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跟家里住得近,隔三差五的就会回家吃饭,以前是一个人,现在是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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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整的水泥马路,驾上汽车,短短十分钟就能到家。一路上,两边的杉树和桉树,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在一些路段,增加种了一些我们小时候叫作大红花的矮灌木花篱笆作为修饰,与平整的水泥路面相辉映着,路边还修建了公厕,说明这已经是一条崭新的马路了。还有那座新桥,已经不能叫“座”了,因为桥被修建成一段只是比路面高出一点点的坡面,下面有河流通过,却已无法让船通过了。­

一样是春天,这条我上学必经的路,在从前早已是繁花似锦。路两旁的苦莲树,一棵挨一棵延绵万里,树冠上全是花,嫩芽般的叶子,羞羞答答的掩映在其中,花簇成了绝对的主角。那一树树的粉紫,一路漫延下去,疑患参杂在其中的其他树木几乎见不到身影。一路的花团锦簇,空气中漂浮着的个种苦莲树特有的带着苦涩香气的味道。在从前放学的路上,在春日的阳光下,骑着老爸破旧的铁人28自行车,后座上的书包歪歪斜斜、摇摇欲坠,一呼一吸肺里都是满满的香气,心里也是、脑子里也是,人就这样晕呼呼的回到了家。­

夏天,这一路是绝对的青翠,两旁的桥木,高壮挺拨,也不会有什么的修理,于是路两旁的树木朋友们便厌倦了只是点头摇头的招呼,趁机长出长长的枝条,来了个亲密接触在空中互相握手示好!这一路的上空便成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拱形的绿色长廊,在炎热的夏日里穿梭其中,树木带来的清凉的湿气和特殊的氛芳,使夏日里严酷的太阳也温柔了些许。就算遇上雨天,在树木朋友们的奋力遮挡下,也不至于无处可逃。最喜欢有风的晴天,夏日凉风一阵阵的吹过,哗啦啦的,掀起一场大合奏,自行车上飞舞的短发,是疯狂的指挥,上演一曲年少轻狂。而在那些高大的货车经过的时候,会有一些友善之手遭殃受罪,那些外伸的枝条被无情的刮断,掉在地上,然后又被碾碎,而破碎的枝叶仍不忘散发出一路的芬芳,以告别属于它们的短暂的夏天。­

到了 秋天,苦莲树上结出了椭圆型的果子,一串串的、一把把的,由青绿到渐黄到最后金黄,然后就渐渐的烂掉了。苦莲树的果子不能吃,这不需要大人说的,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尝过。那是一种很苦涩的味道,还带着一股能晕人的难闻的气味。其实没吃就已经能闻到,但谁能阻止小孩贫吃的嘴呢?后来听说那些果子能拿去卖给做肥皂的(那味道是像),就多了很多人沿路采撷,再后来就不知为什么树就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几乎全没了。­

冬天最讨厌,又湿又冷,印像中的冬天都是在下雨。天还没亮就要上学,厚厚的衣服加上雨衣,骑着自行车顶着呼呼北风,就是寸步难行。路面是湿烂的泥沙路,遇到黄泥路段时,自行车轮会打滑,一摔倒就是湿、冻、疼、脏,让人想哭。那时一直期待这条路能快快修成水泥路,对于学生的我是一盼就是十多年,对于我们的父辈们是一盼二三十年啊!连我爱节约的母亲,说起这条路来,也会慷慨的说愿意捐钱。说捐一百块也愿意!­

还有那条桥,从前那条水泥石板构建的桥,水上有拱洞、桥上有扶手柱子、传统桥的样子的桥,跨在河的两岸,到了甘蔗收割的季节,会有一条条满载甘蔗的船“突突突”经过。上学、放学时,体验着骑自行车吃力的撑上桥,再从桥上一冲而下的痛感和快感。一过了桥,就知道快到家了。­

现在,总算如了母亲的愿,也是成千上万的人的愿。春天来的迟了些,但总算来了,可惜的是我回忆里的花街与长廊,已一去不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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