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槐树花下》

本文参加【世界华语悬疑文学大赛】征稿活动,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我叫金景峰,景色的景,山峰的峰,很高兴你能来。现在时间还早,我来说个故事暖暖场吧。这是一个真实的事情,内容可能会有些不适,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把旁边那扇窗子打开透透气。 最近有点太潮湿了,你看房子的木头都长霉了,跟你说啊,这边太阳出来可是很漂亮的。

1.

事情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一个早春,天气跟这个时候差不多,老是下雨。阴暗的云气涌动,从后山的峰顶爬下来,然后笼罩在这个小村落上空,像一个抑郁晦涩的精神病人的内心,潮湿阴冷折磨着每个人的身心。 小梅今天却无比的开心,谈了5年的男友准备带她去见家里人。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正式的去见男方的家长,虽然心里还是挺忐忑的,但还是高兴为主。 跟男友在一起5年了,虽然两人感情非常好,但是每次小梅提出要见双方家长或者结婚的话题,男友都支支吾吾的避过。前些天,就在她过完生日,又感慨年长了一岁的时候,男友主动提出带她回老家见家长。 于是小梅就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出现在这个交通不是很发达的小村庄。

“喂,亲爱的,我到了” 小梅打电话给男友。“村口的路太泥泞了,你来接我下好不好!”

“姥姥病了,我得照顾她,我让小姑到村子前的那棵槐树底下等你,好吗?“

”唉,好吧,那我自己过来“ 挂掉电话,小梅只得两手抬高,尽量不让泥水溅到手里的礼物袋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抬眼可见的那棵高大的树走去。

正是早春,串串紫色的槐树花已经开始点缀那抹绿色,晦暗的天光映衬下,这棵巨大的槐树,远远看去像盖了层层凝固的血迹。小梅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平时可没有什么文艺细胞,幻想什么。 走到近前,树下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是个女人和小孩。

”是小梅吧,我是小姑,这是我儿子金生”

“姐姐,姐姐,你真漂亮,就像这树上的花”

“谢谢小朋友!” 小梅正准备弯腰摸摸他的头,却被小姑打在孩子头上一巴掌吓了一跳 “瞎说个啥,快给姐姐拎袋子,去!”  小姑冷冷的道。

“哦”今生不情愿的接过小梅手中的袋子。

“别见怪啊,孩子不懂事,乱说话!”

“小姑,您好!没事没事的,孩子还小嘛~” 小梅说着神色怪异但还是礼貌的打招呼,心里想着孩子说人家漂亮还是可以接受的嘛。

小姑见小梅似乎误解了,连忙解释:"不不,不是的,娃说你漂亮可没错” 她突然压低音调凑到她耳边 “是这颗树,它上面以前吊死过三个人,乱说话不吉利,都是自杀上吊的。。。“

小姑的话吓得她一阵愣神,背后冷飕飕的,而此时槐树花丝丝清香钻入她的鼻子,却说不出的怪异,小梅直觉得想离它远点。

小姑一把抓着她的手拉着往前走 “别杵着了,走,跟我上家里去,大伙等着你一起吃饭呢”


图片发自简书App


2.

绕过了大槐树,沿着农村特有的泥砖白墙,往里走到底,再往右拐到第一个路口往左走几步,就到了小姑口中村中少有的豪气大宅子的屋子。 依旧白色粉刷的围墙,把里面一栋三层楼高的仿小洋楼农村版围在中间,大大的院子,淡黄色的外漆,比周围只刷了白灰或者红砖裸露的房子要好看些。 "来啦,来啦,小梅,太客气了,还带这么多礼物,别见怪啊,姥姥不舒服,墩子在里面陪陪她“ 小梅点点头,墩子是她男友的小名,她俩刚认识的时候还拿这个笑话过他,他说到了城里面就没再用过了,从来不许外人这么叫。

"我是墩子他姨,小姑你见过了,这是姨夫,这是他舅和舅妈。”

"小姨好,姨夫,舅舅和舅妈好!” 小梅乖巧的叫道。

“小梅,饿了吧,来来坐坐坐,姨今天特地准备了好多菜” 她被拉着进到屋里的一张大圆桌子坐下。 屋子里面比外面更黑,昏暗的灯光在桌子上方裸露的灯泡中散发着,小梅好一会才适应周围 “姨,墩子呢!”

