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座城 杭州

我并不生长在杭州,但是在我短暂的生命里,路过我岁月的时间,大抵除了故乡便是这里了吧。

小时候,语文课本里有过很多座的城市,那济南的冬天,趵突泉的美丽与妖娆;那存于边城里面,宁静的小镇;还有那江南的雨巷,有个丁香花一般的姑娘。

其实我最向往的应该是济南,但是我一直却没有能够走到哪里。于是,我转道走向杭州,去寻找,那存于我心底的江南!寻找那湖畔明眸皓齿的佳人;寻找那古寺名塔中遗世独立的高人逸士;寻找春花秋月中,它的风光无限;还有那湖山雾雨里,独有的钟灵毓秀。

有人说过:当时年少春衫薄,把天堂中岁月,等闲过了。莫说旧游似梦,怕的是年事渐长,灵心迟钝,连梦都将梦不到了。于是,索性,在这个我还能清晰的记住这座城市的时候,将它描摹下来,等到他年重回,来日印证,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好吧,我们就从西湖说起吧。


游西湖我喜欢从断桥开始,只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另一座桥是断桥,还和朋友争论了好久。断桥的盛名,来自于新白娘子传奇,这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赋予了这座桥独有的浪漫和魅力。我喜欢断桥,但是只喜欢雪中的断桥与雨中的断桥,只有在那个时候,撑一把雨伞,才能还原心中的江南。于那烟雨朦胧中,骐骥,有那么一位女子,自烟波中踏浪而来,妩媚而妖娆。

西湖有两堤,一曰苏堤,一曰白堤,苏堤盛名人们大多都是知道的,而白堤,大多人们是不知道的。白堤不长,仅仅只是从断桥到孤山,短短的一段。相较于苏堤,我更喜欢白堤,大抵是因为象征着白堤的人是白居易吧。

其实,对于我们大多的人来说,才子佳人风流倜傥的东坡先生才会让我们添加更值得吹嘘的资本。实者东坡一生,才名更胜过于官名,只是纵然才气旷古烁今,但是依旧掩饰不了单薄的政绩以及骨子里士人的优越。而白居易,这一个心怀百姓的草根,纵使他做过再多的好事,文坛上也不过是诗人的天下,而后人们记住的也往往是浪漫的花前月下。所以济世救国的王阳明被人遗忘,而寻花宿柳的柳永却广为流传也就不足为奇了。历史,就是这样奇诡,就像这个春雨连绵的雨日,我可以构筑出许仙与白娘子相遇时的唯美,却追溯不出,断桥是出自何人设计。大抵,人都是这样吧。


白堤之后是平湖秋月,实际上平湖秋月从某种角度来时,并不算是一个景点。仅仅是因为曾经,这里有过很多文人骚客们在这里吟诗作对罢了,有点类似于今天的:××到此一游的味道。

平湖秋月傍着的是孤山,孤山并不是一座孤独的山。在这里不得不说西湖几个很有意思的名字,断桥、长桥和孤山,而他们的特色恰恰是“断桥不断,长桥不长,孤山不孤”。有的时候,我会恶趣味的去想,这和过去起难听的名字会不会是异曲同工之理,不过相较于狗蛋、二傻之类的名字,西湖的这些名字的确还算得上文雅和艺术。当然孤山的名字也并不是古人的恶趣味使然,而是因为这里原本就是皇帝的御花园,后来又成了皇帝的行宫,皇帝么,都是自称孤,那么皇帝的山大抵也就自称孤山了。

孤山之畔,有很多景点,有苏小小和武松的墓,还有秋瑾的纪念像,当然了,我也不知道这墓究竟是真是假,还是仅仅只是衣冠冢,美女与英雄作为邻居,也算是缘分一场。孤山之南,有座不起眼的房子,名叫西泠印社。西泠这两个字很奇怪,也算是生僻,就像西泠印社的本身,很陌生也很不陌生。说陌生,是说的大多数我们普通人,我们中的很多人,大抵也只有在游西湖的时候会接触到这两个字眼。而对于考古界和金石界来说,却是赫赫有名。有时候我就会在想,什么是有名?什么又是无名?于是又会想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然后绕过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我还是没弄懂什么是有名,什么是无名。看,自己又掉进了思维的圈套。


