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风
爱情是竹篮打水，友情是灯火葳蕤。
将人眼眉揉皱的是爱，令人不知何去何从的是爱，教人生死相许的还是爱。
如果再来一次偶遇，你还会不会选择遇见我？
如果再有一次选择，你还会不会这样对她说？
如果……
哦。没有如果了。
你来了，又走了。
你已经来过了。
1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我疯狂地迷恋上一个唱歌软件。每天闲来无事就打开那个网站各个房间到处乱晃，听见唱歌符合自己口味的就加关注。时间久了就认识了一些兴趣相投的网友。
蓉儿和小可就是在那段时间认识的。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相识。那些天像三剑客一般形影不离。每次上线必定先看看对方在不在，然后集中在一个房间唱歌玩。
小可是我们中唯一一个男生，声音有点沙哑，唱歌不赖，有颇多的粉丝。
有一天我们在房间耍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公屏辱骂小可，说一些很难听的话。
我这个人护短，见不得朋友被欺负，在公屏挺身而出维护小可，跟那个人大吵了一架。
后来又有几次这种情况，而我当时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
小可之前因为失恋萎靡了好久，那个人的老婆相当于是他那段黑暗日子里的阳光，他非常感谢她，不过知她是有夫之妇，小可刻意拉着两人距离，那个男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一直以为小可勾引他老婆，才发生了这种事。
我跟那个男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竟然无视我！于是我破口大骂你TM管不住自己媳妇还出来丢人现眼！
三次元跟二次元明显不同。谁也不知道网络另一端的人是圆是扁。大概突然开窍了，也觉得这事不太靠谱，那个男人没有再纠缠。
小可跟我说，风爷，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帮我说话。我们毕竟认识不久，连蓉儿那天都沉默。
我说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你。
这件事以后，我跟小可走的越来越近。我的初恋走到了尽头，尽管我满心不甘愿，我还是说了分手。
那段日子痛苦不堪，日日看恐怖悬疑电影。国产电影一般都不恐怖。我问小可有没有恐怖电影推荐，他把他的百度云账号给了我，他说你自己看吧。
我打开一看，乖乖，真齐全。
我胆子其实并不大，只是心里压抑找个方式发泄。舍友不肯陪我看，我问小可可不可以陪我看，不用说话，让我知道那边有声音就好。他说没问题啊。于是我们两边放着一样的电影，一样的进度，开着qq通话看了《致命弯道》系列和其他一些电影。
而作为交换，我必须每天七点call他叫他起床。每次铃声都响完了也不挂掉的时候我就在想，猪都比他警觉点。
有空的时候我们就聊天。有时候他上班摸鱼我训他，我上课偷懒他训我。有不顺心的事我们互相给对方倒苦水，互相开导，鼓励。那时候我想，这大概就是“男闺蜜”的感觉了。
2
蓉儿察觉到我们三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了，也不再每日都和我们两个在一起耍。结交了新朋友，玩得不亦乐乎。
暑假将至，我忙着期末考试，没有再频繁的上网，暑假时候又忙着打工，回来一起耍的时候竟然换了一副光景。
我看着房间里头像昵称都相当情侣的状况时，脑袋有点蒙。
在这个软件里，两个玩得好的伙伴是可以“结婚”的。自己P一张“结婚证”，两个人就可以称之为“夫妻”了。大概跟网游里的情缘差不多。当然，我这个脑袋是如何都理解不了这些二次元喊着“老公”“老婆”的人是怎么想的，我还一直纳闷他们将自己现实里的老公老婆至于何地呢。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还是照旧称呼对方，小可解释说那些小姑娘太烦人了，蓉儿是个挡箭牌。我看见房间里的确有不少人给小可刷礼物，心里顿时明了。
我和小可都是性子比较高傲的人。当最初相识的热情慢慢消退，很多事情就显现出来。我是个不会主动的人，时间久了小可也不再Q我，我们频繁而又莫名其妙陷入冷战。
每次我上线都能看见他和别人玩得很嗨，就好像小朋友被抢了玩具一般，他也不再属于我。我开始各个房间飘，又认识了一些新人。
我在公屏上插科打诨，言语颇为无赖，甚至还调戏帅哥。小可偶尔来看我，不说话，听完我唱歌就走。后来终于忍不住问我，“风爷，你怎么会变这样？！以前你从来不说这种放荡的话。”
是啊，以前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好像只是想找点存在感。
3
从那以后，小可又来过几次，颇有点恨铁不成钢，随之任之的架势。而蓉儿就是我们之间的调和剂。我想若不是她，我跟小可早已陌路。
她这和事佬做了几次，颇有心得。两边讨好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做不来，蓉儿的形象在我心底一下子高大起来。我们又做了一段时间的三剑客。
是的，一段时间。三剑客的瓦解归功于这两位在我期末“历劫归来”后的一句“老公”上。我惊讶至极，难以想象这俩人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上的。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蓉儿说:“风爷，你还记得吗？我跟小可是一个地方的人。”
“所以你们面基了？”
