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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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 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了阁老想皇上"说的是众所熟知的一个民间故事。

            象为何有难必去求白花蛇?象与母亲相依为命,无意中搭救了一条白花蛇并与之成为亲密的玩伴,随着他的日渐长大便明白人蛇本属异类,便有意开始疏远了白花蛇,白花蛇自知再难逗留便远居山凹。有一日象母心口痛非白花蛇草才可医好,象急忙去山中寻求蛇草救母,却意外见到了白花蛇,白花蛇告诉他割其肝块便可救母。

          于是等蛇张大嘴巴后,他看见蛇腹内漆黑如洞,便心生胆怯不由得退后几步。

          “没事的,进来吧!”

          有了白花蛇的安慰,象颤抖着,从蛇嘴爬进其肚子里,蛇腹漆黑一片,蛇肝闪着微弱的金光,仿佛一盏灯,照亮了象的眼睛。他小心钻入蛇腹,腹内虽因蛇肝的光亮畅亮无阻,他仍心有余悸,他小心冀冀地割下一小块蛇肝,带回家中给母亲煎服后果然大愈,象也因此成为远近出了名的孝子。

                              二

          第二次象去山中求蛇,始于他看见宰相儿子病重求医的宣赏告示。这时见到白花蛇的象,已不再是当年救母时那个谦和又仁慈的孝子形象。人性由此开始了裂变。

        象赶忙跑上山凹,大声唤花蛇:“蛇,我从小玩到大的花蛇,你出来!快出来!”从这句大声唤花蛇,并特意指出他与象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再用咄咄逼人的语气强调“你出来!快出来!”

            六个字把象因有恩于白花蛇,和象对蛇肆无忌惮的心理变化,巧妙的用几个字展现给读者。看似简短的语气,却蕴藏着一个人细微的深刻思想。白花蛇虽已报恩让象割去了小肝块救母,但在象蛮横的语气中,我们似乎看到一种每求必诺的情结已让白花蛇深深陷入无底之渊。再看以下故事的描述:

        “宰相的儿子得了头痛病,我知道你的蛇肝能治好它。我要到你腹中去,再割一片蛇肝。”

        象的语气哪里是在求助于蛇!强取豪夺似乎已成了他对白花蛇固有的姿态,容不得蛇有丝毫的否决,更别谈忤逆,白花蛇似乎也早就成为了象的私有之物,任象宰割成了它被人掌控的悲催生活。白花蛇更是象梦想腾达而紧握在手的一具傀儡,一阶登上天堂生活的云梯。让我们走进故事去看:

        “蛇身抖了一下,蛇眼闪过一道白光。”

        这是蛇宅心仁厚的无奈之光,也是它看清象险恶之心的一道泪光,它背负着对象报恩的愧疚之心,一味的隐忍无怨的付出,才导致了象的私欲膨大再膨大。至此蛇已明白自己已来日不多,于是一种荆轲负荆的必死情怀已悄然滋生,愚忠也好,坦然赴死也罢,对白花蛇来说生存已失去了任何意义。请我们一起来看故事下文中象又是怎么的出场告白:

          “就让我割一片蛇肝,只割小小一片——只要治好宰相的儿子,以后我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想当什么官就当什么官。你快张开嘴,让我进去吧!”

          象火急火燎地赶来,不为救人性命,而是为了升官发财!且看:

        “象快步钻了进去,蛇肝上次切割的伤口仍在滴血,但整块蛇肝仍然为象散发出微弱的金光。象手起刀落,用力割下一大片。巨蛇在地上翻滚,使蛇肚里的象不能站立,然而他紧紧护住割下来的蛇肝,抱着头蹲在蛇腹里,直到蛇慢慢平静下来,再次张开大嘴。”白花蛇舍生忘死的忠心让人唏嘘不已,与象贪婪狠毒的形象成为强烈的反差,人与蛇,蛇与人,误入岐途的终究是谁!

