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评 | 《陈情令》——陈情未绝,曲终人未散。

写在前面

  近日看完《陈情令》,因入戏太深,每日闭眼睁眼都是阿羡。阿羡的笑,阿羡的哭,在眼前挥之不去,还有耳边不停回荡着主题曲"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明月依旧何来怅惘;不如潇潇洒洒历遍风和浪,天涯一曲共悠扬",剧中的种种热血大义,英雄悲情,令人久久走不出来。

    耳听《陈情令》是去年,对于我来说,一直是拒绝看网络小说的,也很少追流量剧集。当身边很多朋友给我推荐《陈情令》时,我其实是无意去看的。直到本次春节因疫情的原因被困在家里,才带着“这部剧真的有那么好吗”这样的疑问开始入坑。未曾想,不追则已,一追入魔。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已是深夜,床边播放着《意难平》,"意难平,笑问苍天,回首却不觉已过经年……"。好在,年少的阿羡经历了死劫,多年后浴火重生,身边终于有了蓝二公子,相伴穿万水,过千山,赏四时山川美物,奏一曲高山流水。而我这个老年粉,也终于不再遗憾了。

    为什么这部剧会让我如此走火入魔,看完一遍无法自拔,居然连续三刷,如果不写下一点什么,才真正是意难平?心里很快闪现出答案:这分明是多年难得一见的侠肝义胆的武侠剧啊!男主魏无羡始终坚守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天下大义,"是非在己,毁誉由人,不论得失"的一身正气,和"锄奸扶弱,无愧于心"的赤子之心,让我们体会到了许久未有过的赤诚和勇敢。而魏无羡这个人物显然是杨过一般的经典存在了。

    剧情设计好、演员颜值高的剧不少,但能够让人产生如此强烈的代入感的却寥寥。感谢演员肖战带给了我们一个如此生动、真实的魏婴,无论他是前尘那个灵动翩翩的白衣少年,还是乱葬岗后那个孤独绝望的魏无羡,或是后世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每个时期的形象都刻画得如此鲜活饱满,深入人心。在我心里永远只有这一个魏无羡,如果换一个演员,恐怕,彼魏无羡定非此魏无羡了。其实并不太愿意去了解演员,因为在我的眼里,这个江湖是真实的,魏无羡也是真实的,似乎生怕一旦开始了解演员的真实生活,剧里那种真实感便会减少一分了。

一,《陈情令》魏婴:愿我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魏婴,字无羡,人如其名,无论置身何种境地,他都能够带着如婴儿般一颗干净、纯粹的赤诚之心面对世界。阿羡自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与恶狗夺食,因此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狗,甚至在成了人人畏惧的夷陵老祖后再见到狗也会吓得落荒而逃。幼时的魏无羡在街边垃圾堆寻食时被父亲曾侍奉的家主云梦江氏江宗主收养,自小到大便与师姐江厌离、师弟江澄亲如手足。姑苏有双壁,云梦有双杰,让江湖上多少仙门世家望尘莫及。遗憾的是由于错综复杂的原因,云梦双杰最终形同陌路,云梦莲花坞也成了阿羡无法回去的梦里故乡。

    蓝氏听学时期的少年最是无忧无虑、潇洒恣意:半载听学初识了毕生知己蓝忘机,听学时的调皮、机智、倔强、无法无天仿似带我们重回少年时代。各种罚抄家规、罚跪的小插曲带来的简单的欢乐和后面的虐心剧情形成鲜明对比,再回首总是太多心疼与唏嘘。后来魏无羡与蓝忘机误入寒潭洞,二人被蓝氏先师蓝翼托付保管阴铁,此时的阿羡还不知道,他的命运从此将因阴铁而改写。蓝氏这样恪守家规、不染尘埃的仙门世家出了蓝翼这样打破规则、剑走偏锋的师尊,百年之后又遇到了同样倜傥不羁、特立独行的魏无羡,想必也是命中注定。到后来暮溪山大战屠戮玄武,魏无羡偶得阴铁剑,锋芒初露,意气风发。这时候的少年郎是人见人爱的世家公子,他笑起来,满眼摇曳着星光。

    后来,众世家子弟被裹挟去温氏听训,实为人质受尽屈辱。期间阿羡多次为蓝忘机和兰陵金氏出头,惹恼了温氏,成了温氏血洗莲花坞的导火索。江氏惨遭灭门,师父师娘屈辱而死,除了三姐弟逃脱,其余门生均惨死于温氏魔掌。其实这个时候的温氏已经野心勃勃,此前已火烧云深不知处,江氏灭门也只是其计划中的一步,即使魏无羡没有得罪温氏,温氏也定将找其他借口来发动杀戮。魏无羡和江澄之间最大的隔阂也始于此。但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江氏被害的个中缘由,魏无羡又怎可能会为自己推脱呢?当江澄揪着魏无羡怒吼,为什么要逞英雄,害死了他的父母,魏无羡心里又何尝不想知道答案?可即便再重来一次,当面对蓝忘机和金家绵绵处于危险之中,以他的性格,又能做到见死不救吗?

