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体育馆楼上空,目光爬延耳朵所捕掠的哨音,我寻到它们——鸽子。
十一月的伊犁并不是很冷,甚至三四点阳光中,都饱含温暖的成份。
四下里是秋后凋蔽的败景,此时伊犁并未有下雪,更显出一种孤凉而郁闷的情境。周围是同学们的欢声笑语,而我处之其中,略有呆滞和无奈罢。体育馆楼在东南角孤零零地呈半圆形向广场敞开怀抱,那银灰色的墙砖鳞鳞反射夕阳的光华,显出别致的景色来。而在这光色之下,我逆朔着因声而觅的鸽子。
只能用一阵来形容它们的数量,说实在话,是因为我并没有特意去具体地数。相较体育馆楼而言,鸽子们回环盘旋的高度是低矮的——若我站在体育馆楼顶,是否就可以触及它们那轻灵秀巧的身躯?
我是寻着哨音找到的它们。我初始并未在意哪里会出现鸽子,然而,越是走进,那鸽哨所能带给我的情感激悦性便越为强烈。那哨音中略含凄美温凉的诗意佳境。似乎有违这深秋里本该是唯美的一幕,然而省去这些鸽哨生,却又好像有一种美好的东西不存在了一样。但就在此刻,那鸽哨是如此强烈地震撼着我的身心,引起了我的共鸣:心的共鸣。
即便此刻,我依稀可在耳畔听见鸽哨那清远而幽雅的回音——正所谓余音绕梁而三日不绝。抬头仰望去,顺着那忽远忽近、似有还无的乐律,你便可看见它们:偶尔扑闪着灰翅擦掠过天空碧湛的背景的灰鸽。我见过鸽子不多,近距离看也很少,更遑论去和它们亲密接触了。我本遇见过很多次鸽子,它们大都与我不怎么亲近。因为我们双方逢着时,要么它们翔在悠远的天空,要么我正急切于将某事完成。总的说来,大多次都堪堪错过。然而我是喜爱鸽子的,这一点与国人畏惧乌鸦略有所同——即对某样公认事物的公众情感。在我的映像中,鸽子与鸡的唯一区别在于是否具有飞翔能力。鸽子啄食、转头像鸡那样,显得机紧而灵巧且富有节奏感——像是造物主赋予了生命力的钟表。其次,对于鸽子的习性我也是极不了解的——除却它们和人一样需要吃喝拉撒。我此刻仅写我之所见,实际上我也只能写我所见,不是么。
鸽子在不远的天空来来回回地盘翔,像是举行某些宗教仪式的礼仪。而那鸽哨也似乎是迎合巫师的咒唱:清亮嘹远而富含神秘气息。在我看来,这即无非同寻常的新奇感,也无附庸风雅的恶俗念。是一种自然而清新的到来,亦是一种无言而巧妙的离开。它既不震撼你的心扉,也无意取悦你的容颜。何其绝妙的感觉呵!
然而我并不能在这样的情境里长久的待着,我只能世俗地去追求我的世界。可我仍然记得那些鸽子和鸽哨,它们终究会在我的心里,留给我最深邃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