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同
认同是逃避自我的一种形式,甚至美德也是如此。追求美德的人,就是在逃避自我,并且心胸狭隘。
那不是一颗具有美德的心,因为美德是一种无法追求的东西。
你越想变得高尚,就更加强化了自我、那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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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
恐惧,以不同的形式为我们大多数人所熟知,它必然会一直寻找替代品,因而必然加剧我们的挣扎。
你越认同一个替代品,就会越抓紧你本准备摆脱和弃绝的东西,因为恐惧如芒刺在背。
现在我们知道什么是恐惧了吗?恐惧不就是对实情的不接纳吗?
我们必须了解“接纳”这个词。
我用那个词的意思,并不是要你努力接纳。如果我理解了实情,就不存在接纳的问题。如果我没有看清楚实情,那就会引发接纳的过程。
因此,恐惧就是对实情的不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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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
本质的简单,真正的简单,只能在内心产生;从内心开始,再有外在的表现。
那么,要怎样简单,这是个问题;因为那样的简单会让人越来越敏感。
一个敏感的头脑、一颗敏感的心灵是必要的,因为只有那时你才能敏于感知、敏于接纳。
当我们从信仰中解脱,就会简单。
但那样的简单需要智慧,想要智慧就必须觉察自身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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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
要觉察,就必须时刻留意,不可陷于任何惯性、任何思想或行为模式。
外部状况只是我们内在状态的显现,但要了解内在状态,必须从外部世界着手。
没有简单,就无法敏感——无法对树木、飞鸟、山峦和风敏感,无法对这世上围绕着我们的万事万物敏感;如果我们不简单,就无法敏锐地觉察事物在向你吐露着什么。
实际上一个宗教人士并不是穿着长袍或裹着缠腰布的人,不是一日只吃一餐的人,也不是满嘴誓言、要这样不要那样的人,而是一个内心简单、没有任何野心的人。
这样的心智具有极大的接纳能力,因为他的心中没有障碍、没有恐惧、没有追求;因此它能迎接慈悲、上帝、真理,不管什么。
但如果去追求真相,心就无法简单了。
如果去遵循某种内在或外在的权威模式,心就无法敏感了。
一颗心,只有真正敏感、警觉,觉察它发生的一切,觉察它的反应、念头,当它不再成为什么,不再塑造自己——只有那时它才能接纳真相。
只有那时才会有幸福,因为幸福不是终点——它是真相的产物。
为什么觉察这么重要,为什么有能力了解我们自身的思考、全面地认识自我这么重要,原因就是如此:简单源于此,谦卑源于此,谦卑并非一种美德或一项练习。
苦心取得的谦卑已不是谦卑。努力让自己谦卑就不再是谦卑。
只有心存谦卑,不是那种苦心培养的谦卑,我们才能面对生活中极其紧迫的事情,因为那时我们就不再重要,不再透过自身的压力和重要感看待问题;我们如实看待,然后就能解决它。
观察你自己,不认同,不比较,不谴责,就只是观察,你会看到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我谴责什么的时候,并没有在了解它,谴责就是逃避了解的一种方式。
只是觉察——不作任何意义上的辩护——也许表面上看起来很消极,但那并不是消极。正好相反,它具有一种被动的品质,那就是直接的行动。
你要有足够的敏感去感知它的内容,就像一张敏感的照相底片。
如果我想了解你,我就必须处于被动的觉察中,然后你就会开始向我吐露你全部的故事。
在那种被动中——并非无所事事,并非昏昏欲睡,而是一种极度的警觉——问题就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这意味着不再认同于那个问题,因此就没有判断,从而问题就开始显露自身的内容。
如果你能持续那样做,那么每个问题都能得到根本的解决。
思维清晰而简单的人并不选择,是什么,就是什么。
——克里希那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