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记

图贝羊妈妈

这是一片噬待改造的城中村,位于小城的心脏位置,毗邻小城最好的小学、中学、以及人民医院,是多少人羡慕的好地方!如今满墙的“拆”字刺眼又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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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家已经搬走,留下匆匆离开后的满地狼藉,还有一些人在观望,暗自揣摩政策的走向,分析搬离时间的早晚会对自己的补偿款构成何种影响。更多的人是不舍。这座被称为东关“新庄”的村落也已经行将消失,其实村子已不再“新”了,据父亲回忆,最早在这里打院筑屋的人是四十年前了。所以这里存了两代人四十年的回忆,骤然让他们搬离,难免不舍。于是耗着吧,能多待一天是一天,也不是要当钉子户,只是不愿就此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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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家的小院,没有排场的门楣,没有显赫的高楼。这座小巧而精致的门楼修于三十年前,几乎跟我同龄。村子里很多人家后来都进行了扩建、改造,小二楼甚至是三层楼尽显气派。我们家是为数不多的保持原貌的人家之一,所以也是我们姊妹格外珍爱这里的原因。小的时候父母把我锁在家里,我便抬起这个门槛,从底下爬出来满街转悠,直估摸着父母快要归家便一溜烟跑回家,仍旧从门槛处进去,静静的等待父母回来夸我今天表现好,没有出去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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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棵柏树是弟弟出生那年父亲所栽,如今二十七年过去,当初的小树苗已长成遮荫之势,而那个小院里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小孩,也有了自己的小孩!这所院落载满了我们满满的童年回忆以及少年时光。记忆中明亮而干净的院落,种着向日葵,搭着葡萄架。夏天的夜晚我们全家人一起围坐在一株仙人球旁边,耐心的等待它慢慢舒开花蕾,绽放出洁白的花朵!那盆花很是害羞,只在夜间开放,白天便紧紧收起了花瓣,只留我们兀自感叹,遗憾遗憾!

如今她已经显得矮小而灰暗,自从十年前搬离这里,我们便没有再住过院落了。但是每年的冬夏我们还是会回来这里转一转,看一看。无数次梦中我都回到了小时候,还是那间房,还是那张炕!每当我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梦中我都会在小时候的衣柜里找衣服穿,找吖找吖,找不出合适的衣服,猛然惊醒,也因为入梦太深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现在,小院将会随着整个村子的改造而不复存在,村民们曾经引以为豪的“东关人”身份也将随着搬迁而改变。城市的扩建是大势所趋,城中人心中伴随着留恋与不舍的,是更多的无可奈何。走在这个村子里,已经很少能见到儿时玩伴的身影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已在比小城更大的城市落地生根。小一辈的小人儿也渐次出生,我们如今更加关注的是早教课、培训班以及学区房。没有人真正有心思关注小村的命运,即使有心也已无力,隔着千里万里的距离,叹一叹自己童年生活的气息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消失殆尽,然后转回头又努力给下一代提供更加科学和美好的童年!

人生就是这样于一代又一代的更替中完成交接,拔掉旧的,种上新的。可是总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怀念过去,追忆从前。毕竟于我而言,出生并长大的地方,才是我心目中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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