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下）
透过后视镜，王瑞安看见马彬彬疲惫地歪在梅九阳肩膀上。
梅九阳静静地斜眄着马彬彬，唯恐害怕车一加速，让马彬彬一个闪失磕着脑门儿。是呀，这两三天可能他太累了。
梅九阳喘了口气，看见王瑞安正透过后视镜看自己，顿时有点不自在。
“哥，我大伯的病怎么样？”梅九阳压低声音问王瑞安。
“他的病早了，家里也是一直瞒着他。”
“很严重吗？”
“本想做化疗，可惜有点晚了，所以刘医生还是建议保守治疗。”
“这病发现就不好了。用点药减轻点痛苦吧。”
“没有更好的法子吗？”
“法子？肝移植也无济于事了。”
“呃呃。”
“以前是各种忌口，现在也不用忌口了，享受几年安安稳稳的日子吧，做儿女的尽尽孝道，就好了。”
“阳阳是遂平人？”静默了好一会，王瑞安又起了个话题。
“嗯嗯。哥哥去过我们那里？”
“以前跑过几趟，我有两个战友是遂平的。好地方呀。”
“穷乡僻壤，好什么呀。”
“中原福地，你们那地方就不缺水。”
“嗯？”
“每每天气预报，到信阳驻马店都是雨，嘿嘿。”
“嗯，这倒也是。哥哥，怎么一直没有要孩子？”梅九阳突然转了话题。
“还不是因为你一格姐，工作这几年一直往外跑，也正是升职的关键几年，准备过几年再要。”
“呃呃。”
“红都大酒店离你们学校也没有多远，改天让马彬带你去玩玩。”
“呃呃，倒是路过几次，也不便讨扰。”
“阳阳客气了，康乐部就是玩的地方，没事去唱唱歌，泡泡澡，挺好的。”
“呃呃，谢谢哥。”
【分割线】
送走了吴珊和郑文选，梅九阳和马彬彬回到病房，马彬彬也就打发妈妈先回去休息了。这边，马彬彬给父亲擦了擦脸和手，就安顿父亲坐起来休息休息，梅九阳顺便削了一个苹果递过去。
“你也削一个吃。”彬彬爸看着梅九阳，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
“大伯，别管我，想吃自己来。”梅九阳说着，瞅了瞅马彬彬：“给你也削一个吧。”
说着，梅九阳笑吟吟地坐在床边，一边给马彬彬削着苹果，一边看马彬彬在各种地收拾，不多时马彬彬收拾完了。
梅九阳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而马彬彬反手倒剥了一个香蕉递给梅九阳：“给，梅九阳。”
“呃。”梅九阳羞涩地接过马彬彬递过的香蕉，用小嘴轻轻地咬了一口。
窗外，一轮圆月高挂，病房里暗淡的灯光下，另一张病床上，病人还在打吊瓶。
“走，咱俩出去放放风。”马彬彬说着，梅九阳也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也就出去了。
在步梯间的上下过道口，马彬彬掏出烟，叼在嘴上，示意梅九阳也来一颗。
梅九阳摆摆手。
“今天十五，你的生日，没有想到我们会在医院过。”马彬彬吸了一口烟。
“也挺好的。”梅九阳回了一句，或许是以为马彬彬在身边的缘故。
“生日礼物还没有给你呢，等回学院吧？”马彬彬不无遗憾地说。
“生日礼物？”梅九阳追问了一句：“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这个。”
“礼物早几天就给你准备了，就是还没有来及给你。”马彬彬喃喃地说着，脸上或多或少还有遗憾。
“谢谢你惦记。”梅九阳莞尔一笑。
“给你唱个生日快乐歌吧。”马彬彬很认真地看着梅九阳。
“神经了。”梅九阳羞涩地低着头：“等大伯出院吧。”
两个人在步梯间的过道里，叽叽歪歪聊了很长时候才回病房。
在医院病房里，熬了两三天的马彬彬坐在躺椅上就困顿地睡着了，而梅九阳坐在床边，看马彬彬两天不见就消瘦的脸，禁不住有点伤感，遂脱了自己的外套给马彬彬搭在身上。是啊，人生总要经历一些大是大非，有些人才能真正的长大。
……
天蒙蒙亮，就有护士进得病房，说是要抽血。
小护士挨个给病人抽了血，因为梅九阳晕血，所以就躲在马彬彬的身后，看情况各自抽了有五六管之多。
