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在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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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要在无情又繁琐的俗世中去寻找,或者是编造自己的价值。

仙居

就像这座城市一样。

一个以仙居著称的n线城市。

不算宽阔的马路,空旷的高楼和两三层的平房杂乱地拼接,路边大大的平底锅里土豆炸得金黄,天桥上隔两米一处的手机贴膜,各种卖煎饼、烤饼、烧饼的摊位总有一处的香味是你所钟意的。

这样一个不紧不慢、后知后觉的城市,却依然在“仙居”的名号中和它的人民沾沾自喜,侥幸地活着。

它清楚自己的价值。

你说你有四通八达的立交桥,可是我们这是仙居呀;你说你有100多层高的商贸大厦,可是我们这是仙居呀;你说你有无数的名流聚集,可是我们这是仙居呀!你有所有的一切又怎么样,我们这里才是人间仙居呢!

群山连绵,是望不到尽头的绿;流水悠悠,是温柔女儿未言明的情;最美的还是天空,沁人心脾的蓝,是家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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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所有的弱点,只要把剑锋和剑柄巧妙调换,就变成了无往不胜的利器。

石头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步,就被它过于淳朴的热情吓到了。

火车站外人声鼎沸。

“哎!要住宾馆吗?”

“到XX呀,上车就走!”

“去市区吗?我那刚好差一个人,走吧!”

就在这样的此起彼伏中,太阳的光又强了一度,透过阳光,石头看到,都快溢出来的热情的背后,是一张张焦躁冷漠的脸。

好容易拖着行李箱挤上公交的石头,无所埋怨,也无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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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鸳鸯锅

石头是在一家火锅店遇见那两个女孩的。

自助火锅,10块钱一个人,加上锅底钱,也就13块。

石头一狠心点了个鸳鸯锅,多加3块钱的锅底。老板在石头桌边吆喝:“一个人的鸳鸯锅咯!”邻桌的两个女孩很明显地笑出了声。

不是嘲笑,只是单纯觉得听见有趣的事。石头自己也笑了,一个人的鸳鸯锅……

两桌离得很近,石头能清楚地听见她们的谈话。

“哎,我以后也要点一个一个人的鸳鸯锅!”

“为什么?”

“多有态度,多洒脱呀!”

“哈哈…….说的是!”

两个女孩自顾自的笑起来,笑声清澈,石头突然觉得羡慕。

零散的对话中,石头知道她们是这附近的大学生,学校就在旁边,两个人平时不在一起上课,周末出来聚聚。

她们不常说话,多在埋头苦吃,两人偶尔夹到了同一个丸子默契地一笑。石头猜,这该是许多年的感情了。

长发的女孩突然发问:“你爸爸怎么样了?”

“嗯……在恢复……”短发女孩没说下去。

沉默了一会,又问:“肇事者呢?”

“听说是个女的,年龄不大,一直不肯露面呢。”

“那怎么办?”

“先治病,只要人在……”

“哎!总会好的。”

“我知道,身体终归是养得好的……可你也知道这几年……”

“都会过去的。”

“以前我也这样想,可现在我怕,真怕。过年的时候爸骑摩托车带着我,老开心了给我说,家里就快熬出来了,妈的病还算稳定,钱在今年也能还得差不多,当时就害怕……”

短发女孩接着在说:“怕一不小心,所以的希望又破灭了,就像终于爬到了洞口,又掉了下去。你看,这次又……真没个尽头了还?”

女孩的声音低沉,石头隐约听着,知道了大概。

忍不住看了那女孩一眼,面容沉静,黯淡下来的目光里却依然留存着力量。

石头不知道她在之前具体经历了什么,可他为这位陌生的女孩感到庆幸。庆幸在苦涩的岁月里,她至少没有失了她的光辉。

就像终于爬到了洞口,又突然掉了下去……这么熟悉的感觉呢。

刻意放慢速度,怀着不为人所知的小心思偷听着旁边人的讲话,石头就这样,一个人吃了很多。

两个女孩起身结账,石头看着她眉眼带笑。

会有多少这样的人呢?

人海中,或者就在你身旁,一个刚经历了或正在经历着生活折磨的人,笑容灿烂地对身边人说:“啥时候咱们换个地儿,吃烤肉!”

你看,你肤浅得真以为她们想吃烤肉呢。

每个人面对伤痛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些人挂在嘴边、摆在脸上、说进别人的耳朵里;有些人,埋在笑意里、融进走路的姿势里、放在心间。

总有人会汲取着苦难的营养开出绚烂的花。

石头突然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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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烫和北京现代

“总有人比我过得更不好”的心态固然不好,可换个说法就是“比你更糟糕的人都在努力活着你有什么脸埋怨”。

人世残酷,总要找出路来。不一定和别人相同的路,最适合自己的路。

一个人走在小城的街边,买麻辣烫的吆喝声,汽车的鸣笛声,商场打折的叫卖声,嬉戏声,怒骂声,冷漠的声音,甜腻的声音。每一种细微的声音背后都藏着一个疲倦的灵魂,他们强撑着,努力地在画出自己人生的每一个笔画。

石头惊觉自己的渺小。

一一掠过他们的脸。

卖麻辣烫的大叔额头挂着的汗珠,无声无息掉进沸腾的火锅里,摊前等着一对小情侣,女生在指手画脚:多加点辣椒啊叔叔,男生看着手机,不知什么好笑的事,默默笑起来,摊主诺诺答应着:好嘞好嘞,马上就好……

不远处停着一辆北京现代,车主张望着,吸着烟,过去一个女孩,男人急忙把烟灭了,开窗,拿一本杂志在扇风。女孩满眼哀愁,男人宠溺:怎么了又,想吃什么?女孩看着窗外独自喃喃:哎,说了你也不懂……

车开走了,小情侣拿着一碗混杂了老板汗水的麻辣烫,加上一点汽车扬起的尘,满心欢喜地离开。蒸腾着的热气顺着风飘到石头的头顶上,这才发现天气的燥热,石头甩甩头,向白天找到的青旅的方向走去。

其实大多数人比你也好不到哪去。

可别人在尘土里笑意温柔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开心呢?

靠着绵软的枕头,石头思考着,却一不小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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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

你原本有一百种让自己开心的方法。

谁不是为俗所困?你在庸俗中找不着出路,也有人早看淡了成败悲喜。

这座城市教给石头两个字:放下。

总有这样的情况,有人在等师傅摊烧饼的时候,另一些人在咖啡厅吃着精致的甜点;漂亮的女人在店里试了挂在模特身上高傲的衣服,明明合身,犹豫半天还是会捏紧钱包空手走出商场大门;多数人超市里的晃悠,除了浪费时间压根和提高生活品质没什么关系。

朋友圈里各自叫嚣着各自的幸福和悲愁,记录也好,哗众也罢,圈外都有需要经营的现实。

没什么不一样,各自生活而已。

所有的一切,都将内化进你的血液与你纠缠不休。就像一层一层的武功心决,你是要修炼成仙,还是要行尸走肉?

或者,我们都只是流浪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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