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峰专题】关于挑战自我的平凡之路,你所不知道的珠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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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登顶水域匮乏的非洲见识乞力马扎罗的雪,走过疆域辽阔的天山山脉严峻的狼塔,穿越流沙塌方不断的怒江丙中洛到达藏地察隅。我还想去可以与EBC媲美的喀喇昆仑山脉体验地狱之颠的乔戈里峰,想去外高加索山脉一睹厄尔布鲁士山的英姿,想去北极圈内的极寒之地瞻仰麦金利山的高大,想去安第斯山脉一尝阿空加瓜山下的神秘。

我想,每个旅人大概都有着自己的故事,那些不与人说的事,直至这雪域高原,那些心中念念不忘才一泻而出。

尼泊尔是个多山的国家,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国家有尼泊尔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世界上海拔8000米的10座山峰里,在尼泊尔境内,可以看到8座。在不到150公里的范围内, 海拔高度从60米陡然攀升到世界最高峰沿喜玛拉雅南麓,可以欣赏到最壮观的四季垂直景观,许多的登山和徒步者每年乐此不彼的来到喜玛拉雅山脚下,为自己的梦想去挑战一座又一座的雪山,我也只是其中渺小的一个,只是没有背夫向导,幸好最后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对我而言想看完昆布地区全部雪山的决心和挑战自我的意念督促着我走完了EBC全程,当最后5300米的大本营原原本本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尽管简陋到我根本无法将它和珠峰联系在一起,但是旁边的昆布冰川还有不远处的珠峰洛子峰一众世界高峰告诉你,这里就是圣地、是神域,是世界的尽头。

终于将这誉为世界顶级徒步线的路线完成,真的是当之无愧,身体在地狱行走在神域,耳边听到的是自己精疲力尽的呼吸声,时而伴随着牦牛的铃铛声或者强风吹过大地的呼啸声,这一切画面、声音以及当时的心境,都完完全全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以后肯定会有更美好的景在将来去的地方,但是,走到珠峰是最特别的体验!

在佛教卫塞节这天,我平安归来,作为一名佛教徒不得不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一直相信善恶有报,平时尽力多帮助别人等于帮助自己。

如果没记错这是我第三次失联,第一次是在乌干达,第二次是登乞力马扎罗,这是第三次也是失联最久的一次13天,打开微信收到一大堆留言,在此统一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好。已经15天没有刮胡子,14天没有洗澡,13天失联,12天没有换衣服,十足从喜马拉雅下来的野人。活下来就好,感恩亲们一路的支持,感激部队的培养让我在野外生存游刃有余,感谢喜马拉雅众神的庇佑。

用15天暴走虐完尼泊尔珠峰南坡EBC大环线,膝盖差点报废,半个月的时间都在高海拔行走,生命在于折腾挑战自我,镜头记录下走过的点点滴滴,其实这次徒步旅行,完全是因为某件事才会让我改变旅行线路,也许经历太多包括生死,尝尽人生百态,现在我遇到很多事情都变得很淡然,未尝不好,焉知非福。

当遇到某些事不顺利的时候,不妨试试另一条路,只要你想走,路一直都在,我想做的事情就会付出一切努力去争取,至于结果顺其自然,这个过程已经让我收获很多,等年华老去的时候,至少可以轻轻地说一声:我年轻时努力争取过,不后悔。

Lukla/卢克拉机场全称Tenzing-Hillary Airport/丹增-希拉里机场,ICAO代码VNLK,位列世界最危险十大机场首位。机场是首登珠峰的希拉里爵士为帮助夏尔巴人自行筹资兴建,并以他自己和向导丹增的名字命名,于1964年建成。机场海拔2860m,跑道长度460m,坡度12°,跑道一边是绝壁,另一端是悬崖,山谷中大量乱流。降落过程如果出现问题需要拉起复飞,在这里绝无可能,只能撞山,每年掉一架飞机的事故率。

办理完行李托运手续,我领到了登机牌,此刻所有人的心情万分沉重,作为世界上最危险的航线,我拿到的很可能是通往地狱的门票,要知道埃蒙德希拉里的妻子和女儿就死在这条航线上,每半年就有一架飞机坠毁,机毁人亡,我为此买了1000万的航空保险,就算死了,这些钱就留给父母养老。

