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遇见你(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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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闲回到公寓的时候正好和同样刚刚回公寓的金榜碰了个正着,和金榜一起回公寓的还有那个叫阿芬的女孩。在三人相遇之前金榜似乎在和阿芬说着些什么,小闲很容易的就注意到了阿芬脸上止不住落寞的神情,他想问些什么,却总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

      “那我就先回去了。”刚一到公寓门前,阿芬就要告别。

      “我送你吧。”金榜有些不放心的说。

      “不用啦,反正也没多远。”阿芬笑了笑。

      “要出去喝酒么?”金榜拉着阿芬的手,回头对小闲使眼色。

      “好啊,我先把包放进去。”小闲心领神会。

      “诺,你看吧,反正我也要和小闲一起出去喝酒,顺便送你吧。”金榜一脸狡黠的看着阿芬笑。

      “那好吧。”阿芬没有推托,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而且她和他一样,也想和对方多待一会儿。

      “就我们两个?还是阿芬也一起?”小闲看着金榜。

      “先送她回去,然后我再和你去喝酒。”金榜努努嘴。

      “嗯。”

      阿芬就读的地质大学就在离小闲住处不远的地方,只隔着几条马路的距离,两人把阿芬送回宿舍后便一起去最近的酒吧喝酒。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阿芬看起来很失落的样子。”小闲把透明玻璃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也不是什么大事。”金榜冲他笑了笑,“我参加了一个公司举办的唱歌比赛,从海选到复赛,虽然我并没有吹嘘自己本领的意思,但你也知道的吧?我唱歌也还是真的挺不赖的,所以就算有近两千人参加了海选,我也还是很容易的拿到了半决赛的门票。”他停下来喝了一口酒。

      “嗯,是挺不赖的。”他发至内心的回应,其实他还挺喜欢听金榜唱歌的。“进入半决赛之后呢?”他继续追问,“之后发生了什么?”“之后转折就该出现了。”他在心里自问自答。

      “之后在半决赛前夕突然出现了一个‘空降兵’。也就是内定人员出现了。”似乎是怕小闲听不懂,他特意解释了“空降兵”的含义。“接下来的事情就发展的格外顺利了。我和他在决赛相遇了,然后毫不意外的,他得了冠军,得到了一千块的奖金和奖杯。我是亚军,得到了这个。”他苦涩的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玩偶。

      小闲没有说话,他知道那一千块钱已经足够金榜用一段时间了,他也知道金榜渴望能得到一个奖杯来证明自己,即便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奖杯他也会心满意足的。他知道金榜的心思,却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开口。两人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小闲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看来我们都挺不容易的嘛。”他逼着自己挤出笑容。

      “是啊。”金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仰起脖子把属于自己的那杯啤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也只是不停的说些无关痛痒的事一边不停的对着自己灌酒罢了,只是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在自己即将喝的不省人事之前离开了酒吧,他们很清楚的是,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能对着世界肆意妄为的小孩子了,现实的世界残酷且冷漠,接下来的生活硬挺着也要自己走过。初冬的夜晚总是让人感觉寒冷,他们稍微清醒了一点,就像是复制粘贴的动作一般,两人同时点燃了一根香烟,红色的火星在墨色的夜里忽明忽灭,预示了两人正在进行的人生。

 

      当小闲睁开眼睛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刚刚变成“7:30”,然后闹铃声准时响起。他的生物钟比闹钟更准确。其实他也想过很多次自己是否还有设置闹铃的必要,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习惯性的每天晚上都调好闹铃。

      起床洗漱过后他就出门上班了,在他关上那扇颇为沉重的防盗门时瞟了一眼金榜的房门,他的房门紧闭着,不知道他是已经出门了还是还未起床。他在楼下的早点摊点了一碗热干面和一杯豆浆,这算是他在秋冬两季的固定早餐。从这点看来,他算的上是一个懒得改变的人。这点或许和他的“选择困难症”有点关系,因为如果他“抛弃”了热干面,那想要再从那些种类繁多的面食里选出一份固定早餐就会和选衣服一样变成一件特别恼人的事了。这种事情说来也算得上奇怪,因为在他当初放弃学业选择写作的时候他并没有半点犹豫。小事犹豫不决,大事干脆利落,这样的性格,勉强算得上他的优点吧。

      小闲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公司里已经有不少人正准备着开始一天的工作了,当然,也有不少人正趁着上班之前的空闲时间谈论着些毫无营养的烂白话。

      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相对于刚进公司时那些杂乱的工作内容,现在的工作更类似于教师工作的内容,唯一不同的点在于,老师批改的是学生交上来的作业,而他所要检查的则是下属交上来的文稿以及一些宣传策划活动的策划书。相比以前那样毫无目地的干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活来说,现在的工作也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只是真正来说的话,他并没有多么对自己的生活上心,在规定的一天内完成该完成的工作后其余的部分空余时间都被他用在了写作上,这件事本该是毫无疑问的,他热爱写作,同时也希望自己写的小说能够出版并大受欢迎。虽然这一切在现在看来依旧遥不可及,只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才不过二十岁,年轻且一无所有的他唯一富余的就是时间了。

      公司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五点半,他常常会留到六点甚至更晚,因为总会有些需要过审的文章会在下班前一刻出现在他的办工桌上。他对此毫无怨言,因为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拿的工资比起那些依靠端茶送水,过审一些粗糙文章的小编辑来说已经是高的太多了。

      今天他依旧是在六点钟下班,当他收拾好自己的办工桌走出公司的时候,头顶的整面天空已经完完全全的暗了下来。他自然而然的点燃了一根香烟。他像电视剧里那些极具忧郁气质的男主角一样对着天空吐了一口烟后就准备离开。只是他的脚才刚迈出去一步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只响了一下,估计是来短信了,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继续往公寓的方向走去,但他只走了两步就停下来了。

      他直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看着那被自己错认为是短信的邮件,是出版社发来的,是出版社发来的拒稿通知。邮件里的语气和当初投出第一本书时所用的语气一模一样。

      “又被拒了。”他在心里小声说道。

      指间的香烟已经烧到了尽头,他走到最近的垃圾桶旁,用力的将烟头按熄。“我就知道。”他小声说着,转身回到公司门口,然后慢慢的坐在了公司大门前的石墩上发呆,他抬头望着天,天空黑黑的,不知道有云还是没云,但是他看不到月亮,或许是因为夜晚的城市太过耀眼了吧,他这样想着,“话说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下雨的么?然后我就在雨中狂奔嘶吼才对啊?我的人生也是一部剧啊,我可是男主角呢?”他依旧呆呆的望着天空,期盼有一些雨滴能落下,可是他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因为他突然记起来了,他突然记起来今天是晴天了,因为早上出门时天空中悬着的那个巨大的金色火球依旧存在于自己的脑海里。

      “算了,回家喝酒吧,多买几瓶啤酒,然后喝到不省人事。”他慢慢起身,“虽然天公不作美,自己创造个狗血情节也是不错的,毕竟我可是男主角啊。”他这样想着,脑海里浮现出不知是多久之前看到的电影里的情节:男主梦想破灭,一个人在海边买醉到天明,然后在太阳升起之前跳海自杀了。“可惜了,武汉没有海。”他一路想着回到了公寓。他手里提着一塑料袋的罐装啤酒,看来是下定决心要买醉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个一个人买醉的愿望也注定要落空了,因为就在此时此刻的他家门前,有一个过去的人正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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