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泓爱莲湖

爱莲湖畔,有醉卧皮囊之软榻,更有寄居灵魂之风物。心安处是吾乡,愿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泓爱莲湖。
图片来自友人悦悦

老家的亲戚打来电话,说爱莲湖的荷花开了。不禁让我再次心生向往、心痒难耐。

初见爱莲湖是数年前的仲夏。正好回老家,听说有人养了一大片荷花,不远,只有几公里路,于是驱车前往。

前一夜一场暴雨,翌日微风习习,碧空如洗,燥热褪尽。凉爽的风夹杂着一丝半点泥土的气息,路边的小野菊连续的黄,间叉着几株美人蕉的红,芳香盈路,蛐蛐低声和着高树上知了的鸣唱,山野之趣顿时填满了整个车厢,不知不觉间放慢了车速。

山林中拐得几个弯,在一个最高的垭口,一大片绽放的荷花出其不意间跃入眼帘,那气势似乎要把所有的美奉献。狂喜!狂喜!嗷嗷大叫着靠边停车;美景,美景,都是我的。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记录影画。

沿着石板路深入荷花池中,荷叶上水珠晶莹剔透,粉色、白色、黄色的荷花像满天繁星洒落在碧绿的荷叶中,有的羞涩 ,有的豪放,或高傲,或低首,千姿百态,应接不暇。近景,远景,低位,高位,或明,或暗。然而,每张照片都无法完美展示眼前的美景,不禁令人扼腕叹息。少顷,古人对莲荷的点评不期而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心中万千遗憾瞬间释然。于是,我收起手机,用心打量眼前这宜人美景。

这是一处三面环山的小山坳,山泉雨水都沿这片荷塘潺潺流下,农人又依着地势筑起层层梯田,站高处放眼一望,恰似连成一片,其间高低起伏浑然不觉。离荷塘不远的山坡上点缀着几所民居,白壁青瓦,绿竹掩映,鸡犬相闻。好个修身养息之地!我心旌摇曳,暗自倾心。

沿蜿蜒石板小路绕出荷塘,视野豁然开朗,一大片湿地静静地,人工河蜿蜒曲折,绕山而行,河中两艘乌篷船吚吚哑哑相向而行,船后留下一带波纹,两岸色彩斑斓的倒影碎得摄人心魄,像打翻七彩颜料的调色板。穿过河上的拱桥,连接着一个不小的堰塞湖。湖边垂柳依依,随风轻摆,湖边石径四通八达,路边的虞美人红黄相间,嫩薄的花瓣似乎随时都会随风飞舞。三五农人坐在茅草搭成的亭子里,絮叨着今年的收成。好一派怡然自得的景象。

图片来自友人悦悦

随后几年内连续去了多次爱莲湖,甚至一年内都也会去好几次。不同季节,不同天气,不同心情,每次去都有不同的体验和感受。春天,路边繁花似锦,青草绵绵,桃红梨白,最是风骚,各色各式风筝在空中毫不示弱,摇头摆尾,扶摇直上九重天。夏天,莲荷竞放,展不尽眼波流转,顾盼生姿,荷叶下鸭鹅欣然追着水中鱼虾,正是大快朵颐增肥长膘的季节。秋天,北回归线附近照来的阳光明媚刺眼,照得银杏叶分外通透,满树金黄,树下一丛丛菊花衬着沉甸甸的芍药,白发老人斜卧在树荫下,偶尔发着模糊不清的呓语,一阵秋风吹过,金黄的落叶四处飘洒,老人陷在白日梦里浑然不觉。冬天,荷塘残枝败叶,略有萧瑟,而几只白鹭低低地掠过湖面,偶尔快速捞起小鱼,留下圈圈涟漪,三五土狗无所事事,或慵懒贪睡不起,或围着开满紫色西伯利亚鸢尾的池塘肆意追逐,享受着自己的快乐。

寒来暑去,几度春秋,我越来越喜欢这处幽静的所在。我喜欢她浑然天成之韵,而无刀削斧凿之功。我喜欢她自成一统的泰然,而无急功近利的世俗。我甚至想在园子里去置买一处庭院,闲时过来住几日,种几畦青青的蔬菜,养几只暖黄的小鸭。白日里和邻居三王五帝的闲聊,就着蚕豆下几盏小酒,尽兴而归。夜间一盏暖暖的灯光下读几本书,沈从文的翠翠也好,三毛的撒哈拉沙漠也罢,凡能体验生命美好温暖内心的词句都可以枕着入眠。红尘世人多劳苦,追名逐利而失自我,随波逐流而不自省,虽然栖身高楼豪宅,也常无法让内心安宁,心神游弋不定,灵魂无安放之所。爱莲湖畔,有醉卧皮囊之软榻,更有寄居灵魂之风物。心安处是吾乡,我爱爱莲湖。

又是仲夏,那些荷花,已经静静地盛开在池塘里,也绽放在我的心里。愿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泓爱莲湖。

图片来自友人悦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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