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头的雨淅淅沥沥,今天是休假的第四天,也是我要离家去长沙的日子。
在家的这几日里,我每天啥事儿也没做,只是在第一天同姨妈去了趟外婆家。
小时候去外婆家是一种向往,外婆家是我们这群外甥每年逢年过节必去的地方,那时姊妹弟兄跟着大人走上十几里路,在村口的小卖部买上一些拜节的礼品,一路上翻山越岭热热闹闹,就是想着到外婆家大吃大喝玩闹一顿。
今年外公去世,如今的老房子分外冷清,儿女一年到头在外面,留着孤独的老人在家里。大舅的楼房在老房子上头,我来到这时,大舅正在田间割稻,舅妈在房子里带孙子。
人们对孩童的关注总多于老人,孩子要捧在手心里,穿多了不行,穿少了也不可,吃多了不行,吃少了不可。而老人们的衣食住行往往不需要太担心。老人的勤劳能干,往往还有富余的粮食留给子女,临别时外婆为姨妈带了一袋蔬菜,还说过段时间陪我母亲过生日。
回乡的第二天,奶奶杀了一只乌鸡,一清早母亲和奶奶在门外忙来忙去,奶奶叫我起床剥板栗,听她说完话后,我又翻身睡了一觉。等我醒来时,走到厨房里发现一桌子菜早就做好了,金黄的板栗炖着鸡肉。这时是早上八点,是我在长沙刚刚起床的时间。
以往爷爷在的时候,杀鸡都有我帮忙,爷爷杀鸡,我负责扯住鸡腿。一刀下去,鸡脖子流出血来,爷爷把血倒入加了油和水的碗里,不出一会儿功夫,鸡就不能动弹了,碗里的血过几分钟也就凝固了。吃鸡肉的时候,鸡腿、鸡翅、鸡爪、鸡冠都是我的。奶奶还是习惯性地给夹这些给我吃。
下午时,母亲带我回老房子,老房子里养了几十头山羊。以前的羊楼早已不在,于是山羊只能关在猪圈里。
母亲对养羊情有独钟,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开始养羊。在我上学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同羊一起度过的,抱着羊、追着羊、牵着羊。
那时母亲带着我坐在山头上放羊,羊群便在周围吃着草,母亲给我说些故事,老羊就竖着耳朵听,像是听懂了一般,偶尔还用“咩咩”声来回答。
小时候我喜欢在家里的角落里翻来翻去,翻虫子,逗蚂蚁。家里的鸡鸭都知道我能翻出好吃的来,便常常跟在我身后,我翻到哪儿,它们就到哪儿。这种我们俗称的“地甲鱼”便是鸡鸭的最爱,母亲说过这个虫子的药用价值极好,可以焙干了吃掉便能祛风湿。
如今我很少会逗蚂蚁了。以前门槛下的几个蚂蚁窝被我摸得清清楚楚,有时也会用蚂蚁观察气象,蚂蚁把窝往高处搬便是下大雨了,蚂蚁把窝往低处搬证明就要天晴了。
后来整整一个下午,母亲给我砍来两根高粱,我就坐在柿子树下嚼了一个下午。柿子树下的水仙花开得很好,这些花是我读小学时种下的。转眼时间过去了数十载,花依旧在开,而我却少了往日快乐。
第三天,下了一整天的暴雨。我没有出门,写了一篇关于豆芽的文章。那天豆芽很晚才回去,它像个孩子一样渴望被留下来。
第四天清早,豆芽又出现在了门口,当我坐上姑爷的车子时,摩托车发动,豆芽还跟了一段,它跑不动了便吼出几声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车子越开越远,后来我坐上去县城的大巴,到县城后坐上了去长沙的客车,后来又从地铁二线转坐地铁一线,再到南门口后我打了的回到了店里。
此刻故乡在身后越来远,深夜了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只有那远山深处的房子旁有只家犬守在门口,夜晚星星点点,山村便安静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