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认命，要么拼命
文/何兔喵
“喵喵，我终于申请成功了。”
我收到海棠发过来的这条简讯的时候，我正在开会。我掩饰不住兴奋直接站起来，不顾同事们惊讶的目光径直走出去打电话给海棠。
电话接通了，不知道是因为过于激动而语迟还是因为过于兴奋而讷言，我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只能简单说一句：“晚上一起吃饭吧，不叫别人，就我们俩。”
如果说，人要在叛逆的青春期里遇到一个真正志同道合的人才能算完美的话，那么我和海棠的青春无疑是完美的。
自从大学毕业后，我们已经整整六年没有见面了。
大学四年，我们经历了一段过过于粘稠而又互相拉扯的友情，那里夹杂着一段灿烂又忧伤的过往，夹杂着对另外一个他的秘密。
吃饭的时候，我不敢抬头，我害怕她看到我眼中的泪水，也害怕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借着饭菜的蒸汽举杯祝贺她，然后迅速地昂首把酒喝光。
我在想，她可能是孤独的，与志同道合的人定下了目标，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当看到离光明不远的时候，扭头一看，曾经志同道合的人如今已经分道扬镳了.
临毕业前夕，我和海棠约定为出国做准备，以留学的方式出国。对于一个非英语系的学生来说，这只是众多艰辛过程中的第一站。
而我背着她偷偷签了国内面试单位的offer。
因为我既害怕申请过程的艰辛也害怕从四级的基础去拼雅思很艰难，更害怕那无尽头的异国他乡的乡愁。
从此我在职场上摸爬滚打的路上越走越远，不敢去面对她。而她也鄙视我这种半途而废的决定：“你这么快就认命了，并且做着这么低等的工作，你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我以为大学毕业的一别，我们从此便成陌路人，并发誓永生不再相见。
很快，由于年轻，凡事都迎面而上，我那张清脆的脸，在职场上被生生击得粉碎，哪有茹毛饮血后的回甘。
慢慢地，自己也被磨掉了棱角，在所谓的稳定中越挫越圆。
而海棠，在一家英语培训机构做起了市场开拓，锻炼英语水平和提高社交能力。看着她从派传单做起到拥有自己的团队，每天都意气风发地往前冲，我很担心她是否会忘记自己曾经的梦想。
但我不敢联系她，每天只能通过别人的口中大概知道她的情况。
当青春褪去了放肆的外壳，露出踏实的脚踝的时候，以前那些不可一世的事情现在也只不过是小事一桩。
那个时候，我不再恨她在临毕业时践踏过我的职业，而是觉得和她之间隔着一条深深的沟壑。
我相信大家都有过这样的感受，与他人的差距，不在于身高、体重、学历、家境或者其他，而在于别人一直努力而使自己产生的羞愧感。
海棠抿了口小酒，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刺激的还是被饭菜蒸汽熏的眼睛，红红的。
她小声地说：“这几年，我换着角度去申请，心里想着，总能够申请到的吧。我也一直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方向。”
说这话的时候，她很从容，也很现实；很和善，也很冷漠；很潇洒，也很强装。
“我不知道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做销售必须拼命，讲求业绩的工作没有签单就只有饿死。只知道不努力就会沦为大多数，而申请留学就是唯一的追求，这几年的努力无非也就是为了这个。”
“嗯，即使四十岁，还要拿到博士学位。金庸，八十岁的时候才开始读博，不是吗？”
一个可以为了一个梦想，努力将近十年的人。
我由衷地为你感到喜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