“我们先吃,墩子可能还要一会。 哎,姥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他尽尽孝心。"

“恩”

”吃吧,吃吧,别客气啊!”墩子姨热情的给小梅夹菜。

小梅拿起筷子,看了看桌上的菜和姨夹在碗里的一块肉,犹豫了一下,菜应该是冷了,没有热气,心里想她们肯定以为自己会早到,所以早早做了饭等她来吃。她夹了碗中的肉,放入嘴里,肉质软绵略带点甜,虽然已经冷了,但是吃的出来味道不错。

“姨,这是什么?挺好吃的” 小梅想着给他们一个好印象。

“这是三角蛇,他姨夫今天上山的时候打的,可大了,头被打烂了,还卷着他手臂不肯撒手,差点没骨折。“

小梅闻言一阵干呕,脸色刷的变得铁青,她这辈子最怕蛇,最讨厌的是吃蛇肉,这墩子是知道的啊。 小梅强忍着腹中的翻山倒海问道: “不好意思,姨,我不是很舒服,请问卫生间在哪?”

“一直往里走,右边的那扇门就是。”

话音刚落,就见她迅速冲入厕所,把胃里本没多少的东西,统统都吐了个干净。小梅站在镜子前鼓励自己:"一定要淡定,要给他家里人留个好印象。加油小梅" 她尝试把已经散乱的头发重新整理回原来的样子,夹上发卡,理了理衣服把褶皱抹平,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卫生间的门。

“啊~!” 一声尖锐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刚准备穿过晦暗的走廊震响这栋房子的主人,却噶然而止。小梅两眼突然失去了焦距,往上一翻露出了眼白,双腿无力斜靠着卫生间的门软软的倒了下去。一个人影站在她的身前,正常身高,衣着浅红色毛衣。一缕亮光从旁边的窗户投印在他脸上,显露出一张不属于人间的脸。在一半稍显正常的脸的右边多出了一个巨型狰狞的肉球,嘴巴延伸到肉球处裂开后消失在凹凸不平,青色血管爬满的表面,一部分牙齿裸露在外,让看到的人不自主的心颤。他被此时的动作笨拙,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伸出胳膊想去扶小梅又怕什么似的的缩了回去。

“二墩子,姨不是叫你别出来的吗,走走走,快回去!” 闻声而来的墩子姨赶忙把小梅扶了起来,靠在门边。“金生,快过来,把二墩子带回房间去,真是的,这可咋办呢。小姑,搭把手把小梅扶到房间去。”

“姨,这不正好。”小姑不情愿的走过来 “我不喜欢她,把她吓跑了正好,我可不想强子以后娶她,你知道我们的规矩。”

“姨知道~但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墩子是咱唯一考上大学见过大世面的,我不希望他困死在我们这个小地方。”

“哼”小姑不情愿的哼了一声,伸出手两人一起把小梅扶进了对面的房间躺下。

3.

“来~来这树下,来听听吊死人的故事吧” 魅惑的声音化成紫色雾霭缭绕在小梅的四周滚动,压抑着她的心灵,她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走到了村口,身后是白墙灰瓦的村落,眼前的百年巨槐,遮眼的紫色和绿色摇曳在苍白的天色中。风卷着紫色的花瓣略过小梅的发间,转向天际。

“来啊~,到树下来,我们不再分开,不会悲伤、不会寂寞、这里有你渴望的快乐。” 轻柔的耳边呓语。

小梅望着树底下一根横长的枝丫,没有花朵和叶子,三个模糊的人影被绳子吊住脖子在那里随风摆动,然而她并没有觉得突兀,双眼只是盯着三人脖子上的粗麻绳。

“我要,快乐~”她伸手朝着树干缓步走去,口中不停的道“我要、快乐,我要、快乐。。”

仿佛透过这根麻绳绕成的环,能让她得到永恒的快乐。当她慢慢靠近树干,槐树顶端分出一枝枝头长着一串槐树花的树丫,迎向小梅无声无息的绕过她的身躯,转向胳膊,小梅的手臂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触碰到了树干,一股电流打在手臂上,格外生疼,小梅恍惚的神情有些清醒,在树丫即将收紧的一刹那,身后突然一股强烈的吸力把她往后拉扯。

