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T有过好多个约定。
早先约着要早睡,于是常常过了十二点,我安慰自己,现在是度日了,非熬夜也。假装守住了这第一约。
而后约着学英语,我自知英语水准如我的福普一样,不思进取的发音,深不可测的水平。于是假意换言,学英语不如我们约着一起看书来的更实际一些呀。假以时日,我们可以交换读书心得,甚至某年某月某日,有幸拜读到对方的著作。也就又有了读书的约定。
其实,这几个约定都很妙。就像约法三章一样,巧的是这三章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并不必约法。
每逢十点必睡,连12点的夜晚都不知道是什么概念,不存在有度日的借口,夜里翻来覆去只是为了变换睡姿,决不可能是为了找到一个更舒适的角度把玩手中那块会发光的板。到了高考前的百日大会,我才开始注意起12点的天空,我把腿支在墙上,上身躺在床上,整个人呈现90度直角弯曲,我感觉那样我的血也许可以倒流到我的头部,然后我的脑子供血一足,题目就会了,书也背的下来了。两年后,我在大学浑水摸鱼的时候才意识到,敢情当时供血都到臀部去了。早知道应该苦练倒立。
到如今,也有时常有12点之前睡的,身体会做出某些警告,好让我更加爱惜不是由我自己而来的生命。我开始反思,如果需要熬夜,时间真的那么不够用,造物主一定会将这日子定为一天36小时或者48小时的。怎么轮得到我如今盯着这24小时苦恼,时间都去哪里了?
这时间我有空学英文吗?
要说没有,我可能会因为说谎而略微羞耻。要说有,我又因为没有贯彻落实而深表遗憾。
我又想起童年光景。我一二年级在小乡村,小海岛,没有学过英文,等到三年级,去了城市。突然发现人家幼儿园就开始学英语了。我连英文字母是26个还是24个都分不清楚。那会儿我慌的不行,就怕被人嘲笑,于是,上课比别的同学都认真,暑假还去什么辅导班,为的就是能学好这个洋气的玩意儿。我妈告诉我说,如果期末考我能考90分以上,就给我买个新的文具盒。那时候的文具盒对我的吸引力就像现在能给我换手机单反笔记本一样,我拼命为了这个漂亮的文具盒努力,一直以为“Thanks是谢谢,Thank you才是谢谢你”的我,居然考了94分。
我已经记不得得到的新的文具盒是什么样的了,但是我依旧清晰记得当时考了几分,甚至在家里的哪一个角落和我妈报喜。
这也突然让我意识到,人的欲望,应该是来自不成熟的我的欲望,已经膨胀到就算给我换全新的电子产品,我也没有决心去学好英语。反而在最初看到我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学好英语这种“笑话”的时候,还可以笑得出声。
现在,剩下苦笑。身为一个华人,我的汉语也说的不好。既然如此,这第二章固然也是要提上议程,约法起来。
我认识的人群中,有几个国际友人在学习汉语言文学,尤为佩服。在我中文说的不好,英语还没提上议程的时候,他们已经使用英文沟通阅读与生活,将中文当做兴趣专业来攻。我怎么能够不多看两本书,好隐藏自己匮乏贫瘠的内心。好多人对我说多看书,看书好。
又得拿未成年以前的我说事了,那会儿真不存在看书需要约着这种事,沉迷阅读,好比现在沉迷电视剧一般,古今中外,名著闲书,都看,和朋友都是约在图书馆,夏天愿意泡在图书馆一天,吹着冷气,恨不得把书上的内容,全部装进我的思维殿堂之中,现在逢假期,与友人相约,定是吃吃喝喝,哪家甜品最好吃,连着wifi,就是一个下午,书是什么,不能吃啊。
当有一天意识到,我的胃很满,脑子很空。我开始有一点点着急,想办法往脑子里灌东西,不是网络小说,不是资讯读物,而是需要一种思想,一个可以让我沉下来思考的空间。
我得说点什么,我得做点什么,我得写些什么。但是我得首先独立去思考,然后我想,这些“什么”就会自然的呈现。
于是,我与T有了以上三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