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女人

哎,那天又喝多了。酒想喝,不能不喝,但喝上难受。烟不抽了,有时还真想抽,但不抽了,没意思,抽得一身烟臭,谁想挨你。

那次见了洁,如花似玉,还是单身一个,忽然有了吻她的冲动。揽往她娇小的身体,入怀后把嘴凑到她的脸前——她却皱起了眉,样子好像很痛苦。顿时,兴致一扫而光。问她,说我口臭。我俩就这样没缘份。我知道不是她的错,但我戒烟几个月了也没有去找她。

无聊啊,怎么打发时光?还是得喝酒,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人多了喝又你一言他一语的尽瞎扯。还是叫发小吧,和发小除了无话不谈外,还能听到不少新鲜事。

一个电话,发小很快就到了。我早要好了酒菜,发小坐下便吃,说是有点饿了,要先吃点儿。我知道他是先垫个底儿,好和我喝酒聊天。我也不管他,独自斟了一瓯子先喝了起来。没等我喝几口,发小便挫不住了,也倒了一瓯子和我一递一下碰了起来。很快一瓯子下去了,发小的脸也红了,话也多了,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孙大爷今年七十多岁了,老伴去世才几个月,就要找老伴,可给介绍了几个都嫌老,五十多岁的还嫌老,你说稀罕不稀罕,可人家年轻一点的谁找一个老头子啊!你还别说,就有三十多岁找老头的,那天孙大爷就领回來一个,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说是女人的哥哥。鬼才相信,分明是两口子,要不是情人。 孙大爷一看那女的,就高兴得什么都不顾了。

人家说他们的父亲得了重病,已经花了好几十万了,现在还需要二十多万医药费,可是已无处可凑,没办法就领着妹子找婆家,只要能给凑上二十万,无论老少,他妹子都跟了。好家伙二十万呐!万一遇上骗子,不是人财两空?可孙大爷好像一点也没往这上面想,痛痛快快就答应了。

办喜事那天,我们都去了,孙大爷给我们分配了任务,让我们盯着这两个人,原来他老人家早有防备。我们有白天盯着的,也有晚上盯着的,我们几个人负责晚上。

入洞房了,我们在外面转悠,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新娘浪声浪气的声音听得请楚。翻正是盯着不要让新娘跑了,我们索性蹑手脚地摸到了窗户底下。

好多年没听房了,没想到听起了孙大爷的房。老夫少妻本来就让人好奇,再加上那女的淫浪的声音那么高,你说谁不想听听!孙大爷真厉害!女的要孙大爷就给,几个回合下来,那女的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最后还是那女的求饶。

此时,一位熟识的朋友走进了饭馆,他似乎也看到我了,于是我向他招了招手,他走了过来。

我向服务员又要了一套餐具和酒具,朋友便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简单介绍之后,发小和朋友就算认识了,二人碰了碰杯,每人呷了一小口,然后我提议三人共进一杯,朋友有点犹豫,说是一瓯子一口喝不下去,发小友善地要他两次喝完,我也只好同意,朋友不好意思地两次喝下了,只是表情有点痛苦,我知道他就这德性,这是他不准备买单,如果是他请客,喝酒会很主动。

不过朋友很讲礼貌,他很抱歉打断了我们刚才的谈话,我说也不是谈计么重要的事,是发小给我讲故事,朋友一听也来了兴趣,说他也很爱听故事,于是我又催发小接着讲下去。

发小又接着讲了起来:

不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了,我们估计也没什么听头了,就又蹑手蹑脚往院中走。突然一个身影在大门口出现,然后又很快离开了,我们立刻追出了大门,但那人已消失在夜幕中。我们估计他是发现了院中有人才很快离开的。

几天都平安无事,但那个身影夜夜出现。有一次我们藏了起来,想看个究竟,但他停留了几分钟就离开了。我们看清楚了,他就是那个自称哥哥的男人。这让我们警觉起来,我们推想,他们一定商量好夜里趁孙大爷熟睡以后逃跑,可为什么那女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呢?是知道我们白天黑夜都有人盯着吗?

我们把这事告诉了孙大爷,孙大爷只是要我们好好盯着屋里的那一个。

就是!管他外面的干什么!屋里的没动静,就不会有情况。姜还是老的辣啊!

又过了几天的一个深夜,我们又摸到了孙大爷的窗户底下。

这一回听到的简直让人难以相信。

那女的先是让孙大爷搂着她,大概是孙大爷把她搂好了才慢慢地和孙大爷说她是骗婚的。本打算入洞房那夜多折腾孙大爷几次,在孙大爷精疲力尽,昏昏睡去以后就和那男的逃跑,没想到孙大爷精力旺盛,宝刀不老,几次都让她像飘在九宵云外一样,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所以那一夜她只觉得浑身发软,不想再动,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大天明。

以后几天,孙大爷不仅夜夜都能让她满足,而且关心体贴细致入微。她也知道孙大爷派人监视,对她有所防备,但孙大爷对她还是十分真诚,这也是她没有遇到过的。

至于跟她来的那男的,并不是什么哥哥,是男朋友,好吃懒做,还吸毒。他们同居几年了,但一直没有正经职业,打工他嫌累又嫌挣钱少。她早就要和他分手,但那男的以杀掉她们全家相威胁,想出骗婚这么个阴招,当初说干一回就放她走,可干了几次了都不放她,而且变本加厉,向对方要的钱一次比一次多。