出国前曾看过一名极限运动员的日志,他说道尼尔228最刺激的座位就是在正驾驶的后面,于是我排队在第一名顺利坐到了那个位置。

上飞机后我就开始摆弄我的相机,等下要拍下这一切,我要做一名全程解说员,假如飞机失事了说不定后人可以找到我相机里的内存卡,来了解当时的情况。调整好相机后空姐来到我面前说让我扣好安全带,我定神一看,呦呵,飞机都飞上半空了,一点感觉都没有,旋翼机真稳,扣好安全带后她给了我一颗椰奶糖,味道还真不错,又拿了2个棉塞问我要不要堵耳朵,我拿上就堵着耳朵,然后又多要了2颗椰奶糖留着路上吃。

30分钟的航程很短暂,也没有什么度日如年的感觉,看看窗外的雪山,心情很轻松,直到副驾驶对着我笑了笑,指着前方的一处跑道说:Lukla。然后他很轻松的喝了口水,开始下降,天气异常的好,没有乱流,没有雾气,我突然想到最关键的时刻来临了,若无法一次性在这497米的跑道上降落,等待我的下场便是机毁人亡,随着几次失重的感觉,我们离跑道越来越近了,我觉得那跑道便是航空母舰,而飞机便是舰载机,当然,是二战时候的那种老式飞机,后来从飞行员口中得知,这可比舰载机降落航母难多了,舰载机可以一次不成功飞第二次,而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要么成功,要么死。

16座螺旋桨小飞机非常平稳,拉升后迎着初升的太阳朝东方飞去。窗外一座座喜马拉雅山雪峰飘过,但是有一定距离并不是很好看,这个好位显然没有多少价值。飞机在群山之中穿行,高度并不高,目测越过山脊的相对高度只有200m,飞行员水平不错,半小时后,飞机接近Lukla机场,好位的优势显现出来,从驾驶舱窗口望出去,看到了传说中的Lukla机场跑道,确实很短很窄。

飞行员技术不错,进近过程平稳而精准,接近跑道拉起机头,面对12°坡度,能够快速拉起机头并迅速平稳触地,这短跑道降落技术相当扎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在螺旋桨反推和爬坡阻力的作用下,飞机迅速减速转弯至停机坪,真想给这两位优秀飞行员鼓掌致谢。这些飞行员每天飞几次Lukla机场,技术娴熟艺高人胆大,有他们保驾护航,相信这世界上最危险的机场事故会大大减少。

随着大家的欢呼声,终于在世界屋脊上的跑道成功降落了,心情无比激动,下飞机后当然是疯狂拍照。

拍好照片后第一件事当然是发微信给家里报平安,然后出了机场,期间看到警卫身上抗着毛瑟步枪,这应该是躺在博物馆里的武器,警卫在努力的维持着机场的秩序,门口有好多等待工作的夏尔巴背夫,这趟行程我是准备挑战自己,没想请向导和背夫,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沿着路往上走。

当珠峰被确认为是地球最高点的时候,人们决定登上它就只是时间问题。被称为“世界第三极”的珠峰是陆地探险领域中人们最渴望追求的目标,登山界将其视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不能退却的事业”。在珠峰攀登商业化以前,这里是只属于登山精英的天堂,只有在较低海拔的山脉受过长时间严格训练,才有资格被邀请参加珠峰探险队,无论成功与否,邀请本身即代表殊荣。

但当第一个没有什么登山经验的土豪,在登山向导的带领下登顶的时候,关于珠峰商业化的议论就没停止过。登山家们认为他们心目中的圣地被出卖给了暴发户;宗教主义认为,珠峰的圣洁被亵渎和贬低;而未曾有过登山经验的芸芸众生则觉得,这是一项无谓的冒险运动,是对刺激的疯狂追求。

人们对商业攀登的偏见往往来源于不明真相的吃瓜记者的失实报道,什么是夏尔巴人抬上去的、是有钱人的游戏、是虚荣心爆棚云云,我对此的看法是,上述观点完全属于屌丝的仇富心理。诚然,众多的珠峰攀登者当中不乏一些动机不善的人,或是追求微不足道的名人效应、或是渴望事业上的飞黄腾达、或以赢得自我抚慰、吹牛的资本。但是,人们只看见了花几十万美元登顶的荣耀,缺不知道背后年复一年长达十年的体能训练;只看到土豪们为商业攀登豪爽的刷卡买单,确总是无视了他们日复一日忍受冷酷冰雪的痛苦,步履沉重的克服着稀薄空气的绝望,咬牙切齿的征服一座座冰壁,和对梦想决不放弃的渴望。

攀登珠峰本身就是一种持久的痛苦,在一周又一周的经受艰辛、乏味、磨难之后,多数登山者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东西可能只是一种感恩的心境。登山是一项死亡率很高的运动,无论是对有向导带领支付昂贵费用的商业攀登者,还是经验丰富阅尽千帆的登山家,雪山都一视同仁。而危险正是这项运动的基本要素,如果没有了危险,登山就无法同其他轻松安逸的消遣区分开来。挑战死亡的奥秘和窥探他的边境令人异常兴奋。正是因为其所伴随的未知性和危险性,才使得登山成为一项伟大而壮丽的运动。