“啊~~” 小梅猛的坐了起来,胸口剧烈的收缩,风箱一样吞吐着潮湿的空气,刚才的噩梦把她吓的浑身都是冷汗,她摇了摇头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听到点不正常的就疑神疑鬼了” 她站起身下意识的摸了摸隐约作疼的胳膊,环顾了下四周,拿起床头的一张照片,自语道:“这估计是小姑的房间吧,可小姑旁边的这男孩是谁,好像不是金生啊?” 照片上的男孩看着比今生大好几岁,虽然脸庞有一丝相似,但这照片看着有一些年份了。

小梅听了听门外,没有什么声音,很安静,只有远处的犬吠和身处的环境提醒她还在村里,自己为什么会晕倒有些想不起来了,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行” 她心想,她来到这很久了,男友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 一定要找他,让他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推开门,发现自己还是在走廊的这一端,对面就是刚才用过的洗手间。 小梅往回走去,此时她已经基本适应屋内这种昏暗的环境,环顾了一圈,发现一楼一个人也没有。她走到楼梯口,本想叫一声男友的名字让他出来,但是怪异的一件件事件,直觉让她最终选择悄悄的爬上楼梯,去二楼探个究竟。

快上到二楼,就隐约见到顶上有一扇门透出灯光,里面传出细碎的声音。小梅踮起脚,摸到门后。透过门缝,隐约见到她男友跪在床前,四周围着几个人。

“姥姥,墩子都跪了一上午了,他是您从小带大的,您看着也心疼啊!”

“墩子,你也是,个牛脾气也不看场合,也不挑时候跟姥姥这犟什么?”

“就是,墩子,快跟姥姥承认错误,以后的事等过了今天再说。”

“舅舅阿姨们,你们别说了,今天我是不会松口的,我和小梅已经认识了五年了,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哼” 床上的声音想起,紧接着带着一阵咳嗽,“你。。。好。。。姥姥算是白养你这么大了,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咳咳!你知道咱们村的规矩,非本村人不可嫁,非本村人不可娶,这要是放在以前,违反了村规,是要吊死在村前的槐树下的,咳咳咳咳”

“姥姥,你消消气,别激动啊。我知道村规,但这都是古时候订下来的规矩,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而且以前本村人可以结婚,但不禁止同家族的人结婚,这导致咱们村的血缘关系早就同源了,这在外面是严厉禁止的,会生出各种基因缺陷,残缺不全的小孩。”

“好啊,见过世面了,就知道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祖宗的脸都不知道要望哪放了,咱们村从古时候就这么一直过来的,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反正我不管,我一定要和小梅在一起。”

小梅听着不知觉眼泪滚到了脸上,没有留意男友所说的百年来近亲通婚的诡事,准备推开门站到男友身旁和他一起共同面对,求情。但是一股冰冷寒意突然从脊椎骨一直爬到她的脑门,全身寒毛竖起。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似乎又闻道了槐树花的那股清香:“来啊,到树下来。。。” 小梅顿时毛骨悚然,卡壳一样的转动脖子往身后望去,脸部已经开始扭曲,心里在狂叫不想留在这里,她要回家。身后飘絮着潮湿的雾气,从暗处走出一个人来,身高快有2米,臂摆很长又纤瘦,脸上没有多少肉,皮包骨一样贴在脸上,蜡黄的脸色俨然像是包着黄皮的骷颅头。他伸出手,像从地狱来。

“啊~~~~”小梅终于发出了这辈子最凄厉的一声惨叫,她再也不想待在这里,她觉得她快要奔溃了,起身飞速的跑下楼梯,跑到刚才的洗手间躲了起来,洗手间四周没有窗户,唯一灯比较亮的地方,她关上门反锁,觉得这里是唯一一点光明的地方。

小梅关上门,发疯似的对着门和镜子吼叫“啊“ ”啊~” 最后有些歇斯底里的无奈,抓着自己的头发蹲在角落里哭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呜呜。。我要回家。。”

当声音小了些,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小梅,是我,快开门, 我带你走,咱们回家。”

“刚才那个是什么?”

“你看到的只是我弟弟和二叔,他们只是长得怪了点,没有恶意的。”

“他们不在外面吧,我,我。。"

"不在,不在,出来吧,我带你回家。”

小梅犹豫了一阵,有些不情愿的打开门,周围确实没人,她一下跟男友抱在一起。

“我们回去吧,我要现在就走”

“好的好的,我收拾下东西,咱们马上离开。”

4.