其实我比较喜欢苏堤边上的荷花,用西湖专有的别致的称谓叫做:曲院风荷。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然后有几条小路,几座亭子。我想,我喜欢它大约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小时候,常常会趁着大人们睡午觉的时候,偷偷去池塘里面采莲蓬。于是,再看见这大片的绿,闻见空气中飘来的荷香时,就会不自觉的欣喜起来。其实,看荷花最好的时间是清晨,旭日初升,满眼田田的叶子,像亭亭的舞女的裙,上面零零星星的露珠,宛若璀璨天空跌落的星,看起来黯然无比,却会在太阳升起的那刻,瞬间缀满耀眼的光芒。只是,我通常是比较懒,这样的美景也只惊艳在初始见到它的时候,而后,我也已经好久再也没有去看过荷花了。

曲院风荷其实和苏堤相连的,所以从曲院风荷可以直接的就绕到苏堤之上。苏堤有六个桥洞,数完六个桥洞,苏堤就结束了,这是我在苏堤上比较喜欢做的。事实上,苏堤更像是一个常常的水边公园,路人从苏堤走过,累了就在一旁歇歇,看看远处的山,看看近处的水。或是带上一本书,塞上一副耳机,优哉游哉的便是一天。


花港观鱼在苏堤的中段,和三潭映月隔堤相望。三潭印月去的很少,因为要坐船,而花港观鱼则去的比较多了。花港观鱼的碑文是康熙题的字,康熙和乾隆都很喜欢干这样的事,估计也算是一种癖好吧。花港观鱼的鱼繁体字下面本来该是四个点的,但是康熙题字里面鱼只有三个点。原因是:四点属火,三点属水,不忍心天下百姓像鱼儿一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其实,在我觉得,很可能就是康熙写错字了,就像鲁迅先生《少年闰土》里面的猹。其实康熙真的留过很多的笔迹,比如西湖十景,比如明孝陵的治隆唐宋碑,先拍拍马屁,哎呀,你们这里的风情真是美啊,你大明统治时候的昌盛那是比起唐宋都有过之啊。但是儒生们大多是吃这一套的,吶,你们的皇帝都是认可我们汉人皇帝的,也是尊重和推崇我们滴,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做好朋友滴。不得不说,康熙真是个厉害人物啊。

苏堤的尽头,挨着的是雷锋夕照和南屏晚钟,实际上也就是一塔一庙。雷锋塔比较盛名,一来是因为白娘子的故事,二来是因为很多年前的《论雷峰塔倒掉》。事实上,对于游者来说,这些大多是不会去考虑的。其实雷峰塔最开始,是越王修给他妻子的,因为他妻子给他生了一个男娃,于是越王大喜之下就修了黄妃塔,也就是现在的雷峰塔。至于何时改名雷峰塔,我曾去网上专门的搜过,大多都是含糊不清,或者说是地名本来就是如此,如此云云,也算是一个谜团了。现在的雷峰塔,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雷峰塔了,全是后人的仿建,所能看见的,也只有倒掉后残存在地上的塔砖。而我觉得雷峰塔最大的作用大约就是俯瞰西湖和净寺。放眼望去,满眼的蓝调与绿调,直到收回视线,才会发现一抹黄色的从眼帘悄悄闪过。


杭州的美,其实是散落在杭城的各个角落,一个小小的亭,一条婉转的河,一步一景,目不暇接,或是静谧优雅,或是灵性动人。高高矮矮的芦苇花絮里,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下,晨曦中,暮色里,同样的地方,却是不同的景致味道,悠长而慢慢沁入心间。没有刻意,就像一杯久违的清茗,淡淡的茶香,淡淡的茶味,暖暖的阳光,以及恰与淡淡的心相印的惬意与喜欢。

日子都忘记了日子,宛如千年万年的相识、相知,蓦然发觉那些我走过的足迹,还在昨天的记忆里,淡淡的或者深刻的都不再追忆,如隔世的心怀已在积淀的尘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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