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深爱,遇你不悔

不管我们是如何相遇的,我们彼此相爱着,此情足矣。

图片发自简书App

一,

我叫唐浔,但那只是别人对我的称呼,我也不知自己是否是唐浔,因为我没有记忆。

我是大尹国的后,是尹初的妻,这些,都是尹初告诉我的。他说,我爹是尚书,以前我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我夫是一国之君,现在我是他最宠爱的妻子。

他说,我们相识,是在一个初春,我去庙里问佛上香,他在林中倚树安眠。不想,被一群蚊虫惊扰,而狼狈地从枝上跌落,抬头,就看见了树下我那不掩饰的笑意。我因他而笑,他的心,因我而动。

他说,我笑完就毫不留情的走了,也不过来询问,就留了个背影,穿着粉红纱裙,飘飘然的离开了。他回去以后,就各处打听确认,想找到我,但没有姓名,只余口述的相貌,心中的感觉。在偌大的皇城找一女子,谈何容易,所以,时隔多日,一无所获,找来的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却一直没有出现。

在他几近放弃,怀疑我可能只是当日所做的一场梦,而我,却是因为上次偷跑出家,被爹爹勒令不能外出,在屋里练习女红,修身养性。

他说,他那时还是太子,我父亲生病没有上早朝,身为太子的他,前往尚书府,探望老臣,以示皇上对其臣子的关心。当他探望之后,准备离去,随意一瞥,却看到了躲在一旁的我,和我脸上的笑。

他脸有些微红,一是回想起那日的狼狈,二是因找到我而激动,但他不愿再次惊扰我,所以只是暗暗记下,回宫之后,就派人找寻尚书千金的资料。

他说,从那天以后,有事没事就往尚书府跑,一为遇见我,二为培养感情,一来二去,三番五次。年龄适中,门当户对的我们,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我成了他的妻,他叫我,阿浔。

二,

他是王,却只有我一个妻,他可以坐拥佳丽,却独宠我一人。

如此幸福的生活,我该满足不是吗,应该要感恩上苍,让我遇见如此深情的帝王。但是,一切都很美好,除了每日每夜折磨我的那个梦,那个噩梦。

那是个坑,里面都是血,坑外的人不断的被外面的人用刀或用剑,一招毙命,而跌入那个血坑,里面都是死人,都是血。我的耳边,听到的,都是打打杀杀的刀剑声,拼命呐喊的厮杀声,还有拷问声,他们在问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凶残。我梦见自己在一路奔跑,回头全是人影,我拼命的跑,在每次他们快要抓到我的时候,我都会惊醒,睁开眼,看到的是尹初为我留着的烛光和他眼中担忧的目光。

他为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说,“还是那个梦吗?”“嗯。”

“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开了那么多药,竟连一点效用都没有。”脾性温和的他,难得生气。“没事的,只是做噩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你脸色都那么差了,我担心你的身子。”“我可强壮了,每天都吃那么多,我很好的,你不要太担心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是的,那个梦,让我变得很不安,但不想把这不安带给他,他不该和我一起承担这莫名的苦痛。

连日的梦魇把我折磨的愈发憔悴,哪怕是平日的午后小憩,都会被惊扰,他也跟我一起,日渐消瘦。我安慰他说,“许是这天气太闷了,所以才如此心绪不宁,我想搬到郊外的行宫去住上一段时间,消消暑气,全当去散散心,好吗?”

对我有求必应的他,自然是应许了,本想一同前往的他,被我以国事要紧而劝说,留在了宫中,而我,和一些婢女侍卫,来到了那避暑的行宫。

三,

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人,得到了一件物,知道了一个秘密。

行宫虽然很清凉,但依旧无法解除我的梦魇,那个梦,依旧困扰着我。我在凉亭喂着小鱼,消遣着时光。

一支箭,“咄”,钉在了我倚靠的栏杆之上,护卫们大喊着“有刺客”,宫女们连忙上前来查看我是否安好,而我,只看到了一片衣角,消失于拐角处,以及那剑上的小字条,“皇后娘娘,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你的梦又是什么吗,今晚,日落时分,零凉苑见。”

我手心的汗,浸湿了字条,晕染了墨迹,我的心,也如那字一般,不知所以。但我还是去了,因为我想知道我是谁。

天色渐暗,我等着,在等天黑,在等他来,等一个真相。他来了,在暗处,对我说了一切,给了我一封信。

原来,我不姓唐,也不叫唐浔,我是何楚。我也不是什么尚书家的千金,我不过是一个农家女,而我的族人,为躲避前朝的战乱,而躲入一幽深山谷中,与世隔绝。

直到,有一男子,误入迷途,来到了这里,说是失忆了,不知姓甚名谁,不知何许人家,无奈之下,便将他安顿于此,一起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他,就是尹初。

本来,就此一生简单平淡亦是幸福,奈何,当兵临谷外,所有的美好都破碎了。真相是如此残忍,他要的,是那可以长生不老的灵药。为此,他欺骗了所有人,装失忆,装勤劳,装幸福,他是个骗子。

他带着兵,屠杀了所有人,把人一个一个的逼问,杀死。而我,却因怀有身孕,而侥幸的存活下来,被带回宫中,成了唐浔。

那个人,如是说道,尹初是骗子,是仇人。而我,却是不信的。

四,

我要如何相信,他对我如此之好,难道只是一场戏,对我的呵护,为我担心,陪我难过,这些,难道都是假的?