小雨终于停了,阴暗的天空翻起一片肚白,没有了雨点声,四周都像鬼城一样安静,白色的村墙增添了一丝诡异,小梅俩人紧扣着对方的手,拎着一个挎包,站在村口回望了一眼,决定再也不会回来。

“你不能走,墩子!” 槐花树后传来一个声音,闪出两道身影。一个是小梅之前见过的瘦高个,泛白的天光照在他干瘦的脸上,使她还能接受一些,尽管还是像极了盖着层皮的骷髅。 另一个小梅之前没见过,宽厚的身材看着更有力气一些,傻胖胖的脸上有股呆劲,盯着小梅看个不停。

“大叔,二叔,你们不要拦我,我决定要和小梅一起走,永远在一起!”

“不行,小梅可以走,但你不行,墩子,别怪二叔,姥姥发话了,今天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瘦高个拿出一根粗麻绳,绕在手里朝小梅他们走了过来。

“二叔,别逼我”说着他把小梅护在身后,颤抖着。 。。。

最终,小梅回到了城里的家,这是她们两人一起租的房子,不大50来平米,但是见证了他们一起打拼的这五年时光,家里的每一个摆设她都很熟悉,冰箱里还有冻着的大闸蟹,准备在他过生日的时候做一个大餐。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后来的事情她有点模糊,她甚至不是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一个人坐在床边,两眼无神,眼泪却泉涌一样淹没了她的脸颊,记忆一点点回来。

不知道后来为什么会这么发展,也许二叔真的要把他给绑回去,墩子最后和二叔扭在了一起,就在那颗槐树底下,唯一一小块不是很泥泞的地方,小梅瘫坐在旁边的大哭:“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她完全没有注意比她更着急的大叔,这个厚实的胖子此时慌乱无比。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妈妈说打架要剁手的,别打我哥,别打,别打。。。” 来回走动的胖子,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块石头,摸到扭倒在地上的俩人旁边道 “不准打我哥” 说着扑通一声砸在趴在顶上的人头上。

四周瞬间安静了,小梅男友的身子顿了顿软软的倒下,趴在大叔的身上。

“傻猪,你干嘛!”大叔厉声喝到,爬起身想把墩子给扶起来,却没有成功,只能把他抱在怀里。“墩子,墩子,墩子!” 不管如何呼唤,此时墩子已经停止了呼吸,血从后脑勺处涌了出来,不一会就染红了树下这小片地方。 小梅摊到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嘴里想喊又喊不出来,周遭的空气都像有毒一样,难以下咽。 最后家里人都来了,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没人说一句话,小姑用毛巾一点点把墩子的血迹擦干净,悄悄的抹眼泪,不时恶狠狠地盯着小梅看。

姥姥被大叔和二叔还有舅舅姨夫给抬了过来,她坐在一把不是很大的竹椅上, 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半响叹了口气道:“唉~小姑,去叫村长过来一趟” 顿了顿,看了看地上的墩子有点不舍,环顾了下四周说道 “村子的事情不能泄露,还是按老规矩处理吧”。

四下低沉的答应了声,小梅迷惑的看着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大叔拿出那跟粗麻绳,麻利的在一端打上一个活结形成一个环,把墩子的头塞进圈子里,然后把另一端抛过横长的那根树丫,接着一下,一下的把墩子给吊了上去。麻绳和树干摩擦的嘎嘎声,像磨在小梅的灵魂上,痛苦,折磨,发疯。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起身想阻止这荒唐的一幕,但墩子姨的手死死的拉住了她。 “求求你们,停下,不要啊,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对待他!” 小梅只得泪眼模糊的哭求着。

胖子把手里的那块石头放在墩子脚下方,二叔把麻绳的另一端在树上绑好,把骷颅一样的脸凑近小梅:"小梅,村里的事情记得不要对别人说,你懂的,你回去吧,墩子我们会照顾好的,村长到时会宣布墩子因为不能跟你在一起,一时想不通自己上吊自杀了。" 冰冷的语气,小梅一阵失神,眼中只剩下前方高大的槐树底下吊着的那个小小的人影,随风摆动。

5.