        未进蛇腹时象的许诺只是一小块,进了蛇腹他已发现上次的伤口仍在流血,整块肝发出微弱的金光。他的眼里只看见宰相许诺的重金,而无视血淋淋蛇旰的伤痛,他也就只看见了那块蛇肝,便用力割下了一大块。他丝毫也不怜惜蛇伤痛中的翻滚,只顾护住蛇肝。白花蛇莫不是遭遇了强盗?这还是儿时的那个玩伴吗!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人惧怕呢!

        再看他达到目的后的表现:

        “象飞一般从蛇嘴钻出来,飞一般跑下山去,他雇了一辆马车,飞一般朝京城驶去。”

          此处用了三个“飞一般”的句子,把象见利忘义急于腾达的贪婪鲜活淋漓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象的人性由浅至深的被渐次剥开。

        “到了京城,找到宰相,象献上蛇肝:“这是巨蛇之肝,专治疼痛病,我历尽千辛万苦才得到它,请立即让大公子服用。”

        一副包藏祸心的奴才嘴脸已昭然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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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象去找白花蛇,是他听说皇帝的爱妃脚上生了病前去相求,当皇帝问他能力如何时,他的表演也堪称一流,他面不改色气不喘振振有词:

          “是真的,当然真。寻找蛇肝先要找到巨蛇,得越过刀山跨过火海,要冒失去生命的危险直往直前。找到了巨蛇,还要跟它勇敢搏斗,驯服它而不是杀死它——这样才能取得活蛇的蛇肝。”

          悲哉!曾经善良、憨厚、语拙的孝子如今去了哪里!再看故事的下文:

            皇帝说:“这么说,你无疑是天下第一勇士。我皇宫里最美丽的妃子左脚痛,不能跳舞,我身为皇帝也无能为力。如果你能再次取得蛇肝,治好皇妃的脚,我将封你为宰相,让你取代当朝宰相的位置。”

            听了皇帝的话,象欣喜若狂。他坐上华美的车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和随从,从京城回到家乡。一回到家,象就拿起家里的镰刀,径直跑上山凹。象朝山凹大喊:“蛇!和我从小玩大的花蛇!出来,我命令你,快出来!”

            巨蛇慢慢从枯树丛中爬出来:“象,我好久不见你了。你找我,什么事?”

          “给我蛇肝!皇帝的妃子因为左脚疼不能跳舞,只要我拿蛇肝治好那只脚,马上就能当宰相!”

          有了皇帝的重诺,象幸喜若狂。巨蛇的一句“好久不见你”,把象救助宰相儿子得宠后的忘乎所以昭然于众。无欲无求他自然不再去找巨蛇。且看象的傲然说词:

        “给我蛇肝!皇帝的妃子因为左脚疼不能跳舞,只要我拿蛇肝治好那只脚,马上就能当宰相!”蛇望着象,蛇眼里流露出无法言说的哀伤。

          这真是认清伙伴真实面目后一种无言的悲凉和哀伤。象对巨蛇的索取已成为一道不可违逆的令符!华服在身的象已今非昔比,他当然也忘记了自己何以有了今日的尊贵。

          “它一句话也没有说,缓缓张开巨大的蛇嘴。手拿镰刀的象纵身一跳,蹿进蛇腹,蛇腹漆黑一团,蛇肝被血污覆盖,早已黯淡无光。象凭着记忆摸索,找到蛇肝的位置,一刀,把整个蛇肝割了下来。”

                              四

        象的残暴仅用“一刀”两字,就将巨蛇至死,他只为割取了整个蛇肝而得意忘形,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这致命一击的后果,与随之而来的死亡。

        “巨蛇仿佛往天上飞了一转,又重重落在地上。“砰”一声巨响之后,它一动也不能动了。和象从小玩到大的花蛇死了。它闭上巨大的嘴巴,好像关上了一扇漆黑的大门。

          象永远被留在了蛇的肚子里,上帝终究也关闭了象的这扇生命之门,朝圣的路上有无数的善男信女,谁是自己心中的那尊救护之神?

              在物流横欲的现代生活中,谁是忠义的巨蛇,谁又是天之骄子。谁的私欲膨胀了再膨胀,若人性扭曲的超越了底线与良知,不归的路上你注定是一个独行客。谁也不是自己万能的神,救赎只靠你自己,欲望是走向地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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