毕竟,当有机会到达世界屋脊时,人们会以惊人的速度失去判断力。准确的说,是用生命中最原始的本性以失去生命的危险为代价翻越高于生命价值的世界观。

神秘的夏尔巴人生活在古老的喜马拉雅山脉周围的村落里,那些村子不通公路,没有汽车,一切与轮子有关的交通工具都难觅踪影。在高寒陡峭的山谷地区从事农耕是异常艰难的,所以传统的夏尔巴经济以西藏或印度之间的贸易和牦牛放牧为主。但自从1921年英国人首次攀登珠峰请夏尔巴人高山协作起,夏尔巴人的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

随着登山和徒步的盛行,昆布地区的经济和文化越来越依附于每年随季节涌入的登山家和徒步者,那些学习过攀登技巧和高山作业的夏尔巴人,尤其是那些曾经登上过珠峰的人,得到了极高的荣誉。然而那些成为登山高手的夏尔巴人也面临着随时丧命的危险。比如2015年的尼泊尔大地震,在珠峰丧生的大部分都是夏尔巴人。尽管存在危险,夏尔巴人之间也经常为了争夺登山队的位置展开激烈竞争,对他们来说,为登山队效劳一个月所获得的报仇,对生活在尼泊尔这个贫困国家的人而言是不可抵抗的诱惑。

夏尔巴人为人类登山事业的奉献是不可磨灭的,作为攀登珠峰向导和背夫的夏尔巴人的牺牲人数,远远高于登山者的遇难人数,而他们辛勤的工作只是为了赚取在我们眼里为数不多的报酬,没有夏尔巴人的帮助,除了最顶级的登山界传说人物以外,没有任何人有登上珠峰哪怕一丁点的机会。

说起夏尔巴人,就目前世界而言,他们原本是属于一个边缘化的民族,有说法一千年前从西藏翻垭口到尼泊尔的,生活习俗和咱们中国藏族同胞差不多,由于他们生活的地理位置的缘故,一直被主流世界所忽视,直到1953年由夏尔巴人丹增·诺盖·夏尔巴和艾德蒙·希拉里以团队的形式第一次等上世界最高点珠穆朗玛峰之后,夏尔巴人才走上现代社会的舞台,被世人所熟知。而就目前的主流登山界,夏尔巴人也是以一种开挂的模式存在,喜马拉雅山区的登山运动,夏尔巴高山向导和背夫是所有登山运动员的标准配置。而夏尔巴人也被称为“有第三个肺的人”!但是夏尔巴人的骄傲和悲哀却同时来自于他们在登山方面的特殊性。

以珠峰为例,情况一般是这样的。3月初或者中旬,夏尔巴的高山向导和背夫就会提前到达大本营,先行建立营地。3月中下旬,登山公司就会过来配合运送登山所需要的物资。4月开始,夏尔巴就要开始往返于登山的4个营地,反反复复的做开路,设置过冰川的路线上的所有安全绳索以及天梯。为保证路线的顺畅和安全,基本上每个夏尔巴的高山向导在登山季需要在往返于各个营地30次以上,而背夫可能往返的次数还要更加多。4月下旬,登山者就会到达大本营开始做适应性训练,他们也会往返于各个营地,同时去攀登一下周围的一些雪山作为登珠峰的前菜,周围如岛峰、Tabuche这种雪山是最适合做适应性训练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接下来就是等待5月中下旬的登山窗口期,所谓登山窗口期就是在雨季来临之前符合登顶条件的几天好天气。通常窗口期不会超过一周,所以需要在那几天好天气来临的时候冲上顶峰。而往往那个时候就算是珠峰,也会出现堵人的情况。而且海拔如此之高的情况下天气变化相当的快,基本上登山和看天吃饭没啥两样,所有的事情都取决于天气,而且可能一瞬间的小问题都是可以致命的。