回到家的小梅,生活慢慢的恢复原貌,房间的布置摆设都没有动,她还是跟往常一样,上班下班, 小梅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在一个大型的国有企业里面做会计,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三点一线,之前发生的事情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烙印, 只有精心摆设和温馨照片等待着那另一个主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看似正常的生活,却还是慢慢显露出一点点端倪,小梅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上班的时候不是顶撞领导,就是跟来领款请款的同事发生一些不愉快的口角,每个人不理解她的改变。再后来她每天都很晚回家,总是在街上游荡寻找下一个能喝酒的地方,凌晨时分才回到住处,她甚至忘记一个多星期没有喂养两只荷兰鼠。 这是他之前送的生日礼物,希望平时加班很忙的时候,给她多添些乐趣。

“来~到树下来,我和你不再分开,不会悲伤,不会寂寞。。。” 几乎每次睡觉,一闭上眼睛,小梅就感觉置身于村口的大树下,苍白的天空,一串串紫红的槐树花覆盖着的绿色,还有树下吊着的那个人影。 只是不同的是,这回声音变成了她男友的声音:“来吧~到树下来,它见证了我们的一切,在这里我们曾发誓永远在一起。在这里我曾告诉你,咱们马上离开回到我们的家。” 槐树下摇晃的人影向她招手。

尖叫,再一次从梦中醒来,窗外已然天亮,她觉得只是刚刚合上眼睛。身后的被褥已经被冷汗湿了一大片。一股空虚,焦虑,烦躁的情绪从心底升腾而起,世界变的那么讨厌,恶心,黑暗,仿佛又闻到一股熟悉的槐树花香钻入她的鼻子,在她脑中瞬间炸开。正值清晨,地上笼子里的荷兰鼠从小树洞里出来觅食,两只胖胖的身子互相拥挤着,打翻了旁边储粮的盒子。 那原本圆滚滚可爱的动物,在她眼里就像两只恶心的野耗子,厌恶。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把一只狠狠地抓在手中,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摸出一根绳子:“我送你们去见他,去见他。”

荷兰鼠在她的手中激烈的挣扎,发出惨烈的吱吱的叫声,小爪子不住的划在她手上,疼痛使她握的更紧了,胖乎乎的毛皮被她的手指勒出一条条痕迹,她用大拇指压住一头绳子,另外一只手拿起绳子在荷兰鼠细小的脖子处绕了几圈,使劲一收紧,小鼠两腿一阵猛蹬,小爪子在空中抽搐的划了两下,停止了动弹。小梅的怒火没有消停,看着手上一道道的血痕,愤怒的眼神转向另外一只荷兰鼠。最后在一声声凄惨的吱吱声中,两只荷兰鼠的脖子分别被吊着挂在了笼子上方的铁杆上,不住的摇摆。

小梅做完这一切,无力的坐在床边,两眼无神盯着虚无,口中呢喃着“这样你就不寂寞了吧,呵呵,呵呵”。时间过去很久,随着那股焦躁在心里消退,瞳孔重新有了焦距。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自己做的一切,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心理万分愧疚的把两只已经僵硬的荷兰鼠给解了下来。 她颤抖着双手,捧着那两个消逝的生命,双眼渐渐陷入沉寂。


6.

“来吧,到树下来~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脑海中不时回荡着男友的声音,槐树花的清香总是绕而不散,小梅相信他还没有死,在那槐树下等着她,等她一起回家,跟她永远在一起。隔日的清晨,公车的尾气和扬起的尘土渐渐消散,她又来到了当初一切开始的地方,远处出口的那颗槐树花开的更艳了,整个树冠盖满了紫色的花朵。绚烂的阳光照耀着这片土地,白砖青瓦的村落徬山而倚,感觉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小梅缓缓的向着槐树走去,她看见树荫底下的人影在像她招手,她满心的喜悦,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走到近前,小梅终于握住了他的双手说:“我知道你还没死,我来找你了!”

我伸手抹去小梅脸颊上得泪水,温柔的说到:“恩,我们以后永远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嗯”小梅抹了抹眼角的思润,狠狠地点了点头。

“看,送你的项链,好看吗?”  

“好看!”她点点头,看着他手中的项链,金色在阳光中闪耀。

“那我给你带上吧”

“好的”小梅慢慢的转过身,把头发撩起到一边,露出洁白的脖子。

脖子绕上金色的项链,虽然有点紧,但小梅还是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满足的闭上眼睛:“景峰,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一阵风吹来,槐树花沙沙作响,一片云朵飘过,遮住了太阳。远远望去,一颗巨大的槐树底下,有一根横长的树丫, 上面吊着两个模糊的人影,随风摆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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