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君：玛格丽特嫁给了萨伏依公爵，而法国的路易丝却筹划着自己的儿子弗朗索瓦能够登上王位……

萨伏依的路易丝（作者未名，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亲爱的玛格丽特妹妹：

抱歉未能前往萨伏依参加你和我弟弟的婚礼，想必一定很隆重吧。让我欣慰的是，你不再孤单一人了。但切勿房事过度，让小菲利贝托像胡安一样哦。

你知道这是我的玩笑，不要介怀。我很明白和理解你一直以来所遭遇的不幸。

还记得你被送到昂布瓦兹的那个时候吗？不过你才三岁，那时候我也是刚到被我父亲送到这里，我们一见如故，你虽是查理王子的未婚妻，按照王后的礼仪培养你，但你更喜欢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和那个‘自大的查理’^[1]，这是你经常在我面前说的话，还记得吗？

你有什么事情都来告诉我，查理欺负你，还有宫廷里的那些礼仪你学不会的时候，特别是安妮王后训斥你之后，你都跑来向我哭诉。我记得我十二岁那年，嫁给昂古萊姆伯爵的时候，你哭得像自己要出嫁一样。后来你才知道，我并没有随伯爵去昂古萊姆。那时候恐怕你还不明白，刚来月事的我还太小，尚不能与大我20岁的昂古萊姆伯爵同房呢。

查理加冕那年的情形我也记忆尤深，历历在目，虽然你才10岁，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尽的义务。但你特别高兴，终于要做法兰西的王后了，你跑来和我不停地说，让我帮你选衣服，帮你挑饰品。

但谁又能料定命运的捉弄呢，在这个男人为政治你争我夺的时候，我们女人往往只要做好自己的家务管理，和尽好基督徒的道德罢了。当你听说查理要与你撕毁婚约，娶你父亲的新娘布列塔尼的安妮的时候，你在我怀里哭的撕心裂肺，你大骂查理，你大骂你父皇，大骂布列塔尼的安妮，更让你伤心的是，再也穿不上那件准备好久的精美礼服了。

我看到那段时间你的转变，就为你心疼。我与昂古萊姆伯爵完婚后，将你接来科尼亚克一起住。自此我就再也没看到过你天真的笑容和孩子的纯真了。政治和男人都是如此无情！将你这样一个善良、纯洁的孩子都变成了郁郁寡欢的怨妇。

送你离开法兰西，回到佛兰德斯的那天，我们相互抱着痛哭，我多么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但更希望你回到家乡，回到你哥哥的身旁，这样至少能够缓解你的悲痛。然而，世事又如此难料，就像我无法预料到昂古萊姆伯爵这么早过世一样，你的阿斯图里亚王子也不幸离你而去。

男人们密谋将鲁西永割给法兰克，又密谋将那不勒斯让给阿拉贡的时候，我们女人能做什么呢？我们除了垂泣，我们能够改变什么。

抢了你王后位置的安妮，也不是和你我一样吗？查理去世后，她又被嫁给了路易^[2]，安妮仍没能给路易生出男性继承人来。因此，我的儿子弗朗索瓦现在是法兰克的推定继承人了。

我已经不想再嫁，在我替昂古萊姆伯爵照料他过世后的那些私生子的时候，我就已经下了决心。我并不嫉妒这些孩子的母亲们，我不像卡斯蒂利亚的胡安娜那般疯狂，我怀着同情之心，以一个女人去理解另一个女人，去理解她们、你、我的不幸。

如今，我的所有期望，只盼弗朗索瓦能够顺利继承王位。我将全部经历都花费在培养他身上，他虽然只有六岁，已经俨然可以当个很好的瓦卢瓦公爵了，脾气有些倔强，像查理小时候一样，但野心不小。

这样也好，萨伏依能有你们哈布斯堡家的背景，至少目前不用担心会被路易十二的野心所吞并。自吞并米兰后，我弟弟每天所担心的事情就是如何突破法兰克的包围吧，就凭这一点，他也应该在床上更卖力一些吧。

虽然有一天，我的儿子能够继承法兰克国王，但我还是希望萨伏依是一个公国，而不是法兰克的臣属地。以萨伏依换取布列塔尼，我想你父皇也应该感到一丝安慰吧。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衷心希望你和菲利贝托能够圆满地生活，我从七岁离开萨伏依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那时候，就记得他还是个喜欢哭的小孩，不知道这个鼻涕虫现是不是还经常在你的怀里哭呢？

祝安！上帝保佑你！

路易丝
于布卢瓦
耶稣诞辰1502年4月5日”

看着路易丝的来信，玛格丽特时笑时哭。她不敢想象，在昂布瓦兹受辱的那几年，要是没有路易丝，她怎么能够撑的过来。虽然后来，未出生的孩子和胡安的过世，让玛格丽特的悲痛比小时候的受辱更加真切，更加钻心。

但她仍然感谢路易丝，就像在黑夜里相互依偎走路的两人。玛格丽特觉得，她是多么与路易丝投缘呢，在法兰克就亲同姐妹，现在嫁给萨伏依公爵后，变成了更加亲近的姐妹了。

与菲利贝托公爵结婚已经半年了，虽然他与她一般年纪，但仍然能感受到他的温柔与关怀。再嫁第三次，她已经不敢像与胡安在一起的时候，尽情地纵欲了，她懂得了克制，懂得了如何长久地享受愉悦。

菲利贝托不像胡安，意大利人和卡斯蒂利亚人还是有些区别，与勃艮第也不同，在这个地方，玛格丽特能深深地感受到来自佛罗伦萨、威尼斯的熏陶。

玛格丽特将书桌上一本诗集推开，打开信纸，开始给路易丝写回信。

萨伏依公国在当今地图中的位置（图片来自维基百科）

_参考文献

1. MEMOIR OF Louise of Savoy, Duchess of Angoulême, AND OF HER DAUGHTER
   MARGARET, QUEEN OF NAVARRE.
2. The Queen's Library: Image-Making at the Court of Anne of Brittany, 1477-1514. p. 184
3. 维基词条：Philibert II, Duke of Savoy
4. 维基词条：Anne of Brittany
5. 维基词条：Margaret of Austria, Duchess of Savoy
6. 维基词条：Louise of Savoy
7. [歐洲崛起時代]奧地利公主瑪格麗特小傳
8. The Monstrous Regiment of Women
9. Jansen, Sharon L. (2002). The Monstrous Regiment of Women: Female Rulers in Early Modern Europe. p. 182.

1. 此查理是指法国国王查理八世（1470年6月30日－1498年4月7日）。 ↩

2. 此为查理八世的侄子路易十二，1499年入侵米兰公国，将其并入法国。1500年与阿拉贡的费尔南多密谋瓜分了意大利的那不勒斯，1502年法国与阿拉贡战事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