她问孙大爷能不能帮她摆脱那男的,孙大爷说想想办法。

第二天晚上,孙大爷吩咐我们想办法把那男的“请”进来。

这不难,我们四人把他堵在孙大爷大门前,告诉他“妹夫”有请。他乖乖地跟着我们走进孙大爷的屋子。孙大爷早备好一桌酒菜,安排“大舅哥”和我们坐好后,男女主人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喝完敬酒坐下以后,孙大爷又轮流着和众人喝酒,最后轮到了“大舅哥”。

“大舅哥”正要站起来,似乎有话要说,孙大爷做了个让他坐下的手势,然后慢条斯理他跟他说:“我知道你这几天没走。我也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和你是做什么的。喝完这杯酒,你就要去一个地方。不过只按吸毒处理你,其他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提。你出来以后去你该去的地方,再不要有找这个女人的念头。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你要答应就喝了这杯酒!”孙大爷端起酒杯举到了那男人的面前,那男的迟疑一会儿,哆哆嗦嗦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痛苦地喝下了,孙大爷一饮而尽。

这时,两位民警走了进来。孙大爷示意,两位民警走到了那男的身边,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就给那男的戴上了。

“大舅哥”被带走了,我们也没事干了,孙大爷连说我们辛苦,他也高兴,非要我们继续喝。我们几个这几天也确实累了,也想喝场酒放松放松,就和孙大爷开怀畅饮。

别看孙大爷七十多岁了,酒量真大。我们一连喝了四瓶,孙大爷面不改色话不乱,只是快散的时候才给我们透露了一点事实的真相,并嘱咐我们出去不要乱讲。

听完发小的故事,我们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朋友突然端起瓯子深深地喝了一大半,然后边放瓯子边深沉地说:“孙大爷真精明啊!”

朋友说完,又催倒酒,而且要求倒得满满的,说是喝了这一瓯子,他也要讲故事。我和发小兴奋起来,急忙举起满荡荡的瓯子和朋友碰在一起,盛着清澈白酒的三个瓯子在饭桌中央组成一个漂亮的花瓣图案,又很快被送到每人嘴边,接着便一个连着一个将瓯子侧倾在面前,三人都喝得一滴不剩。

在热烈的酒氛围中,朋友开始了他的故事:

半年前,我们隔壁搬来一户人家,是一个四口之家,夫妇二人都没有工作。但女主人打扮得很时髦,男主人也整天抽着好烟,喝着烧酒,闲着没事干,麻将馆里赌钱。一段时间以后,相互混得熟一些了,便了解到他们是从附近左县的村里搬来的,房子是自己买的。

日子久了,便发现了这家人家的一些秘密,一个穿着得体的秃顶中年男人每到周未傍晚就来他家了,住一宿,第二天一早离开。他一来,男主人就和两个孩子到南房里住了。

有一天,秃顶男又来了。这天深夜,妻拉肚子起来上完厕所,急急忙忙跑进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跟我说她发现了个令人发笑的秘密,我被她吵醒正没好气,哪里想听她的所谓秘密,可她笑个没完,还边笑边说开了:“秃子正干那个呢!”我说:“干什么呢?说清楚点!”她说:“我见西院的灯亮着,就想看看,手攀院墙踮起脚尖从窗帘缝隙一眊,正好看见秃脑袋一伸一伸的,耕地呢!哈哈――咯咯――”我也笑了笑,让她别管闲事,睡觉!

大概过了三天,刚吃过晚饭,我和妻正看电视,突然听见西院正房里很高的哭骂声,接着是砸东西的声音和男人的高嗓门:“不要脸的婊子,老子宰了你!”听见声音不对,我俩不约而同地起身往外走,这时,听见“啪”地甩门的声音,我俩刚走出家门,就看见西院女主人披头散发地哭着跑了出来,我俩赶紧往外跑。西院女主人正向我们这边跑来,只见她上身只穿个背心,下身也只有秋裤,脚上连鞋都没穿,呜鸣咽咽地哭着。

妻上前扶着她来到我们家,把她的红布衫给她披上,让她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这时才看见她的嘴角已经红肿,还往外流着血。妻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她一边用纸巾捂住嘴角一边继续鸣咽着开始诉说:“你看这个不是人的!在外面喝了酒,回来就跟我撒气。说我偷汉子,给他头上抹泥,让他抬不起头来。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他成天游进来荡出去的,靠什么活?不是人家,全家人喝西北风?他抽的好烟,喝的好酒,哪来的!就这房子也是人家给买的,靠他,连一根椽子也买不来!花人家的钱的时候高高兴兴,喝了酒就觉得没脸面了?要真是男人就自己苦一滴汗一滴的挣去,打老婆算什么本事!呜呜呜――”

妻耐心地劝了半天,她才平静下来。

以后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安宁,只是秃顶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一天,她家门前打着两辆小车,其中一辆有“公安”字样,另一辆上下来的人穿法院工作人员制服。这些人在她家呆了几分钟就离去了。而这些人离开后,西院女主人的嚎啕之声远处都能听得见。妻以为出什么事了,想过去安慰安慰,再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不曾想,妻带回来的消息连我都目瞪口呆。原来秃顶是左县的城建局局长,因贪污受贿数额巨大,被判刑和处没收全部财产。她家的房子是秃顶名字登记的,也在没收之列。那些人是来通知她家限期搬出的。

朋友的故事讲完了,酒喝到这儿也越来越扫兴了。

而我突然想起了洁,也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娇小柔弱的洁决不能落入不三不四男人手中,我要向她求婚!

于是我匆匆告辞,向洁的住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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