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滋味

      高中生活对我来说是个大挑战,每天的生活像打仗一样,早起,见缝插针地刷牙洗脸吃早餐。上午五节课,中午吃饭,又是争先恐后,排长队打饭。下午,又是三四节课,晚上要3个多小时的晚自修。这一天,就像陀螺一样不停地转,拼命地转,不敢稍有松懈。而且寄宿制使得我只能一周回一次家。这周末的一次回家,对于每一个同学就像监狱里的犯人放风一样,自然也就显得弥足珍贵。周末放学也就成了我们每一周中最期盼的事情,与从小到大的每次放学回学一样,父母都会来接我。

     从小到大,我对父母的接和等,都觉得理所当然。

     清楚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一放学,我总是早早地就被父母接走了,还有很多小朋友眼巴巴地在等着家人来接。当我的脚步跟不上父母时,我会叫喊:“慢慢走,等等我。”于是父母一人一手牵着我的手,三人的影子在灯光下被缓缓拉长。

     后来到了小学,学校离家很近,走路只用几分钟就到了。只要出门的时候没有下雨,我是从来不带伞的,任凭妈妈怎么叮咛唠叨都不管用。但是我几乎没有一次冒着雨奔回家。因为每次放学如果下雨,一放学就会发现妈妈那个拿着雨伞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除了那一次,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我随着蜂拥的学生潮向校外涌。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校门口翘首的妈妈,她还是站在老地方,传达室门外的树下,东张西望地寻找我的身影。但是年幼的我忽然冒出了奇怪的念头,想恶作剧了。我随着人潮径直往家跑了。跑到半路,碰见了邻居家姐姐,就和邻居家姐姐玩去了,完全忘了妈妈在等我这一件事。后来,爸爸突然出现在门口,把我拎回了家。半路上爸爸说,妈妈心急如焚地在校门口等了很久,没见我出来,还跑到学校里面找了半天,折腾了好久。回到家之后,看着妈妈疲惫的倦容,我的心颤抖了。

     中考的时候,我在考场里紧张地奋笔疾书,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出爸妈等在考场外面,焦虑紧张,捱一分钟,就等于别人的一天,一分分在踱着的步子中、在抬手看表的次数中、在扒着学校生锈的铁门往里张望的时候捱过。当我考完出来时,他们只是说笑着,营造轻松快乐的气氛。

     重新回到现在,周末难得回家一次。上周五放学后,我拉着行李走出校门。咦,怎么没有看见爸爸的身影。他说来接我的呀,无数的同学拉着箱子从我身旁经过,说说笑笑,他们走向迎接的父母长辈,只有我孤单站在校门外的马路上,感觉很不自在,仿佛我并不属于这里,一切都在排斥我。

      校园慢慢安静下来,阳光也渐渐黯了,失了神采。只有秀过一丝丝的余辉,在这余辉中,我看到从小到大,父母等我的一幕幕,他们等了我多少个分分秒秒,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年年岁岁。他们一直在背后默默等待和付出。我欲落泪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父母等我了,我要等他们。

      在我心神不宁,担心不安时,爸爸到了,他头发也越发稀少,两鬓有些斑白了,脸色又黑了一些,憔悴了一些,皱纹加深了,更密了。我强烈地感受到:爸爸老了。

     爸爸的第一句话是:等久了吧?

     我摇了摇头。说:“我才刚刚开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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