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统:你心心念念的理想生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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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在《我的理想家庭》中这样描写他的理想生活:七间平房,院子必须大,一妻一儿一女。而诗人海子的那句“春暖花开,面朝大海”,多少年了,仍然令人们心折向往。陶渊明的“桃花源”塑造的方外世界,又令多少人孜孜以求,甘之如饴。

千百年来,人们总是不忘追求理想生活,诗意栖居,无忧无虑。哪怕是幻想,也聊胜于无。前几日读《后汉书》时,恰巧读到《仲长统传》,对其中一段文字十分喜爱,思之再三,味之再三,愈是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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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长统,字公理,山阳高平人也。少好学,博涉书记,赡于文辞。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就青州、徐州、冀州、并州之间游学,所结交的朋友都是一时名士豪杰。而他的朋友们也觉得他很特别。他这个人很直爽,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对于生活中的小事往往也不在意。不矜小节,不慕虚名。当时人就觉得这人狂的不行行,便以“狂生”呼之。别人叫他什么,他自然是不会在意的。孔夫子说过“不得中行而与,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何况是生在乱世呢?狂者狷者总比那些没有立场的人好。当时州郡的长官们也对知道他是大才,常常重金礼聘,想要招致麾下,可他也总是托病不去。他觉得立身扬名,最终名也不会长存;人生短暂,优游偃仰,还是自娱自乐的好。

“卜居清旷,以乐其志”,是他的心中所想,他如是描写他的理想生活:

使居有良田广宅,背山临流,沟池环匝,竹木周布,场圃筑前,果园树后。舟车足以代步涉之艰,使令足以息四体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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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古人,还在我们现在,都希望有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城市房价不断攀升,也依然有很多人为之努力奋斗。在很多人看来,有房子就有家,有家就不再是漂泊无依。有房子还要有车,对于这样的代步工具,任谁都是喜欢且需要的。而仲长统对房屋的要求,俨然便是高级别墅的配置。这样的住宅,想想都令人心动。

他又说:

养亲有兼珍之膳,妻孥无苦身之劳。

当自己渐渐成长起来的时候,便多了很多责任。父母亲人都需要自己照顾,也希望自己的妻子儿女不会有艰苦的劳作。就这样,一家人开心幸福的生活,悠悠岁月,如此美好。

良朋萃止,则陈酒肴以娱之;嘉时吉日,则亨羔豚以奉之。蹰躇畦苑,游戏平林,濯清水,追凉风,钓游鲤,弋高鸿。讽于舞雩之下,咏归高堂之上。

好朋友来了,则“烹羊宰牛且为乐 ,会须一饮三百杯”,天气好时,则准备各种户外游戏,或是钓鱼,或是捕鸟。暮春三月,穿上春服,一家人,或是和好朋友一起,去河边洗澡,到舞雩的台上吹吹风,一路唱歌返回,这不仅仅是仲长统的生活理想,也是曾皙、孔子的理想。此时的仲长统,是否也在想着四子侍坐的场景和心境呢?

安神闺房,思老氏之玄虚;呼吸精和,求至人之仿佛。与达者数子,论道讲书,俯仰二仪,错综人物。弹《南风》之雅操,发清商之妙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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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实在是一件特别惬意的事情。无论何时,能够静下心来好好读书,便是一种快意享受。没有世俗的喧嚣,当我们翻开书册,会心处自不在远,圣贤言语,名士举动,鸟兽禽鱼,自来亲人。一个人的时候,安坐书房之内,读读老庄,思索里面所论的玄虚妙境,调和呼吸,寻求至人的自由境界。闲暇之时,若有好朋友来访,则烹茶煮酒,弹琴论道,“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消摇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间。不受当时之责,永保性命之期。如是,则可以陵霄汉,出宇宙之外矣。岂羡夫入帝王之门哉!

人们喜欢武侠世界的洒脱自在,逍遥一世,睥睨天地。而现实却总是磕磕绊绊,郁郁不得志。会为了生存二字而舍弃许多,甚至丢掉理想。然而自己的生活,若是活出自我,又何羡于旁人。

时任尚书令的荀彧,听闻了仲长统的名声之后,也认为他是一个奇人,并举荐他为尚书郎,后来得到丞相曹操的赏识。而他写的《昌言》一书,也盛行于世,有益善政。

细读仲长统的《言志论》,美不胜收,一扫心中渣滓。仲长统到底有没有过上这样的生活,我们或许不得而知。但是他描述的生活,千载之下,却依然令人无限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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