对于这样的高风险工作,基本上都是由夏尔巴人承担的。我也问了一下他们的收入情况,一般来说他们一个登山季节的基本收入在2000美元,如果往返于1号和2号大本营之间,每天可以得到20美元的额外收入,如果往返2号和3号大本营,每天额外可以得到30美元,如果往返于3号4号大本营,可以额外得到40美元一天,如果帮助登山家成功登顶,还可以得到500美元的奖励,其实这样来算,如果一个登山季节能够赚到4000美元,那已经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了。相对于向导,背夫赚到的钱更少,所以对于夏尔巴人来说,他们一年的收入就指望着登山季,而我们这种徒步者对他们来说就是赚外快,以贴补家用。如果他们想要赚更多的钱,那就需要爬更多的雪山,有些高山向导会在不同的区域进行登山,比如说4月会在安纳普尔纳雪山地区登山(道拉吉里或安纳普尔纳几座8000+),然后完成之后马不停蹄的到达萨加玛塔地区地区开始登珠峰、洛子峰或者是马卡鲁这些雪山,这样一年他们可以参与2次登山活动,赚两次钱。

但是当我问起他们是否喜欢自己的生活时,他们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他们其实不是很想通过登山向导来赚钱,因为那样对身体很不好,寿命会缩短很多,而且那些雪山对于他们来说是神山,他们其实都在冒犯神山。但是不登山他们又可以去干什么呢?全家老小都指着他们在登山季的收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可以开一个客栈,这样可以更好的生活。如果没有这样的可能,他们可能会一直登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对于这样的回答,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个被边缘化的民族,虽然因为人类的一大壮举而被世界所熟知,但是世界也真的只是仅仅把他们当做去往世界巅峰的一根拐杖。从经济角度而言,基本上夏尔巴人获得的回报和他们的付出不成正比,尼泊尔政府抽取了登山收入的一大部分,另外的钱也被由欧美人把控的登山公司赚走,而夏尔巴人只能靠着他们的努力赚取一小部分钱。

在整个徒步期间,艰苦的行程没有让我退缩,稀薄的空气没有让我畏惧,寒风刺骨的夜晚没有让我害怕,真正让我恐惧的,是从加德满都飞往徒步起点卢卡拉的航班,和世界上死亡率最高的卢卡拉机场。这条航线上,每年都有一、两架飞机坠毁,每次都是机毁人亡。卢卡拉机场地处喜马拉雅山腹地,恶劣的天气条件极易造成航班事故。这真是通往地狱的飞机票。

抱着极度亢奋踏上了前往Lukla的航班。候机的时候一边祈祷一个安全的航行,一边担心飞机能否不被天气影响按时起飞。当小飞机顺利降落在Lukla机场的时候,EBC的行程似乎成功了一半。

路行渐远,我逐渐意识到这是EBC,而不是2014年tea house trekking的ABC。这里的人更少,无论是当地居民还是来访客人,往往一条直路或一个拐角后,都只有自己的身影。加之单独出行,山谷间仿佛就是有自己在机械前行。

尽管出门前看过各种攻略,被告知EBC的难度远高于ABC,无论是海拔还是基础设施,都不是同一级别。但我还是乐观的认为只要沿路有补给,就不会严峻到哪去。

可是第一天的行程证明,从Lukla前往Monjo的路上,尽管海拔还不到3000米,带热水的guest house已经是整个路线中的奢侈品,更不用说后面上升到5000米海拔的艰苦条件。而在ABC的路线上,热水和充电条件基本随处可见。吃的就更不用说了,完全只能达到果腹的水平,以至于天天惦记着那点千里迢迢背来的拉萨风干牦牛肉。我果然还个灯红酒绿惯了的腐败分子。

徒步的日子里,最艰难的不是条件和环境,而是孤独。行进中,会感受自己的心跳,聆听自己的呼吸;而休息时,眺望远山苍穹,聆听风声鸟鸣,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感受到孤独,还有点点自负,真真是独与天地间往来。

冉冉升起的太阳照亮整个峡谷,气温骤升。在EBC前半段,这片神奇的土地风景如画,但却并非是蛮荒之地,村落附近的每片土地都被开垦过,一串串祈祷的经幡挂满山坡,古老的佛塔和刻着精美经文的石像像哨兵般屹立在最高的山口。越走近Namche,越见到路上挤满了结伴的旅人、成群的牦牛、穿着红袍的喇嘛、被行李和木材压弯了腰的夏尔巴人。

位于海拔3340米的EBC路途上的Namche,像一个倾斜的巨大的碗分布在都陡峭的半山腰上。百余间屋舍散落在岩石丛生的山坡上,迷宫般的小径将他们连接在一起,构成一幅迷人的景致。

为满足日益增长登山者和徒步者的需求,各种新建的小旅馆和茶舍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昆布地区,而在昆布的中心Namche Bazzar,这些新建筑尤为醒目。前往Namche的路上,不乏一些背着木材赶路的背夫。很久以前造访过昆布地区的人,经常为如今人数激增的游客和他们给这片人间净土带来的变化感到悲哀。山谷的树木被砍伐成建筑原料,聚集在Namche的年轻人不少都穿着新潮的牛仔裤和T恤,而不是做工精致的传统长袍。

