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在阆中,正是傍晚,夕阳西下,沿着一条洁净的小道,空气里弥漫着微酸淡甜的醋味儿,爸爸坐在一棵百年柏树下,晚风迭起,见我举起相机,微笑着立起背脊。
古城都是一样的,本没有风景可看。
把车停在古城边,轻装简行,在夕阳里漫步青石板,时而停下来,品一口果醋,大叔揭开一个大缸的木盖子,用竹勺接出一两浓黑发紫的桑椹醋,倒在白瓷圆碟子里,“尝尝”。“好喝,便宜点不”。“便宜?这不可以,你看看我的是什么货”大叔骄傲的搅动这大缸里的醋,那些饱满的桑椹都活泼地翻腾出来。
在暗色渐浓的时候找到四合院的木制客栈,安顿好困乏的家人,我徒步蜀道的疲倦突然一扫而光,迎着最后的暮光走向嘉陵江边。
天空呈现红黄白蓝黑的条纹色,像古堡里尘封的油画,是精致地调色。当落日落沉那一刻,灯亮了。
迎着难能可贵的风,我沿着江边走向战备码头,望向对岸的塔,是什么塔呢?我喃喃自语。
“那是白塔,那是红军纪念塔,那是南津关古镇,有啥不懂就问我,我是土生土长的人”一个散步的年轻人对我们说了几句,又唱着歌走了。
刚登上船,月亮就跟来了,在两山间缓缓腾升,而后又在红军纪念馆顶上久久徘徊,灼灼其华,分外明亮。
船越行越悠悠,四周越看越美丽,十五月亮十六圆,能和上半年最美的月亮相遇在嘉陵江,心中喜不胜收,不作一言,赋歌一首《夜宿阆中》。
华灯上,正十六,山暮吐珠润;
长袖舞,南津关,宝顶燃新晕;
星星点滴,华光楼台,
瑶池映宫阙。
西院勾香茶,东巷吹陶埙。
南街掌宫灯,北市且歌舞。
今夕何夕,一念千年,
太平遗旧梦。
水岸推鳞波,喧嚣翠屏松。
临风听秋虫,静默古城月。
庭院对花诉,琵琶绵绵语,
不知所言何,即兴怀中书。
——《夜宿阆中》
等刚刚靠岸,一切又安宁了,明亮的月亮躲进云层,只剩下发动机哄哄的声音。
古城大同小异,本没有风景可看,机缘巧合,日落月升,风生水起,都是风景。然而我们总行色匆匆,迷恋更多刺激和精彩。
下船后突然看见九寨沟地震的新闻,十分惊讶,我走在古镇青石板上,倍感到生死无常,在担心学生和祈祷平安里紧张;也倍觉命运无常,若不是执意要绕路去法门寺,若不是妈妈的同学会,今天本该宿在九寨的惊骇里,合着实在该念一句“老天保佑”。
想罢,一天的疲惫蜂涌爬上来,我便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