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辛凡
华山论剑，声名远扬，金老笔下，英雄豪杰数不胜数。
想必凡是金迷，肯定都有这样一个疑问：
究竟谁，才是武功天下第一？
是豪情万丈的萧峰，还是大智若愚的郭靖，亦或是狂放不羁的杨过，还是虚怀若谷的张无忌等等。
以上人物虽声名远播，武功盖世，但也只能算的上平常高手。
若论真正的绝世人物，想必只有以下四人：逍遥子（逍遥派祖师）、扫地僧（《天龙八部》秒杀萧峰和慕容复父亲的和尚）、独孤求败（杨过、风清扬、令狐冲等人的隔代师傅）和前朝太监（《葵花宝典》的撰写人）。
今天不妨煮酒论英雄，单拎出来两位，说说扫地僧与独孤求败到底谁更厉害。
-
扫地僧，出自《天龙八部》，仅仅只是在少林寺扫地的一名和尚，但却能瞬间击杀慕容博和萧远山，也就是当时江湖久负盛名的北萧峰南慕容二人的父亲，首先，这两位父亲的武功，就已在其孩子之上。
萧峰在当时，已经名列绝顶高手之列，而他全力一掌，只能使扫地僧退后几步外加呕血。
之后扫地僧在负伤的情况下，能够用轻功夹带两人父亲尸体离开，令萧峰追不上，而且又用内功和医术救活二人父亲，来化解恩怨。
这里说两点，一是扫地僧轻功了得，原文中已有描述：
忽听得长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善哉，善哉！萧居士宅心仁厚，如此以天下苍生为念，当真是菩萨心肠。”
五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怎地窗下有人居然并不知觉？而且听此人的说话口气，似乎在窗外已久。慕容复喝道：“是谁？”不等对方回答，砰的一掌拍出，两扇长窗脱钮飞出，落倒了阁下。
只见窗外长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这僧人年纪不少，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 慕容博心下骇然，自己初入藏经阁，第一部看到的武功秘籍，确然便是‘拈花指法’，但当时曾四周详察，查明藏经阁里外并无一人，怎么这老僧直如亲见？
萧远山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找到一本‘无相劫指谱’，知道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当时喜不自胜，此事除了自己之外，更无第二人知晓，难道这个老僧当时确是在旁亲眼目睹？一时之间只道：“你……你……你……”萧峰和慕容复齐声大喝：“你……你干什么？”同发掌力，向老僧背后击去。
就在片刻之间，他二人还是势不两立，要拚个你死我活，这时二人的父亲双双被害，竟尔敌忾同仇，联手追击对头。二人掌力上合，力道更是巨大。那老僧在二人掌风推送之下，便如纸鸢般向前飘出数丈，双手仍抓着两具尸身，三个身子轻飘飘地，浑不似血肉之躯。
萧峰纵身急跃，追出窗外，只见那老僧手提二尸，直向山下走去。萧峰加快脚步，只道三脚两步便能追到他身后，不料那老僧轻功之奇，实是生平从所未见，宛似身有邪术一般。萧峰奋力急奔，只觉山风刮脸如刀，自知奔行奇速，但离那老僧背后始终有两三丈远近，边边发掌，总是打了个空。
此等功夫，应该是金庸小说中轻功之最。能令高手丝毫无法察觉，同时，又能携三人的重量游刃有余的前行，应该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匹敌的人。
武当梯云纵、亦或是青翼蝠王韦一笑、亦或是铁掌水上漂的裘千仞，恐怕都是望尘莫及的。
说到这，有人会提及段誉的凌波微步。凌波微步虽为逍遥派轻功，也曾多次助段誉死里逃生，但《天龙八部》中，段誉和萧峰撮土为香结为兄弟时，曾相互比试过轻功，未曾胜过萧峰，因而扫地僧轻功应是当之无愧的。
-
除此之外，扫地僧另一绝技，便是内功，尤其是他的无形气墙。
原文描写如下：
忽听得嗤、嗤、嗤三声轻响，响声过去更无异状。玄生等均知这是本门“无相劫指”的功夫，齐向鸠摩智望去，只见他脸上兀然变色，却兀自强作微笑。
原来鸠摩智越听越不服，心道：“你说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不能学，我不是已经都学会了？怎么又没有筋脉齐断，成为废人？”双手拢在衣袖之中，暗暗使用“无相劫指”，神不知、鬼不觉的向那老僧弹去，不料指力甫及那老僧身前三尺之外，便似遇上了一层柔软之极，却又坚硬之极的屏障，嗤嗤几声响，指力便散得无形无踪，却也并不反弹而回。鸠摩智大吃一惊，心道：“这老僧果然有些鬼门道，并非大言唬人！”
