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古楼

廖叔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有些不明就里，这个时候讲什么故事？但是稍想一下我就发现他不是无原无故地说出那句话。

据我们家传下来的故事经过，当年我家先辈确实到了如眼前一样的吊脚楼前，但是廖叔不是说还在前面的山坳里么？就算我们在洞里走的距离方向一致的话，也离得还远。

我没心情讲故事，看着眼前的吊脚楼，我不知道怎么去消化和释怀这一路以来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如果我够坚定够成熟，我就会想到自己的结果，但是我总是习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顺其自然，结果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对廖叔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用讲了，进去吧”说完我就给他让开一条路，如果这座楼是我们本身就要去的地方，那对于廖叔和李叔甚至张九龄而言，事情发展到当前还不算坏，但是对于我和山鸡而言，本来出现的转机瞬间我们又成了俘虏。

我和山鸡跟在廖叔和李叔后面，青石板路后连接着的就是一段木步梯，其实不光是步梯，整个吊脚楼都是用木头建的，除了房顶的青瓦飞檐，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这楼还能不能经得起我们四个人在上面走动。

廖叔首先踏上步梯，当我也踩上去的时候，才知道我想的多余了，甚至连预想中的咯吱声都没有，就像踩在了石制的台阶上。步梯结束，是一段走廊，走廊呈丁字铺开，两边是回廊，廖叔说“顺着走廊直着走就是堂屋，我们现在搞不清楚古人在这北方大山深处的山体内建造一座南方建筑是什么用意，但是我们的目的是拿东西，研究古人用意是科学家的事”

我说“廖叔，咱们能不能先找到出去的地方，如果在这出点什么意外，你就是发现座金山你也没命花”我说的毫不客气，这种人见钱不要命。

李叔说“你懂个屁，东西拿了才有动力找出口，你俩在这等着，我跟老廖进去”说完他们俩个就转身向堂屋走去，廖叔回身说“你们俩个别乱跑”

我懒得看他们两个，就拉着山鸡看吊脚楼的细节，堂屋两边是偏房，两边的回廊在偏房尽头消失，山鸡说“要不要过去看看？”我说“走，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地方”我想既然我太爷爷她们当年能够进来，那应该出去也不难，说不定出口就在这楼附近。

我回头看了一下廖叔和李叔，他们刚要推门进堂屋，就拉着山鸡往左边的回廊走去，这建筑的主人应该非富即贵，建筑各处都很考究，尤其是雕工极为细致，木材上都涂了层桐油，虽然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但依然看着很新鲜。

当我想到新鲜这个词时，我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走廊的扶栏，咦，怎么感觉一点灰尘都没有？平时我们上学放假，回家两天再回学校课桌上用手就能摸上一层灰尘，这楼在这少说也百年了，而且山体中本身尘土就多，怎么可能一点灰尘都没有？

我又仔细去看楼板和旁边的雕花窗，竟然看不出年代久远的感觉，那是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当你进入一座你已经知道是上百的无人居住的建筑的时候，想到的应该是什么地方都会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蛛网密布，但是我们进入的吊脚楼却是跟刚刚建好一样。

我心里觉得有点异样，但是还是跟着山鸡往前走，转过弯，又是一段走廊，山鸡背对着我说“周末，其实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我奇怪，就问他“什么对不起？”山鸡说“如果不是我当时贪玩上了张九龄的车，咱俩现在。。。。哎，如果能出去，我保证再也不逃课了”

我说“我当时也是意志不坚定，我要是再坚决点说不定把咱俩就都救了，既然已经这样的，别想那么多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时山鸡说“周末，这边也有步梯，怎么感觉这一面跟正面的一模一样”

我们走到走廊的中间果然发现这边看着跟刚才的正面的构造一模一样，步梯上来直通堂屋，两边是偏房。我说“可能人家就是这种设计，咱们再往前走走看”

我们继续往前走，手电电池快不行了，光束已经很暗，我们顺着走廊走过一个拐角，这一面应该算是吊脚楼的后面，

但是奇怪的是，这一面跟正面的构造也是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栋吊脚楼的至少三面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在我们常识中是没见过的，哪有房子建的每一面都一模一样的？

