狌狌自打得了柳林的皮囊,气力大不如前,追了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好在余生跟着,眼看那王屠夫要杀人得手,余生上前挡下了那落下的刀,一把将王屠户拉到旁边的大树后。
“王屠户,不可在此杀人。”
那王屠户一抬头,看到是自家对面面馆的余掌柜,这才扔了手里的刀。
“这群人都是那薛怀义的手下,纵然你杀得了一人,你又能杀尽所有人吗?”
“我那幼子已死,妻也疯了,杀一个够本,杀俩是赚,你为何要拦着我?”
“你儿子如今已投胎官家,今后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倘若你今日杀了人,改日偿了命,且不管你的妻,你那乡下老母也不管了?”
这几句话说完,王屠户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为了这次复仇,我准备了两年。唉... ...”王屠户起身打算回家,踉踉跄跄往前走,这一下又撞到了一个人,那些混混里的另一个,也就是那日踢死他孩子的那人。
王屠户和那人几乎是同时发作,只见,王屠户一把拽过来那人的领子,一拳打得那人血都从口鼻里出来了。那人比较瘦一些,根本不是王屠户的对手,还没反击,又挨了一拳。一开始,那人还能挣扎喊出声来,几拳挨了渐渐没了动静。方才余生救下的另一个混混,听见了这边的叫喊声,但恐惧使他往后缩,又退回茅厕。
余生又将王屠户拦下。
“倘若这人今天被你打死,你那刚投胎出声的孩儿怕是要夭折,要顶你的罪。”
王屠户一听,立马跑回刚才打的那人旁边,背起他就跑,余生和赶到的狌狌追了上去。
只见王屠户停在一家药店前,哀求着不愿意出诊的大夫:“邢大夫,帮帮我,救救他。”
“老夫今日不救姓薛的腿子,你回去吧。”
“他还失手杀了我儿,但我不能杀他,求求您,发发慈悲。”
王屠户跪在地上,使劲为这个杀人犯求起了情。
那店里的伙计看不过去,背着邢大夫悄声说:“前几日,邢大夫的妻儿老小上街买东西,被他们带头的人撞了,邢老夫人腿骨折,现在还卧床不起。”
“求您了,这一命关系到我儿的来世,救活他,无论之后他是死是活,只要跟我王屠户没关系,我看都不看一眼。”王屠户继续磕头。
“啪”邢大夫丢过来一个包裹,里面两包草药,一瓶保命丸,几贴膏药。
“膏药外敷,每两日一贴,保命丸现在服下,草药煎了早晚一碗。若不是你家小儿当初和我孙儿一块玩,救了我家差点溺水的孙儿,今日,纵然刀架到我脖子上,我也不管,你带人回去吧。”
天色已晚,王屠户背着那人回了家,照着邢大夫的话服了药,那人就醒了,醒来还要吃面,将养了几日,便偷偷跑走了。
王屠户一心想着自己已去世的儿子,救子心切,也忘了那人会不会搬救兵。
次日一早,王屠户的店就被昨天的人围了,那人被两个小喽啰抬着:“就是他,打了我个半死!”
王屠户那里会想到那人还会回来,根本没防备。
小摊的架子被拆烂,丢了一地,摊子后边小屋,门前被几个火把撩了,门帘烧得只剩一小截,门给烟熏得乌黑,王屠户躲在屋里假装人不在。
一行人骂骂咧咧走远后,王屠户才敢出来,跪在地上咒骂自己是怂货。
“倘若我儿真的在天有灵,就灭了那姓薛的,除了那祸患吧。”王屠户收拾了东西,又有了新打算。
既然我直接出手不成,那就换个人,让他把这些人收拾了。那薛怀义谁都不怕?
这王屠户还真和这帮人较上了劲,这天,听说苏良嗣刚升为纳言,为人端正,颇受百姓爱戴。
这王屠户一早听说那帮喽啰又要出门,便把苏良嗣大人的轿子拦在了半路上,说是自己有天大的冤情。只见王屠户两手托起请人写的诉状,一边哭喊着拦下了轿子。
苏良嗣果真命人停了轿子,命人拿来诉状,读罢,勃然大怒。正愈发作,就听得后边马车声传来:“谁家轿子不长眼,停在半路,碍眼。”
“苏大人,那赶车之人就是那日行凶之人啊。”
苏良嗣命人将那马车拦了下来,奇怪的是,马车却是空车,车周围几人仗着自己是薛的手下,拒不从命。
“将那人提来问话!”苏良嗣说完,跟着的衙役上前把那人提了过来。
“可是你杀了人?”
“你有什么权利审我?我家主子可饶不了你。”
“给我带回审,你们几个识相的自己赶紧滚,不行就跟着一起来。”那衙役提高嗓门一喊,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
从开审到招供不过几个时辰,第二日就将那人斩了。
薛怀义纵然知道是苏良嗣跟自己过不去,但苏良嗣正得武后赏识,不得已作罢。
那案子一结,王屠户就带着他傻掉的媳妇回了乡下。
我是饕餮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