他看出来我的质疑,也不解释,只是让我看看手上的信,就会相信的。

“吾女阿楚,唯有报此仇,方告慰亡灵。”

信很短,只有几句话,在皱巴巴的纸上,报仇,是我父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得不信,因为,这字迹,如此之熟悉,我们的字迹,何其相似,那是我父亲的亲笔,更是绝笔。我不得不做,因为那是他的遗愿。

所以,当我回到宫中,看到他时,我有了不自主的颤栗,虽轻微,但他已知晓,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我躲开了他的双手,也拒绝了他的温暖,只说是舟车劳顿,想好好休息。这一休息,就休息了好些日子,不断的躲他,不见他,不与他说话,不和他同处。

与其说是躲他,不如说是害怕,害怕为了报仇而把他杀了,害怕为了保他而辜负父亲,我在终日的纠结与挣扎中度过。直到那人,给了我一瓶药,逼得我对这一切,做个了断。他说,他也是我的族人,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亲眼看着我报仇,所以,我必须如此。

我不再躲他了,还让宫人请他来殿中用膳,他很快就来了,带着笑容,开心的与我坐在一起,吃着我做的菜肴,我举起酒壶,为他斟满了酒,那酒有毒,我却只是看着他喝下,再看着他倒下。

我杀了他,我是凶手,我是罪人。

五,

所有人都看着,是我倒的酒,是我做的菜,而他,是吃了菜喝了酒以后,倒下的,太医,也查了,酒里有毒。

所有人都认定,是我杀了尹初,他们的王,我的夫,而我,也不辩解,被他们带入了天牢,锁在了囚笼中。

我看着头顶的小天窗,想着终于可以解脱了,没有愧对父亲和族人,但是尹初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毕竟我爱他呀,哪怕他是我的仇人。

听着那些狱卒的闲聊,江山易主了,他的弟弟尹贤,在他去世后,在宫中群龙无首时,就带兵逼宫,用雷霆之势让众人臣服于其脚下,他成了王,但他是暴君。狱卒们在那感慨,时不时唾骂一下那个杀了贤明君主的凶手。

而那个凶手却很想他,但是他不在了,也许我所执着的一切都是错的,朦胧的记忆,血海的深仇。在他的护卫找到我的时候,他们想带我走,我不愿,我想赎罪,但他们说,“您真的相信皇上是罪大恶极吗,您应该要知道真相,还皇上一个清白。”

所以我跟他们走了,来到了所有混乱的起源,那座行宫。

他们给了我一个盒子,里面有信,有药。“是否要恢复记忆,取决于您自己。”他们就出去了,徒留我自己在房间,要或是不要。

六,

我确实只是农家女,不是尚书千金。他确实来到了谷中,我们在那里相遇。我的族人也确实是被屠杀而亡,那个坑里流满了血,堆满了尸骨。

不同的,只不过,尹初不是骗子,那个告诉我所谓真相的,才是骗子,是所有一切的祸端。他为了荣华,逃离山谷,向皇上进言,说有长生不老药,还带着那些兵,来到了谷口。

而尹初,他还没有记忆,但有将领认出他,他就是当朝的太子,他们请求他回宫,而他回宫的唯一要求,就是护我周全。我跟着他回到了皇宫,他恢复了记忆,而我,自愿失忆,为了保护那灵药的下落。

他成了帝王,我成了他的后,但还是被那告密之人利用,和他的弟弟尹贤一起,策划了这场阴谋,害死了他。

我有记忆了,我知道我是谁了,可我的心却已经残缺,因为那个为了保护我而不顾自己的尹初,已经不在了。我在房里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

推开门,看到的,是那个告密之人,那个害了族人,害了我,更害了他的罪魁祸首。我拔起侍卫的剑,想要杀了他,却被一双手挡住了。

那是他的手,那是他,他没有死,我不敢相信的抱着他,他是热的,还会动,他真的没有死。我抱着他又哭又笑,他无奈的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戏,一场引蛇出洞的戏。

七,

纵使他没有为王之心,已经逃离皇城,依旧有人不愿放过他,想要杀了他以绝后患。

他误入了山谷,本不想归去,只想在此净地安度一生。告密之人看到寻找他的告示,打算去找皇上,告诉尹初的所在之地,而获得赏金,却先一步被其弟尹贤所招揽,设下以长生不老药为引的杀局,准备在混战之中把他杀了。

却被带军将领认出,带回了宫中,成了帝王。尹贤一直蛰伏在暗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想要利用我的失忆,通过篡改过往,来让我亲手杀了他,然,我自回宫以后,就惶惶不可终日,如此心神不宁,他害怕我出事,在暗处增加了一些人手,又向我的婢女打听我之前在行宫有何异常。

再接到暗卫给的消息,有人给了我一瓶药,用来报仇。于是他将计就计,安排了这一场戏,用诈死来将贤王的人从暗处引至明处,一网打尽。

他成功了,他守住了江山,击败了敌人,于我而言,只要他活着就好。

他志向山河,想要做个闲散的江湖之人,却为了我,而甘愿走入这皇权的牢笼。

他说,有我在,这皇宫也就不寂寞了,我们可以等老了以后,再纵情于山水,逍遥于世外,现在,他能给我的,就只有这无上的恩宠。

他是尹初,唐浔的夫。

我说,你在哪,我去哪,不管是处于陋室,还是置于金殿,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不想离开你。

我是唐浔,尹初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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