虽然传统文化受到泛西方文化的冲击已经是全球性问题,但我似乎没有听到夏尔巴人对此的哀叹。徒步者和登山者带来流行文化的同时,也带来了硬通货,由他们支持的国际扶贫基金组织带来的资金为Namche和其他昆布的村庄盖起了学校和医院,还建起了人行天桥和水电站。如果观光客们为逐渐流失的昆布地区简单如画的生活而痛惜,反倒有些卫道士的味道。生活在这片偏僻乡村的人们,大多数并不想与现代社会或人类进程隔断联系,夏尔巴人最不愿意的就是成为人类学博物馆的标本。

夜晚,被云雾环绕的dinpoche附近的山峰露出了巍峨的尊荣,不经意往窗外一瞥,入眼的是满眼璀璨的星空。在月缺的午夜,星星点点的灯光映衬着喜马拉雅山脉,雪山在群星璀璨的夜空越发冷峻,也在星光的映衬下由内而外散发着幽兰的色调,摄人心魄的寒,却又使人心如止水。抬头望向天际,醒目的银河已经从努子峰巨大的岩壁后面爬起,空气是如此的清透,刺骨的夜风时刻提醒着我这是在海拔4200米的高原。

站在雪山之巅的脚下,望着满天的繁星,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这里有珠峰,有洛子峰,有马卡鲁峰,有卓奥友峰,还有那么多连绵不绝的7000米众山群,这是多少人的梦想之地,又有多少人永远地留在了这里。雪山总是充满了无穷的魅力,吸引着众多的攀登者不顾生命危险来到这里。但自然是永远不可能被人类征服的,人们攀登这些高山只是为了征服内心的自己脆弱的而又充满挑战欲的自己。对我而言,雪山就如同星空一般耀眼,永远吸引着我前进。已经登顶乞力马扎罗,也许有一天,我会再次被诱惑到雪山之巅,感受自然的仁慈和冷峻。

本以为银河璀璨的夜空会给第二天一个晴朗的天气,结果一早起来又是浓雾笼罩。dinpoche和chhukhung本来应该是EBC路线上最好的观看雪山的两个点,而因多日的天气原因,不得不说我有些失望,远远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在开阔的高地河谷行走两个小时即抵达Chhukhung,这个EBC深处的村庄四周被雪山环绕,近处的Adam Dalham,毗邻的洛子峰西部冰壁,稍远的努子峰,和藏在云层深处的珠峰,无不是我的向往。

本来计划从海拔4710米的Chhukhung冲顶海拔5550米Chhukhung peak,结果以失败告终,最终只抵达了5200米左右的山脊。其实离海拔5320米的chhukhung ri只有不到200米的高度,但在这之前我就放弃了。除了泠冽刺骨的山风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天气太差遮挡了周围的雪山,使我没有任何动力继续前行,去拍一张三百六十度全视角环绕的雪景照片。如果能像国家地理的摄影一样获得一张上天下地为雪山与我的照片,就是手脚并用我也会继续前行。果然不管做什么,动机还是起决定性作用。

但今天冲顶失败依然给自己不小压力,chhukhung ri在所有的EBC观景台中属于难度最低的,但40度左右山脊的500米攀升仍觉得相当费力,果然高海拔攀登与日常爬山不可同日而语,每走一步都觉得快耗尽体力。如果chhukhung ri都超出我想象,那后续的垭口和珠峰大本营岂不是要我半条命。这让我对前几天建立的信心产生了质疑,对后续的行程也忧心忡忡。

仰可瞻视雪峰,俯而耕耘田地,五月间桃李芬芳,此处非净土,何地是家园?

有个碑纪念波兰登山家Jerzy Kukuczka和他的队友,8年内完成全世界14座8000米级雪山的神话,并首创洛子峰南壁登山路线,最后在完成14座8000米后又重归洛子峰,最终永远长眠于此。雪山的山坡上从来不缺梦想者,即使他们知道通往山顶的道路上布满了尸体,也前赴后继的奔往空气稀薄地带。毕竟挑战雪山所带来的诱惑和成就感,就像磁铁般吸引着世界各地的疯子和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Adam Dahlam的冰壁,直线距离离我不超过200米。如此近距离的直视雪山,所带来的冲击真非言语能表述,甚至即使是事后回想起来,依然能念起满目的冷峻和威严。我极度渴望越过脚下随时可能致命的冰隙,零距离的站在雪山脚下,哪怕只是触摸一下她沉积千年的雪,风化万年的岩石。有些风景,真是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从Dingpoche前往Lobuche的路上,除了卓绝的风光外,还有一个肃穆的地方:珠峰登山遇难者的墓碑群。翻过一个4800米的小垭口后,入目的是一片开阔的荒凉之地,山头上经幡猎猎,墓碑行行,这里埋葬的,都是喜马拉雅的灵魂,其中就有《进入空气稀薄地带》中,1996年珠峰山难遇难的登山家Scott Fischer。书中的情节还历历在目,突然我就站在了故事中主角的墓碑前。这是上百名登山遇难者的墓碑群,他们都是灵魂的引导者,再次证明了那些比生命更重要的追求,每年仍有无以计数的登山者从这里穿过前往攀登。

