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写在离别之际

今天瞄了一眼回国的机票,而当这张机票躺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才切实感受到了时间的重量。 

时间,是个挺神奇的东西,它步履不停地往前走着,却毫无私心,以公平来对待所有人。

一年中和父母为数不多地通话视频中,父母常问我的问题是:“有什么新收获吗?”

我都是含含糊糊地扯了一堆自己的感悟,潜台词中告诉父母:“你们这个钱啊,没白花。” 但老实讲,说出这些感悟的时候,我毫无底气。

不知自己的这些感悟到底是不是切实来自于内心,也不知这些感悟到底会不会对一个人的人生有任何一点的积极作用。但在有限的人生时间中,用一年时间去看了更大的世界,顺便混了个学位,说起来,也不亏。

回过头想想,其实人生很多东西都是无法用付出与获得来比较的。譬如喜欢一个人,要用尽全部的力气去喜欢他,哪怕仅仅是单恋,得不到一点同等的回应,但是喜欢这种感觉带来的所有欣喜若狂,忐忑不安,伤感苦愁,以及为了追随他的脚步让自己变得更好,就像是一束光点亮了平淡的生活。这样的情感体验,往往不是一句“我也喜欢你”能够带来的。

说来自己也是一直这么的固执,大概是菲斯汀格的认知不协调理论的最佳践行者。

再早几年,会在年尾对自己做总结和憧憬,偶尔会把自己所体验的一些些不快的经历放大,就好像是经历过了多了不起的事情。后来慢慢觉得,二十出头的年纪,经历的很多事情,都不值得一提。那些你觉得的悲伤及快乐,其实,都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现在,却想着再矫情一把。以物理的时间来界定自己人生的阶段,似乎并不是那么可靠,而心境的变化却是不同阶段的分界点。

我这一年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还是一样固执又嘴硬,还是一样迷迷糊糊却想东想西,还是一样拖延,还是一样很多事情懒得放心上。

还是一样失眠的厉害,却不喜欢规律作息。

还是一样,在乎的事情很少,随意又懒散。

还是一样把喜欢和讨厌分得很清楚,还是一样被人喜欢,也被人讨厌。

然后,这一年认识了很多人。哈,真的要讲离别的时候,是会有伤感吧。从未期待这样的情谊能持续多久,也许再过几个月,就会散了吧。任何感情,它的时空性,是人所无法拒绝的,毕竟,每个人都只能陪你一段路。

不过是一次孤独的远行,而我们,踽踽前行,步履不停。

这一年,要和很多人说感谢,具体感谢什么就不说了,仅仅包容我这个自以为是又一无是处的人就挺不容易的。

在英国的生活,笑的日子很多,哭的时间很少,不知是自己笑点太低泪点太高,还是没心没肺。但我知道,很久没哭,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我希望自己,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大哭一场,哭到天昏地暗,然后裹上被子,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又是一个不正经开着玩笑的自己。

突然想起了去年毕业的光景,这篇文章写好的时候,应该恰逢毕业一周年。

算起来去年毕业在学校待的时间不足一周,而一周的时间里,一半的时间在写新媒体。毕业舞会那晚,我哒哒踏着高跟鞋跑到图书馆改稿,临近上场走台,接到室友的电话,又哒哒踏着高跟鞋赶到候场区,慌忙挽起安狗的手,走上T台。

我没有站在T台旁注目,或是鼓掌欢笑,我没有认真去看那些平日里不怎么化妆的女生穿上礼服的样子,也没有去取笑往常穿着大裤衩子就来上课的男生西装笔挺的模样。我像是走了过场,也像是个局外人。

后来,轰趴结束。我执意要把瑶瑶送到西湖旁边的一家饭店的时候,瑶瑶说,你就别送了吧,我们会再见的。我有点懒,于是我说往后见。

再后来,瑶瑶和六爷来杭州找我,这是我们毕业的最后一面。我们在美食街吃饭。我却捧着手机,一遍遍和公司的同事商量改稿,改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后,就一直前言不搭后语地心不在焉。这顿饭,换作我是瑶瑶,我肯定会吃的挺糟心。 

六爷悄悄地对瑶瑶说:“快吃吧,碧璠挺赶的。”

老实讲,我无意听到这句话时,真觉得我tm就是个混蛋,但我只是沉默,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看着她们上出租,挥手再见,然后狂奔回家,赶着发稿。

可这个遗憾,却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好在英国最后的这段时间还蛮闲,早早订好机票,早点有倒计时的紧迫感,会让我更懂得如何去珍惜身边的人,和英国的生活吧。

想要好好对待身边的朋友,认认真真地对待,少一点不正经。

也想要对每个在路上遇见的人微笑,少一点对陌生人的冷漠。

想要在最后的日子,多一些体验,少一些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想要调整好作息,不再熬夜和失眠。

想要晒着太阳躺在草坪上,什么也不想,安静发呆。

但我知道,即便有了紧迫感,这些愿景,多半是不会发生的。

好在我不是一个执念很大的人,也并没有那么多非做不可的事情,执念越少也许会活得越自在吧。人的力量实在太小,能控制的事情也太少,费尽心思,却会被一次赛末点的运气打败,fa反倒不如控制自己的心态来得自在。

要说这一年最大的变化,反而是不在乎的事情变多了,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去面对所有已知未知与身边的喜欢和讨厌,或许是一种最适合我的状态。负面情绪到来的时候,不会再急着通过各种方式赶它走,而是静下心来感受它确确实实的存在。难过就难过吧,大不了就流泪吧,然后流完泪会发现,也不过如此。

也认真思考了亲情的重量。是啊,人的一生中,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人陪伴,但是父母却永远只是那个远远望着你的人。自十八岁以来,在家中待的时间不过几个月,认真陪伴父母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往后的日子,会更少的吧,这个时候,我却想着要好好爱他们,眯着眼笑着听他们像小孩子一样斗嘴,从早到晚。

一年前,我一个人拉着行李箱从广州白云机场飞走。

一年后,也许也是一个人拉着行李箱从格拉飞回广州。

最好的告别,大概是互相存在于对方的回忆中。

记得有一年一个人在云南跨年的时候,泸沽湖畔,和一群驴友写新年愿望的时候,我只写了一句话:我的人生还未开始。

现在我想说,我的人生仍旧尚未开始。

今后的日子,还是要活得用力而不刻意,真实洒脱又随意。

回国后啊,也没什么特别想干的事情。

想吃妈妈做的麻辣小龙虾,想去北京找几个朋友坐在街边喝着冰啤撸串。

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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