  在江氏惨案后师弟江澄金丹被化,他深知江澄争强好胜断无法甘心当一世凡人,又念及他身上肩负重建莲花坞的重任,即使只有五成机会,他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金丹剖给了江澄。三天两夜啊!拼命让自己清醒着,看着金丹被从体内剖出,忍受着无法言说的剧痛,恐怕,已经痛到无法感知了吧!剖丹后的阿羡灵力尽失,虚弱得宛如一个废人,却又遭温氏堵截弃落乱葬岗,好在阴差阳错之间有阴铁剑护身,在与死物怨灵共生三月后,他在暗无天日的乱葬岗炼出阴虎符,拾得鬼笛,练就一身可以控制怨气傀儡的超凡诡术。也终是在蓝氏听学时的一语成谶,当真化怨气为武器了! 魏无羡虽生性放荡不羁,但并不代表他不愿意走正道。剖金丹、弃剑道、修诡术,只为求生存。正如他问蓝忘机,谁能给他一条不用修炼诡术也能保护别人的阳关道?至此,魏无羡踏上了那条漆黑的独木桥,孤灯残影,不问归处。

    射日之征,各大世家讨伐岐山温氏,一袭黑衣飘然而至,鬼笛陈情吹响,黑色的怨灵从笛声中喷涌而出,血海深仇已报,一曲陈情,惊艳绝伦!但桀骜不驯武力超凡的他,在射日之征立下大功后又如何能为各仙门世家所容?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管各门派是被魏无羡的能量所震慑,还是担忧于自身江湖地位的岌岌可危,他们迟早会挑起各种无端的事由剿杀魏无羡。果然,射日之征后,以兰陵金氏为大,这兰陵金氏的金宗主本就非善类,此时更是觊觎魏无羡身上那块阴虎符,开始有意无意挑拨各家呛声魏无羡。也正是应了蓝氏听学时老师蓝启仁对他的训斥“当你有这般能耐时,世人也容不得你了”!世人皆知岐山温氏凶残无比,何曾料得比温氏更凶险的是人心?

    所有人都责怪魏无羡弃剑道,修诡术,他甚至连蓝忘机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不愿意辩解,也无法辩解。难道他要宣告因为剖丹救师弟所以无法重拾剑道?或是向众人倾诉乱葬岗痛不欲生之苦因求生所以习诡术?不能,不想,也不需要。好在,这世上还能有一人护着他,也只有这如母亲一般宠着他的师姐护着他,便也能求得一丝寄托和抚慰。

    乱葬岗前,魏无羡总是像一只小蚊子缠着蓝忘机,大事小事提及最多也是蓝忘机;而乱葬岗后的魏无羡则开始主动疏远他的昔日好友,甚至当面斥责他为"旁人",叫他不要多管闲事插手修习鬼道的事情。好在,二人毕竟一起战过舞天女、屠过玄武,在诸多不幸经历和困境中的相互扶持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终于,等到了百凤山二人化解误会,互吐心声。也是在这里,他们首次合奏安魂曲,七弦古琴细微悠长,抚人心绪;鬼笛陈情悠游柔转,倾诉衷肠。

    魏婴:我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管?
    蓝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魏婴:我曾把你当作我毕生知己。
    蓝湛:现在仍是。

    后来,魏无羡对抗名门正派救出了一帮老弱病残的所谓"温氏余孽",真正走上了与名门正派对抗的路,叛逃江氏,与世为敌。他不明白,蓝忘机也不明白,只是为了保护无辜的人,为何仿佛整个世界和他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魏无羡穷奇道那声“愿我一生锄奸扶弱”含泪的呐喊、蓝忘机放走魏无羡后在家门雪夜请罪长跪不起的沉默,都是对这黑白颠倒的世界的质问和抗争!