我们无法用理智推断头顶之上8000米的世界——古人不明白,他们发明了神;现代人不明白,于是有了登山。登山,人类极限运动中的极限,全世界8000米以上的主峰共有14座,目前,征服过全部14座高峰的人,全世界只有33位,更多的人,则永远留在了皑皑雪峰之上。珠峰作为世界最高峰,共有超过5000人登顶,而在这个过程中遇难的超过200人。在风雪肆虐的珠穆朗玛峰,在波音747的巡航高度,人类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也不必期待任何奇迹。

虽千万人吾往矣,登山者的心态估计也差不多吧。乔治马洛里说,因为山在那儿,而他们,愿意向死而生,来践行最狂野的梦想。

我不断在想,那些在海拔更高,空气更稀薄地带的登山家们,是如何熬过一个又一个疲惫、缺氧、寒冷的夜晚的?他们在离顶峰只有100米的时候,是如何挣扎如何取舍的?极度焦灼,我想过成功,想过失败,但从没想过放弃。此时此刻我离珠峰大本营只有700米海拔的差距了,这么近,迷迷糊糊间我想着,就是跪也要一路跪过去,半途而废什么的,以前没干过,现在也不行。

Gokyo村是昆布冰川西侧最高的补给站,海拔4800米,是攀登卓奥友峰(8201米)的最后一个补给站,用过晚饭后,天就黑了下来,旅馆的大堂里有好多亚洲人,这里同样很冷,所以大家都围在火炉边取暖,我学着几个韩国人的样子,把潮湿的衣服放在炉边烤,结果和身边的人聊了半天,发现很少有人是翻越Chola pass过来的,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走西线,但是这样一来,EBC就去不了。

晚上遇到件很恶心的事情,在这里不吐不快,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明明是中国人,或者华侨一类的,在国外偏偏要装自己是外国人,从来不和黄种人说话,宁愿和黑人说话也不理会自己的同胞?中文更是半句都不说。客栈里一家三口,只有爸爸是洋人,妈妈带着女儿,女儿貌似也不是和这个鬼佬生的,一点看不出混血,穿着打扮很中国范儿,我上去用英文打招呼,因为我怕是韩国日本之流,就讲了英文,结果他们拼命的摇头表示听不懂,后来听到他们和其他一些外国人讲英语才知道那对母女是台湾人,何苦呢?上山时在南池旅馆遇到的另外一对夫妻也是,女的是中国人,男的是犹太人,女的一脸厌恶的看着我,结果还是那个犹太人上来主动热情的用中文和我打招呼,说自己在中国居住了很多年云云…前段时间和一位定居澳洲的朋友微信视频,她已入了澳大利亚国籍,我开玩笑说你现在是澳大利亚人了啊?她很认真的告诉我说,她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那一晚我带着一种愤怒的心情入睡,真想不明白啊,算了,不能让这些垃圾影响了我游历的雅兴,只是一些题外话,不吐不快。

就要抵达珠峰南坡大本营了,临近目的地的兴奋伴我一路飞快的前行,连多日萦绕在头顶的浓云也显得不那么讨厌了。珠峰共有南北两个大本营,北坡大本营在中国西藏境内,开车可达,我已经去过两次,其中一次是骑行;而这里尼泊尔南坡大本营则要进过7、8天的长途跋涉。

我到的五月份是每年珠峰登山季的时候,看到大本营有数百顶帐篷,浩浩荡荡延绵一两公里长。这里就像是个联合国,各个国家,不同肤色、不同信仰的人们,因为同一个登山梦汇聚于此。这里就是一个小的社会,有美好,有丑陋,每个人在这里都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而珠峰就高高在上的默默地看着一切。多少人的梦想就从这里开始,又有多少人缺再也没能回到他们的出发地。