“嗯。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就在一起了。”
“我的天，你让我缓缓。”
这一缓就是一个星期。待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却又不得不忍痛做另一件事。
离朋友的男朋友远一点，这是每个人都应该懂的常识。离有女朋友的朋友远一点，这也是每个人都该懂的常识。
于是，我一下子失去了两个玩伴，百分之七十的朋友。
我在他们两人面前怒骂:“就算结婚了我也不给你们份子钱!”然后又骂“MD,要真是结婚了我该拿几份份子钱？我TM算娘家人还是婆家人？”蓉儿和小可在那边笑的欢快，他们说“你能来就好。”
小可是个唯老婆至上主义者，蓉儿是个感情霸道至极的人，除了她之外小可不能看其他女孩子一眼，连多说一句话都不可以。
我也不可以。
小可说:“风爷，蓉儿说不要跟你走太近，她会吃醋。”
小可和蓉儿的有意疏离，我看的出来。你们幸福就好啊。我无所谓。我不再频繁找他们玩，后来也有了自己的另一个圈子。
在网站晃荡了一年多，多少有点厌倦。我慢慢地淡出了那个圈子。也淡出了他们的视线。不刻意打听他们的事。
我以为大家是这样心照不宣。
4
原来他们过的并不好。
蓉儿是有夫之妇，甚至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
这些我一开始就知道。小可也是知道的。
他们在一起，那小可就是小三。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对于已经陷进去的人，我说的话又有几分重呢。
爱情本就艰难。何况这是飞蛾扑火。
“蓉儿，你要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我知道。风爷，我会的。”
这是一个承诺。平凡又昂贵的承诺。
在相当于“卖女儿”的家庭里，蓉儿没有选择权。林商对蓉儿并不好。冷冷淡淡的不像夫妻。甚至有时候还会殴打蓉儿。可是蓉儿的父母却总是因为孩子选择性忽略这些。
女儿过得好不好好像并不重要，外孙好就好。
在这种情况下，说要见面，说要离婚，说要跟小可走。全部都是空话。
纠纠结结几个月。
蓉儿放不下父母孩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爽约。也不许小可前去。
他们每晚都开着语音通话。断了再连，断了再连。
“蓉儿，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先离婚。”
“对不起，风爷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现在联系不上小可。你帮帮我。”
“怎么了？”
“我昨天提出离婚，林商不肯。他知道我跟小可的事了。他说要离婚不可能。还要强迫我。这些小可全听见了。然后我就联系不上他。我怕他做傻事啊。”
“哦。我去问问。”
“好，风爷你快去问。他一定不会无视你的。”
其实小可在线的，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对待蓉儿吧。
他说:“风爷，我好累。这俩月我白天上班，晚上和蓉儿通话，我怕她受欺负，每晚都不敢睡。蓉儿不肯离婚，被我逼到没办法才提了一下。可是那个人不同意。我要去她又不允许，不肯告诉我她家地址。我快要疯了！是不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我被他突然说出的话惊到。“你一开始不就应该想到现在的情况了吗？事情闹到这种地步，错不全在蓉儿。如果她离不了婚，你要怎么自处？你可有想过，你们没有多少相处基础，以后若是磨合不了，你们又该如何？若是死能结束一切，你就给我死去吧！TMD你要死不要跟我说，我不会去救你！”
“她没错，是我错了！我要放了她，可是她又不肯让我放手。风爷，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好累，蓉儿也好累。”
“累了就放手吧。蓉儿离不了婚，你们就没有明天。”
我突然有些记恨蓉儿。
原来私心里，我是把她当做小可的女朋友来看。先有小可，后有女朋友。
若不是她，小可怎么会成为现在这副德行。好像又回到我们没认识之前那个行尸走肉的小可。
我后来发现一个小可的小号，那上面记录的全都是他和蓉儿。开心的，快乐的，沮丧的，失望的。当真用情至此吗？断的了吗？
我还记得很久以前小可问我:风爷，你是个善良心软的人，如果我当初狠下心追你，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我说:不会。性格相近的人不适合谈恋爱。我们都这样骄傲。
感情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人先低头，否则只会两败俱伤，这已经违背了爱情的意义。
5
我终于还是不知道他们最后的结果。因为后来我们都双删了。
和小可，和蓉儿。
他们完成了一场爱情或者婚外恋走掉，我继续我百无聊赖的人生。
这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或者说，这个世上，很多故事，都不完整。
像断臂维纳斯般的缺憾美。
我们终于还是做了彼此的过客。
遗憾吗？
绝对的。
可人世无常。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也留不住。
我从来不擅长挽留。
沈从文说过：你走，我不送你。你来，风里雨里我去接你。
我的朋友。无论你在哪，还是要好好生活的啊。
你就放下吧。
我一个人就可以好好记着我们仨。
或许，这就是相遇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