    日子仿佛平静了下来,他背负着骂名,救活了温宁,守护着温情姐弟和温氏族人在乱葬岗过了一年特别安宁的生活。然而,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最宁静的。正如江澄所言,他不惹事但别人会惹上他,多少人觊觎他身上的阴虎符,并欲除之而后快。

    果然后来穷奇道截杀,前往外甥满月宴的途中,魏无羡被设计,有人借刀杀人控制温宁杀了金子轩。金子轩,师姐最爱的人,他们的孩子才刚满月啊。“如兰”,君子当如兰,他想起了师姐让他给小外甥起字的时刻。 “魏无羡,你终于失控了!”耳边充满了嘲讽的阴森的笑声。他似乎痴了、疯了,昏迷了一个星期后终于醒来,“为什么要走这条路,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我疯了吗?!”为了拯救无关的人,被人视为眼中钉,使得亲人被连累,这么做值得吗?他开始第一次怀疑自己所坚持的到底是对是错。

    “谁来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我究竟该怎么做?谁能告诉我!”他嘶吼着,却已经哭不出来。曾经对自己不会有一丝怀疑的少年,总是守在人前保护别人的少年,第一次有了无助、恐惧、和绝望。他对温宁吼道,“为什么要杀金子轩,你让我怎么办?!”可转眼他又哽咽着问苍天,“是他的错吗?他变成了这样,是他的错吗?”

    温情和温宁,这对落难姐弟,家族世代行医,有恩必报,手上从未沾染半点血迹,只因冠了温姓,名门正派人人得而诛之;魏婴,一生锄奸扶弱,宁愿与世界为敌去保护孱弱之人,却被当成杀人魔头人人喊打。这,到底是谁的错?

    温情姐弟带着族人前往金陵台请罪,魏无羡誓死守护的温氏族人,此刻为了保护他被悬首示众、挫骨扬灰。不夜天城,各大家族誓血为盟讨伐魏无羡。

众人喝到: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厚颜无耻无理的恶徒,莫非你就没有半点同情之心和怜悯之情吗?

    他站在城楼屋顶苦笑着,面对满嘴仁义道德的三千众人,百口莫辩。鬼笛吹响,众人陷入慌乱,打斗中夹杂着一声僻冷之音,怨灵再次失控,傀儡成群,死伤无数,不夜天城终成血海地狱。此生最疼爱他的师姐在这次混乱中替他挡剑身亡,曾经最信任的师弟江澄也因此反目成仇。师姐身死,这世界唯一信他亲他如母亲待他的姐姐因他而死了!他的信念轰然崩塌。终于,他失控了,如世人所愿。他纵身飞向高处,将阴虎符向众人抛去,各个名门正派原形毕露面目狰狞,为了争夺阴虎符开始自相残杀。魏无羡看着这一切,癫狂的笑着,眼角却分明流下血泪,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世人癫狂,他哭天地成魔!如今,孰黑孰白,孰正孰邪?

    最亲的师姐已离去,最要好的兄弟与他不共戴天,他曾视为毕生知己的蓝忘机也不信他!这世上无一人再与他比肩,更无一人再值得挂怀。他退至崖边,纵身一跃,至此,天地轮回,恩恩怨怨,与他魏无羡再无瓜葛。

    悠悠十六载,魏无羡被莫玄羽献舍重生,终得含光君时时刻刻以身守护。随着赤峰尊死因浮出水面,金光瑶真面目被揭穿,十六年前的所有也真相大白,魏无羡的冤屈终被洗去,曾经大骂他邪魔外道的人开始尊称他为“魏先生”。可是,这都不重要了,魏无羡,不在乎这徒然的虚名。那些死去的人,和撕心的痛,已是刻在记忆里的前尘往事。明明曾经刻骨铭心,却怎么也无法记得清晰,终究成了心底不愿意去触碰的疤痕。

    后来,魏无羡告诉蓝忘机,他不计较了,也不再去想为什么了,“其实有时候,世人只不过需要一个借口而已……,我后来自己也想通了,即使没有金光瑶,没有那声笛音,可能也会有其他的人,其他偶然”,说罢,孤独感涌上来,仿佛和剧中人共情一般,忽感到一阵失落和心疼。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翩翩公子,不觉间已看透了这凡尘,那随时都能笑成一道弯月的明眸里,再也没有了少年时的春光。只庆幸,十六年后的夷陵老祖,终得一人心,一琴一笛,山高水长。

    泽芜君说“人之为人,其在于本身,非是非黑白四字能断;若视一人,也非以黑白是非可以断之,而是在于心中所向”。如剧中所演绎的,多少人满嘴仁义道德,背后做的却是背信弃义的勾当?而魏无羡一生坎坷,无论是修剑道还是修诡术,却始终坚守初心,从未动摇心中大义。即使是云梦双杰的江澄也做不到和他一样,江澄心中有至亲、有名望,终究做不到为了世间大义牺牲自己,所以他无法理解魏无羡。能理解他的只有那个同样逢乱必出,心怀大义的含光君。

  魏无羡和蓝忘机都是理想主义者,在赤裸裸的现实中愿意用生命去捍卫着初心,注定要比世人走得艰难。所有人都只想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理想主义者往往被世人嘲笑天真、不切现实……然而,这个世界的光,恰恰是由忘羡这种理想主义者来守护。

    愿看完这部剧的你我,都能如魏无羡一般,不忘初心,向善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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