慕容复双掌推到那老僧身前两尺之处，突然间又如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更似撞进了一张渔网之中，掌力虽猛，却是无可施力，被那气墙反弹出来，撞在一座书架之上。本来他来势既猛，反弹之力也必十分凌厉，但他掌力似被那无形气墙尽数化去，然后将他轻轻推开，是以他背脊撞上书架，书架固不倒塌，连架旧堆满的经书也没落下一册。
他双掌只这么一合，便似有一股力道化成一堵无形高墙，挡在萧峰和慕容复之间。萧峰排山倒海的掌力撞在这堵墙上，登时无影无踪，消于无形。
萧峰心中一凛，他生平从未遇敌手，但眼前这老僧功力显比自己强过太多，他既出手阻止，今日之仇是决不能报了。他想到父亲的内伤，又躬身道：“在下蛮荒匹夫，草野之辈，不知礼仪，冒犯了神僧，恕罪则个。”那老僧不闻不见，全不理睬。
我是这样理解的，鸠摩智和萧峰的进攻都被化为无形，唯有慕容复被反弹，这一解释只能说明，气墙是化力于无形。而这三人中，唯有慕容复内功最低，因而被反噬之力弹回。
慕容复的实力，在《天龙八部》中其实已经描述的很清楚，并不是黑他。段誉与他在少室山一战便可看出。
况且慕容家讲究武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其实这是一种借力打力的武学思维。气墙本身就是一种防御，又如何“还施彼身”？
【无相劫指】乃少量“七十二绝学”之一，威力自不容小觑，但却被气墙化于无形。【降龙十八掌】乃武学纯阳至尊，况且还是排山倒海之力，依然被化于无形，可见气墙的防御之严密。
-
但扫地僧并非乃神人，受伤过程原文描写如下：
萧峰大惊，这老僧既能一掌打死慕容博，也能打死父亲，大声喝道：“住手！”
双掌齐出，向那老僧当胸猛击过去。他对那老僧本来十分敬仰，但这时为了相救父亲，只有全力奋击。那老僧伸出左掌，将萧峰双掌推来之力一挡，右掌却仍是拍向萧远山头顶。
萧远山全没想到抵御，眼见那老僧的右掌正要碰到他脑门，那老僧突然大喝一声，右掌改向萧峰击去。
萧峰双掌之力正要他左掌相持，突见他右掌转而袭击自己，当即抽出左掌抵挡，同时叫道：“爹爹，快走，快走！”不料那老僧右掌这一招中途变向，纯真虚招，只是要引开萧峰双掌中的一掌之力，以减轻推向自身的力道。萧峰左掌一回，那老僧的右掌立即圈转，波的一声轻响，已击中了萧远山的顶门。
便在此时，萧峰的右掌已跟着击到，砰的一声呼，重重打中那老僧胸口，跟着喀喇喇几声，肋骨断了几根。那老僧微微一笑，道：“好俊的功夫！降龙十八掌，果然天下第一。”这个“一”字一说出，口中一股鲜血跟着直喷了出来。
这一段透露了几个信息。
一，前者可以化力与无形的气墙已经消失了。说明扫地僧在进攻时，是不能发动无形气墙的。
二，扫地僧本可以直接击毙萧远山，但却使用虚招来分解萧峰的掌力，又是为何？只能说明萧峰双掌的力量，扫地僧一只手难以抵挡。只好做此虚招，来化解掌力，击毙萧远山。
三，中了降龙十八掌后断骨吐血，只能说明扫地僧内功高深，而非登峰造极的地步，否则他依然可以用气墙化于无形不是吗？
最终可以说明，扫地僧的掌法是敌不过降龙十八掌的，而所谓的无形气墙，也只能在防御时发动。
扫地僧乃佛家中人，以佛法普度众生。佛家人本就慈悲为怀，以防御为主，攻击性不强的武功境界不也正好符合了佛家的教义。
-
接来下，是独孤求败，只是在人物对话中略有提及，在金庸小说中并未真正出场。最详细的记录应该是在《神雕侠侣》剑冢的石刻上。
这里主要依照原文记载，分析一下独孤求败的武学境界。
独孤求败的武学境界分五类：利剑、软剑、重剑、木剑、无剑。
主要思想：无招胜有招。
利剑时期，能窥之独孤求败武学能力的，只能在令狐冲身上看到。令狐冲习得【独孤九剑】，从资质平平的小子化身为当代剑术高手。
《笑傲江湖》原文记录如下：
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自己当然不用守了。创制这套剑法的独孤求败前辈，名字叫做『求败』，他老人家毕生想求一败而不可得，这剑法施展出来，天下无敌，又何必守？如果有人攻得他老人家回剑自守，他老人家真要心花怒放，喜不自胜了。
【独孤九剑】分为：总诀、破剑、破刀、破枪、破鞭、破索、破掌、破气九式。针对敌人进攻的破绽，而一招致胜。
其中破气式，便是针对拥有上乘内力的人。当然，【独孤九剑】的威力，必须要在于看穿敌人的破绽，才可奏效。
其次对战扫地僧而言，可谓还是差的十万八千里。
-
接下来，我们继续论述。
软剑时期的独孤求败，并未提及太多。石刻只有一句：
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