在大本营拍摄时,遇到一位跪在玛尼堆前泣不成声的老人,战战巍巍的双手在5300米的高原上顶着山风点蜡烛。走进一看,发现玛尼堆石头下压着一张年轻的照片,老人说是他的儿子,在2015年尼泊尔大地震时,在珠峰登山过程中遇难。老人说为了理解儿子为什么一定要来登山,72岁的他只身一人来到令儿子魂牵梦萦的珠峰。当他站在巍峨群山拥簇下的珠峰脚下时,他说,如果自己能再年轻30岁,也应该是个为了雪山着迷的疯子。

站在Gorak shep回望大本营,感觉就在触目可及的地方,但实际走过去却需要4个小时往返。大自然确实美得波澜壮阔,但也残酷可怕。我敬畏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昆布冰川,看荒野的法则怎样塑造了它,才把它打造成如此凛冽的形态和材质。这就是我们已认知的星球,诞生于爆炸和漫漫长夜。但这不是人类的花园,而是未被驯化的雪山脚下。这里不是草坪、牧场、森林、耕地,我们无法与之建立联系,这里荒凉、冷峻、严酷。雪山从来都不是人类可以踩在脚下或征服的事物,相反,他常常让人长眠。纪录片《攀登梅鲁峰》最后一幕,三位挑战者成功登顶梅鲁峰,他们充满感激的跪拜在顶峰,诚挚的亲吻着峰顶的岩石,表示感谢。

除了令人窒息的风光外,在这里,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大自然对人类不友善的力量,但同时又能体会到信仰和崇拜的魔力,密布的岩石,危险的冰川,云雾缭绕,深藏在云层的山顶,比火山喷发更令人敬畏。珠峰与世界第四高峰洛子峰相互遥望,稍远的地方还屹立着世界第五高的马卡鲁峰和第六的卓奥友峰,再算上7879米的努子峰、7550米的章子峰还有7145米的Pumori峰,极小的范围内挤进了如此众多的极高峰。世界上除了K2线路能与之相比较,再也找不出第三条了。只要受得住寒冷、耐得了高反,这里带给人们的是外域般的感受,雪山与星空的盛宴。

登上海拔5700米左右的Kalapatha,依次可以看到:Changetse(7550),Lola,Everest(珠峰8848),Lotse(8516),Nurpse(7855)。

尼泊尔珠峰EBC南坡大环线这条路除了Eversest,Lotse,Makalu,Chooyo,Nurpse,Pumori,Island Peak,AmaDablam,Chakung,还有Kongtega,Thamserlku,Kongde,Nups,SunderPeak,Cholase,Lobuche, Tabuche, 等等大雪峰的日落,日出金山。珠峰南坡徒步,重要的雪峰都在东北面,所以日落比日出好看。去EBC,充分享受徒步乐趣,过了Namch,每天都有几座,10几座大雪峰环绕。

这里是夏尔巴人聚集区,夏尔巴人和藏民的区别就是,住在喜马拉雅的南侧和北侧,同样的语言文字,同样的民俗,同样的玛尼石,同样的扎西德勒和冈仁波齐。

实际上,尼泊尔以印度教为主,也是将冈仁波齐视为神山。所以在许多尼泊尔家庭,都同时挂有有珠峰和冈仁波齐的照片或者油画。多数当地人都能说流利的英语,即便是寻路老人或者小孩,也能收到明确回复。Abadablam,珠峰,冈仁波齐,在油画中的出镜率排名前3。

EBC地区有3条沟,这次全部走完了,外加3个RI。右边的Dingboch-Chukung-ChukungRI,中间的Luoboch-GorakShep-Kalapathar-EBC,左边的Gokyo-GokyoRI-第四湖-第五湖-第六湖。3条沟的景色都不同。右边的ChukungRI主要观赏Nurpse,Lotse-Lotseshar-Lotse38,Markalu,Island Peak,Amadablam等雪峰。

世界第四高峰Lotse(洛子峰)的细节观赏的一清二楚,而Amadablam被誉为世界上最漂亮的雪山,是在尼泊尔地区的油画中出镜率最高的雪山,比Everest(珠峰)出镜率还高。

左边的GokyoRI可以完整的欣赏喜马拉雅群峰。左至Chooyo(卓奥友),NgoZumbuI,II,III(7743,7646,7601), Ghyachung(7922), Nupla(5985),KarmaChotel(7020), Chambu(6853),Kangchung(6103), Pumori(7145),Lingren(6697), Lobuch(6189), Everest(珠峰,8848),Nuplse,Lotse(8516),Markalu(8463),JohoLapsehan(6335),Tabuche(6856),Abadablam(6856),Chamlang(7319),Kangtega(6685),Thamserlku(6608)。

