝都的第一个冬天,迟迟没有披上相衬这个季节的衣服,本周一终于将买自魔都的穿上了,得同事“颇像老学究”的称呼。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动机,以开始我对苏轼的学习,结果还是应了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得了,“老学究”就是最佳理由了,遂从11月的最后一天启动这项酝酿已久的计划。

手头的材料其实不多,最基本的有《苏轼词编年校注》、《苏轼诗集》,这两套书隶属于“中华书局的中国古典文学基本业书”,已经买到(那套《苏轼文集》至今还未出手买下,盖因囊中羞涩也);其他资料基本就是网络上下载的电子书了,从苏轼本人的传记、年谱到诗律、词谱等相对专业一点的书籍,比如康熙皇帝钦定的词谱巨著《钦定词谱》、清朝舒梦兰编《白香词谱》等。

(PS:当然啦,过了这么多年,《苏轼文集》早就买了的)


权且先从苏词开始学起。


11月30日《華清引·感舊》(为了符合意境,词文保持繁体字书写)

平時十月幸蓮湯。玉甃瓊梁。五家車馬如水,珠璣滿路旁。

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

翠華一去掩方牀。獨留煙樹蒼蒼。至今清夜月,依前過繚墻。

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

这是苏轼自创的一首双调,上下两阕各四句,三平韵(即每阙有三个韵脚,且皆为平(即现今普通话的一声和二声)),据《钦定词谱》载,自古至今,以《华清引》填词者仅此一首,别无他作,书中更提到“此调只此一词,平仄当遵之。” (词中加粗字体即为平仄规则)

书中乃是按年代顺序编排,所以《华清引》实乃现今可考的苏轼所作第一首词,这是宋英宗治平元年,即公历1064年,苏轼于是年岁末罢凤翔府签判之职,赴京开封途中,游历骊山,感怀古今而作。词中主要忆述了作者面对华清池(这也大抵是苏轼以“华清引”为词牌的原因)时,对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感怀。上阕基本就是对史事的描述,将玄宗十月幸华清池,与贵妃秀恩爱,以及杨门一家的奢华。而下阕则感慨安史之乱后,繁华尽去,物是人非的悲情,“烟树苍苍”极有可能取典自杜牧的“秦树远微茫”(华清宫),而末句同样可能用典自杜牧的另一首以华清池为主题的诗《华清宫三十韵》。

这个职位苏轼大抵只做了两年,据说任期内修有“凤翔东湖”。而这期间最为后人所知的一件事,可能就是苏轼与陈慥,即陈季常的友情了,两人解释了何为“谈笑有鸿儒”,最重要的是“河东狮吼”就是这位爷儿的光荣事迹,传唱千年依然不衰。

陈季常是凤翔知府陈希亮的四子。陈希亮虽后于苏轼到凤翔当差,但确实苏轼的顶头上司,为官颇严格,《宋史》评其为“为政严而不残,不愧为清官良史”,苏轼则称其“平生不假人以色,自王公贵人,皆严惮之。见义勇发,不计祸福,必极其志而后已”。做爹的雄风显然没有正常遗传给陈慥,其妻柳氏,民间所谓柳月娥就是一爆脾气,一招击壁大呼乃是驱散宾客之不败绝技,更是降服相公制胜法宝,活生生把一个谈古论今、恨不能仗剑走天涯的汉子调教成了“妻管严”的千年代表。

话说回来,这首《华清引》虽然也内含着苏轼对相识一年便要分离的好友的怀念不舍,但是最坏的也是他,因为怕媳妇这件家丑自古是不会外扬的,全赖他赋诗一首《寄吴德仁兼简陈季常诗》,以“谁似龙丘居士贤,谈空谈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将此事记录,为后人提供了丰富的谈资。以至于“河东狮吼”这四个字,便足可顶上苏轼一大票关于陈慥的诗词文创作,幸哉,哀哉,未为可知。



OK,我就是那个爱折腾软件的策划君阿随,没事搞搞视频、听听Nirvana、读读陶渊明、看看戈达尔的电影,生活就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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