等抽血的护士走后，马彬彬又扶着父亲进了盥洗室，然后又安顿到床上。窗外，五六点的天已经逐渐亮起来了。
马彬彬和梅九阳进盥洗室洗了把脸，就又出了病房。那边楼层护士站，除了几个值班护士，就是保洁阿姨，在逐一对各个病房卫生清扫，也有保洁大叔推着小车挨个病房和楼层倾倒垃圾。
马彬彬带着梅九阳，在上下楼的步梯间蹲下来，点了支烟：“一会咱们吃个早饭，你就回去吧，在这熬着，我们也都帮不上什么忙。”
“不一块回去吗？”梅九阳打量着马彬彬。
“这就你娘自己，我怕她招呼不过来。”
“下午吧，今天也没有什么课。”梅九阳说着，就抓过马彬彬的烟叼嘴里一支。马彬彬伸手，给对上火。
“咳咳。”因为吸得太猛，梅九阳呛得咳嗽了两声。
“别逞能，慢一点，谁要给你抢一样。”马彬彬说着，抬眼看着眼跟前的梅九阳。
陆陆续续，上班的护士都到位了，几个小护士挤在护士站的小库房里，在分拣输水的药物和吊瓶，有人负责标记，有人负责把药剂分类。
……
“我给你大伯熬了点小米粥，一会让马彬带你去吃早饭。”彬彬妈妈说着，把饭缸放在矮柜上。
“嗯嗯，没事。”梅九阳应着声，马彬彬从洗手间摆好了毛巾，过来给父亲擦脸，梅九阳看马彬彬父亲的脸色红润了不少：“我大伯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嗯。马一格请了几天假，今天不行你们就先回学校吧，大夫说病情已经稳定住了，检查就等出结果，这两天就是再化验化验，打打吊瓶。”
“行不行啊，马一格你们俩在这？”马彬彬反问了一句，仿佛他不在，很多事就办不成了。
“没事，住几天刘医生说就可以出院了，你们也不能缺课时间太长。”
“马一格说什么时候来了没有？”
“估计下午吧，到时候王瑞安他们会过来。”
“嗯。我几天没有洗澡了，身上都馊了。”马彬彬说着，扯着里面的长衫嗅了嗅。
“上午没事，就输几瓶水，你们俩回去捯饬捯饬吧。”
“等会儿吧，等我爸把粥喝完。”马彬彬说着，一边拾缀着病床周边的东西。
等马彬彬父亲粥喝得差不多了，马彬彬就带梅九阳先回家了。
在附属医院的拐角，有一个逍遥镇胡辣汤，以前马彬彬倒带梅九阳来这吃过几次。进店，虽然过了八点，但吃早餐的人还是不少。
“一碗素汤，一碗肉汤。”马彬彬给店里的伙计招呼，一边又扭头问梅九阳：“还吃油条吧？”
梅九阳找了一个收拾好的台面坐下来，放下手里提着的饭缸：“油条吧？素汤里加点脑儿，不想吃太咸的了。”
“师傅，素汤两掺，四根油条。”
等马彬彬把饭端过来，梅九阳也跟了过去，省得马彬彬再跑第二趟。
“没刷牙。”梅九阳压低声音对马彬彬说。
“还不一样，我几天没有刷牙了。没人嫌。”马彬彬回了一句。
“回去得先刷刷。”梅九阳努努嘴。
三下五去二，马彬彬和梅九阳吃罢早餐就往家里赶。
在家里马彬彬又洗又涮，和梅九阳折腾了一通就又回到了医院。
时光如水，在医院陪护直到下午四五点，马一格和王瑞安才提着东西推门进来，梅九阳赶忙起身给他们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一阵的嘘寒问暖，梅九阳顿觉有点小尴尬，这时王瑞安倒借故出去找了刘医生，说是了解了解情况。
等王瑞安回来，一直安慰床上的老泰山：“内科肝病专家刘大夫说了，问题不大，现在可以选用细胞靶向修复疗法，效果较明显。现在已经用穿刺的方法将积液抽出来了，这个是可以治疗的，不用太担心。以后饮食上多注意注意就成，清淡饮食，多吃点利尿的。”
“王瑞安，晚上还上班吧？回去的话把马彬他们捎回学校，都耗着也没有用。”马彬彬的妈妈说着，就吩咐王瑞安。
“好，等会吧，刚好顺路把他们捎过去。马一格，看咱爸晚上想吃点什么？做点好的，给咱爸补补。”
【让我们感动的从来不是漂亮的话和昂贵的礼物，而是你下意识的惦记和语气里慢慢的温柔。】
（初稿首发，难免有瑕疵，好文章都是改出来的，欢迎亲留言斧正，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