这时我们看到后面的堂屋中闪过亮光，先是心里一惊，我跟山鸡对视了一眼，后来就缓和下来，心想应该是廖叔他们，那前面可能跟这后面是相通的。

门开了，果然是廖叔和李叔，李叔看见我们惊道“吓死我了，不是不让你们两个乱走么”

我说“我们走走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地方”山鸡说“你们怎么从这出来了？里面有什么吗”

廖叔说“里面很大，但是没多少东西，有四件青铜器，但是太大了，我们出来看看偏房有什么”

这时李叔说“老廖，这楼的侧面怎么跟正面一模一样呢？”廖叔还没说话，山鸡说“何止侧面，连后面也一模一样”

李叔说“你俩连后面也去过了？”这句话让我和山鸡有些奇怪，山鸡说“我们现在就在吊脚楼的正后面啊，这就是正后方”

廖叔说”不可能，我们就是从正面的堂屋进去，出来的时候走的就是右手边的门啊”我看他们有点说不明白了，就说”我和山鸡是从外面的回廊绕过来的，我们走了两个拐角，这不可能出错，你们是不是在里面看错门了”

廖叔说“不可能，里面整间屋子，什么都没有，只有四件青铜器，而且每件都不一样，我们出来的时候是有参照物的”

我对廖叔说“这样吧，李叔留在这里，廖叔和我们两个人进去，然后随便再找个门出去，到时候看看情况如何”

廖叔点头同意，我跟山鸡示意了一下，就像堂屋走去，山鸡说“周末，怎么感觉什么奇怪事都让咱们给碰到了”

我说“不知道，也许是我们的错觉，也许这大山深处真有什么古怪”

我们两个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因为廖叔他们探过路了，我和山鸡没有太紧张，进入堂屋，借着手电光我们看到，屋子很大，没有窗户，呈四方形，每个边的中间有扇门，屋子的中间有四间很大的青铜器，一个在中间，另外三个在周围呈等边三角形的三个点的位置。

我们走近看青铜器，发现四个青铜器形状不同，中间的最大，廖叔说“中间的这座青铜器应该是方簋，我曾经在安阳的殷墟见过亚丑方簋，不过比这个大，纹饰也不一样，殷墟那个叫亚丑方簋是因为器身上有铭文，这个我刚才看了上面没有铭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古代器物，可能是由于青铜器退出历史舞台比较早，总觉得青铜器很神秘，我知道的青铜器好像就只有出土于湖南的四羊方尊。

山鸡在旁边说“这个方簋侧面的纹饰好像外星人啊”我凑过去看，方簋侧面纹饰呈现一对巨大的眼睛，鼻子处却如鸟喙，廖叔说“这是鸱鸮纹，古人认为鸱鸮是种神鸟，能够驱邪避害，连通人间与冥界”

我对这些不懂就说“廖叔，这周围的是什么？怎么觉得这么放着格格不入呢？古人对物品的布局就这品味？”

廖叔说“这三个我也没见过，有点像尊，但是这器形有些奇怪，古人讲究对称美，中间的方簋就是例子，但是这三件实在长的有些随意”

山鸡这时说“我怎么觉得这青铜不是青铜？这里面好像混着什么黑色的东西？”被他这么一说，我和廖叔就趴在上面看，果然发现有黑色的纹理在青铜器上，好像是在铸造是就混入的。

显然廖叔刚才也没有发现，他说“青铜时代的铸造都很讲究，我们国家现今出土的青铜器都很精美，这混入黑色杂质的青铜器物就算是残次品了”

山鸡蹲在那里说“这古人的心思咱们你是真猜不透，你们看这青铜器底部，全都提前留好了嵌槽，真是用心良苦啊”

这时李叔在外面叫“你们在里面墨迹什么？”我们才想到进来的目的，然后我们就根据我们进来的方向，走了左手边的门，按说这里应该是正门的右侧，就是我跟山鸡一开始经过的一侧。

等我们推开门时，竟然看见李叔站在外面，不对，我们认为是进去之后忙于看青铜器，分辨错方向了，然后就干脆回去直接走向对面的门。

等我们推开门时，李叔竟然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