接下来，能得知独孤求败实力的，也只能从杨过身上看出。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这是独孤求败的境界。
当杨过领悟重剑法门时，武功内力一簇而上，在重阳宫力挫群雄。
而当杨过一十六年里继续学习木剑时，对木剑克制重剑的领悟又如下：
一是剑法精奥，以快打慢；一是内力充沛，恃强克弱。
之后，杨过在山谷中刺穿落花，看到的是以快打慢的成就；而在东海之滨，对海潮练剑，自创黯然销魂掌，以自身之力与海潮抗衡，则是内力充沛的体现。
再之后，杨过与东邪黄药师曾有过一段比试，黄药师是这么说的：
此等掌法，唯有婿【降龙十八掌】能与之匹敌，老夫的【落英神剑掌】还是略输一筹啊。
由此可见，【黯然销魂掌】的威力可与【降龙十八掌】一较高下。
不过，在《神雕侠侣》中的四五十岁的郭靖尚能与洪七公匹敌，却依然不及萧峰。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失传的三掌是自己悟的，并不能与原汁原味的萧峰匹敌。
但杨过也仅仅只是独孤求败的隔世传人，且仅仅也只是参悟了木剑法门，并没有精进到无剑之境。况且，杨过的木剑领悟是否彻底，也有待考证。
因为在杨过与金轮法王最后一战中，杨过曾感叹到，如果有玄铁剑在手便好了，因此说明，杨过也可能依然停留在重剑时期。
那独孤求败的无剑之境，就更是令人遐想连篇。
-
说完了二者的武功，如果二人对战，我想，胜者应属独孤求败。
原因如下：
萧峰的【降龙十八掌】既然能够挫伤扫地僧，则就是说明了扫地僧的掌法并不如萧峰。有人会反驳道：那是因为扫地僧单手抵挡萧峰的掌法。
对此，我的看法是，如果扫地僧能完全化解萧峰的掌法，又为何用一虚招去化解萧峰掌力。
而且如果扫地僧内力足够深厚，又为何会吐血断骨，之前的无形气墙又在何处？
而胜于萧峰【降龙十八掌】的武功，便是他三弟段誉的【六脉神剑】。
一者，【天空八部】中说有两种武功盛誉江湖，分别是少林的【易筋经】（张三丰的武学基础）和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这里的排名并没有说【降龙十八掌】。
二者，萧峰当时见了只会一脉的段誉，就已经赞许道：如果三弟跟我打 我也不一定能赢。
可见，就连武学宝典王语嫣都无法道破【六脉神剑】，确实胜于【降龙十八掌】。
【六脉神剑】在原文是这样描述的：
使剑全仗手腕灵活，但出剑收剑，不论如何迅速，总是有数尺的距离，他以食指运那无形剑气，却不过是手指在数寸范围内转动，一点一戳，何等方便？
【六脉神剑】属于气剑的一种，而独孤求败的最后境界，就是“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因此可算有相似之处。
但独孤求败的“无剑”境界，又和【六脉神剑】大不相同。独孤求败的“无剑”，是在参悟武学与人生之后的返璞归真，是自创的。而段誉的【六脉神剑】是根据图谱学的。
同时，【六脉神剑】是气剑，依然有招可循，而独孤求败的“无剑”，则是进入于“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可想而知，独孤求败的真正实力，应该是要高于扫地僧的。如果排个序，应该是“无剑”＞【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无形气墙】
-
在2001年，金庸到访台湾，也曾回答过这个问题。
《中国（百度）时报》其中一问：
“葵花宝典（辟邪剑法）和独孤九剑相较，哪个更强？”
金庸答道：“应该是独孤九剑会赢吧！”
记者：您的小说里面谁的武功修为最高？
金庸：“这个很难说，不过创武功的人永远比学武功的人厉害，应该有三个人吧，可以说不分上下，如果非得选一个的话，应该是独孤求败吧！”
-
天下第一的争论，都是出于读者对金老先生的喜爱。独孤求败以剑悟道，扫地僧以佛悟生，其实都是心境高远的前辈，倘若真正对比，究竟谁胜谁负，依然是个未知数。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相对而言，可能金老前辈还是更加喜欢独孤求败，独孤求败出场的次数，也是远远大于扫地僧的。
可能也正如金庸先生信佛一样，《天龙八部》本就来源于佛家，扫地僧既为佛家中人，渡苦渡难就好，又何必与独孤求败一争高低呢？
江湖之大，处处藏龙卧虎，武侠，是一部成人的童话，让我们继续笑傲江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