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爱

某天,在我们家小区闲逛的时候,无意中的一瞥,发现了草丛中似乎有一个移动的黑影。走近拨开一来,是一只躲在花丛中的小流浪猫。小流浪猫目测大约有一个多月,巴掌大小左右。毛色是纯粹的黑色,但可能是刚刚下过雨的缘故,它孱弱瘦小的身上也是粘上了不少的泥泞和灰尘,一眼看上去,着实有点让人嫌弃。

看到我靠近她,小猫也没有走开。我蹲下身,在距离他几十厘米的地方与她对视。很显然,她那的眼神凝聚着散不去的恐惧与畏怕,甚至小小的身体一直不停地颤抖,也不知是害怕人类还是畏惧寒冷。细看之下,确实可怜,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微小的生命。

我鼓起勇气,尝试着伸出手,在她眼前慢慢停留,然后一点儿一点儿靠近,努力向她传给我的无害与友好,暗暗想着千万别伸头咬我一口了。

很庆幸,当我万分小心,颤悠悠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时,她并没有跑来,也没有挣扎,只是黑色的身子似乎逗的越来越厉害,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惧与不安,甚至脆生生地,但又奶声奶气地朝我叫了一声“喵”,看得我真是愈发感觉好笑又可怜。

不再嫌弃她的流浪与脏乱,我的手在她圆圆的头顶毛发上摩挲了许久。渐渐的,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发,动作开始舒展,甚至用头顶了顶我正抚摸她的手,似乎想要汲取一点点儿的温暖,我也在再三思量,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任她自生自灭?还是领养回家。

纠结,纠结,还是纠结。一来,我从未养过任何动物,不知道自己是否负担起的该有的爱与责任,二来,我爸妈也不喜欢宠物,甚至说生活忙碌,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与精力去照顾她。

几经捉摸,理智战胜情感,我不舍地摸了摸,然后扭头就走,不敢再看那孱弱身影一眼。心里默默愧疚着,“对不起,也许是缘分未到吧,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没办法给予你温暖与爱。”

凌晨一点,躺在床上依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黑色的流浪猫身体如同鬼魅般总是闪现眼前,一会儿是她用黑漆漆的眼珠恐惧迷茫地望着我,一会儿又浮现出她僵硬的,粘满灰土和暗血的身影。唉注定是孽缘吧,从床上一跃而起,还是去了小区草丛那里。

就这样,人生中第一只黑猫伴随着我爸的叫骂声和我妈不满的目光硬生生地被我抱回了家,自此成为家中一员,名字很随意地叫做“黑米”。

可能受流浪生活的影响,黑米性格内向,恐惧人类。刚刚带回来,整整一个星期都躲在我的床底下,一直到现在,看到陌生人依旧转身就跑,丝毫不敢靠近人。也许过了太多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她每次吃饭总是风卷残云,狼吞虎咽,乃至每次都吃到呕吐不止,过了好久症状才慢慢减轻。

从一开始,她的到来便不受欢迎和喜爱。不止一次,父亲恶狠狠地说,养她干嘛?哪天等我闲了就把她抓住卖了。甚至我妈妈也暗搓搓地叹息道“你还是个学生,养猫不太适合现在的你。”每次,我也只是也只能沉默,沉默,再沉默。而一旁的黑米,也是默默的吃着猫粮,不敢喵叫一声。

有人曾说我本性偏冷,不善言笑,甚至不善言辞,给人距之十万八千一的距离。对比我颇为赞同,我喜欢沉默和独处,这会让我很放松开心。似乎黑米也是如此,性格沉默而温顺,几乎不曾听到她吵闹,嬉戏的场景,总是默默得躺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睡觉或者发呆。

有天晚上,我从噩梦中惊醒,一摸后背,是湿透的睡衣和满身的冷汗。出去洗了把脸,顿时没有了任何睡意。去卫生间经过客厅时,我没有开灯。在清冷的月光下,我的一瞥似乎刚好与趴在沙发的黑米对视上了。一瞬间,恍惚是那个捡到她的那个夜晚,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不再恐惧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温良与柔顺,有那么一刻钟,我似乎被她治愈了。

从洗手间回来时,意外发现她已经悄无声息间地转换了地方,在窝在我旁边学习的椅子上,静静地舔舐着自己柔顺的黑色的毛,眼神专注而虔诚,宛如朝圣的僧人。我没打扰她,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侧着身子默默得看她一边又一边,不厌其烦地梳理自己的毛发。

慢慢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安静祥和的氛围逐渐在我们之前升腾,驱散了我长久以来阴魂不散,夜夜夜折磨我的噩梦。不久,我难得进入了睡眠。

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不是我拯救了她,而且她选择了我,并且治愈了我,用温暖,陪伴和沉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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