所以我认为,Kalapathar和GokyoRI的风景不相上下,而ChukungRI则是洛子峰,Island Peak,Amadablam最佳观测点(Amadablam最佳观测点在Tengboch)

3条沟之间连着2个Pass, Kongmala Pass连接Chukung和EBC。CholaPass连接EBC和Gokyo。其中CholaPass难度居中,走的人最多,KongmalaPass难度最大,走的人极少(每天2、3个人,有时没有人走)。第三个Pass,RejoPass风光非常好,走的人不多。这些Pass都可以绕过,通过绕路走,时间更短,而且更安全。

8463米的马卡鲁是世界第五高峰。珠峰国家森林公园旁边就是马卡鲁国家森林公园,也有徒步路线,但走的人很少。在珠峰国家森林公园的徒步路线上,ChukungRI, Kongmala Pass, GokyoRi,Rejo Pass,是4个观测马卡鲁的最佳地点。实际在Dingboch,只要爬上对面300米左右的高坡上,就能提前看到马卡鲁。

在Chukung,大家围着火炉聊天,中间两个是比利时62岁的老头和他的向导,老头说话很诚恳,有亲和力,大家都愿意和他聊天,他2002年卖掉公司,全世界登山,2005年来到尼泊尔,现在是第14次来EBC了,最高登过7000米的雪峰,告诉我这里物价越来越贵,机票越来越贵,在比利时有便宜的飞机去欧洲各地,票价只有10欧元。

德国荷兰比利时人都很友善,北欧人最好,都是帅哥美女,而且极容易沟通。韩国日本人都是不苟言笑,不和别人交流,16天里,有近千人擦肩而过,只遇到8个中国人,不足1%。EBC的驴友中,欧洲人占80%,德国人居多,东欧人大约10%,在离开卢卡拉那个晚上还遇到一对50多岁的荷兰夫妇,也是刚从EBC下来。他们告诉我,这是第四次来尼泊尔,3次EBC,还去过西藏,但是很不方便,有许多地方不让他们去,他们很不解。我告诉他们,我也不解。

真是神奇的国度,我在加都还碰到一个驴友,这是第二次遇到他,我相信人与人的缘分,有缘自会相见,不必强求,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又会相遇。在稻城第一次遇到他,我进亚丁时,他担心进不去就没有跟我一起去。后来他就去了陕西,然后是青海,然后是西藏,然后到了尼泊尔。

我遇到他时,他已经在尼泊尔两个月了,现在尼泊尔对中国续签也免费,不过他已经办好了去不丹的签证,邀我一起走,对于我来说不丹规定每天至少消费100美金,对我来说负担不起,只能婉言谢绝。还给我推荐一个地方,可以去闭关修炼,还免费管吃管住,作为佛教徒,我很向往,可惜后面也没去到,算是一个小遗憾。

有时候,行走在城市的某一深处,又或是徒步至山间河谷的某个村落,不经意间,总感觉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也许留在梦中,或是在记忆深处,却怎么也记不得到底在哪里。又或许,本就未曾出现,只是自己钟爱于此情此景,以至于产生了隔世之感。雪山于我,便是如此。

人们向往舒适,于是发明创造无数科技产品让生活越来越舒服。奇怪的是,人们同时又对冒险怀抱着同等渴望。似乎只有冒险才能让我们在被事无巨细照顾着的城市生活中感受到自己活着这个事实。

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艰苦的徒步、骑行、登山等户外运动?因为,经过长期的户外生活我才知道,

原来我也可以每天坚持4点半起床,只为趁着清晨的灵透的空气拍摄;

原来我也可以每天走十几公里的山路,而不是出门超过三公里就要打车;

原来我也可以即使脚底袍磨破皮也要走到目的地,而不是只会踩着高跟鞋还嫌不合脚大呼小叫;

原来我也可以熬过刺骨寒冷的孤独夜晚,只为心无杂念完成梦想;

那些在山下单调乏味的一碗食物,在山上都会成为饕餮美食;

那些在山下平淡无奇的一杯开水,在山上都会成为琼浆玉液;

那些在山下波澜不兴的普通生活,在山上都会成为前行动力;

才不是因为什么“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而是我绝不满足于看着书里九万五千公里的绚丽,却永远端坐在不足一平米的椅子上。

走过的路,都会留下痕迹。时间就像橡皮擦,可以抹去你曾经那些有心无心错过,但却不能擦去那些因过错而烙在你心头的印痕。错过与过错往往就在一念之间。不要将失败记得太牢,那都已过去,就当是一次学习。学会自我归零,那么,每一天都将是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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