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乱三国 情事传春秋——夏姬婚姻史

按:传承几千年的儒家思想,在人们心中形成了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以至于我们翻阅历史时,看到的多数女性是负面形象,既是对个别作出重大贡献的女性的记录也是寥寥数笔,犹如昙花一现,很难通过历史记录能看到这些女性的全貌。反到是对那些另类女性是大书特书,明知有些事漏洞百出,也肆意渲染,以满足人们的窥探欲。连《史记》《春秋左传》《国语》这样的史书也不能例外,可见那些所谓写史者,也未必就是秉笔直书。

在谈夏姬婚姻生活前,我们先了解一下郑国的历史。

郑国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诸侯国,以经济发达、法制健全、民主政治和诗乐文化闻名于世,是中国法制和法家思想的重要起源地,国君为姬姓,伯爵。

公元前806年,郑国的开国君主郑桓公在陕西棫林建都,第二任君主郑武公跟随周平王东迁到虢郐之间(今荥阳市东京城遗址公园),第三任君主郑庄公迁都到郑韩故城遗址,直到灭亡。郑国立国共计432年,传位24君(有争议),公元前395年,建都郑(今河南新郑),主要的版图位于今天的河南省中部。

郑庄公,以其雄才大略,使郑国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个强势起来并称霸的诸侯,有“小霸王”之称;名相子产治国有方,使得郑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名人列子淡泊名利,创造了《列子》这一恢宏的史诗。郑国在战国初年被韩国所灭。

夏姬是郑穆公之女,母亲为少妃姚子。公元前637年,生于郑国都城新郑。自幼长得国色天香,艳若桃李,杏脸桃腮,长大后更是体若春柳,步生莲花,羡煞了不知多少贵胄公子,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美丽女子。

《春秋左氏传》中叔向的母亲曾评价夏姬:“甚美必有甚恶”,由此足见夏姬的姿容美得有多过分。

《东周列国志》形容夏姬:“生得蛾眉凤眼,杏脸桃腮,有骊姬、息妫之容貌,兼妲己、文姜之妖淫。见者无不消魂丧魄,颠之倒之。”

而一般被大家宠着的人,有两种结果,一种会战战兢兢,力求做的更好;一种会飘飘然,变的自大而傲娇。夏姬就是后者,赞美的话听得多了,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竟然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公子蛮睡到了一起。而这件事之所以没有被史官拿来进行渲染,就是因为这个公子蛮很不争气,和夏姬睡到一起不到两三年时间,竟然呜呼哀哉了,而这个黑锅却被夏姬背了。据说在她及笄之年,梦见一个魁伟的大汉,星冠羽服,自称上界大仙,和她交合,教了她一套吸精导气之法。这套战术,可采阳补阴,名为“素女采战之术”。夏姬从而也得知了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的采补之术。

我非常搞不明白的是,做梦这种事外人怎么会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宫中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对夏姬很不利,对皇室声誉影响也很大。

郑穆公迫不得已,草草地把夏姬嫁给陈国大夫夏御叔。

这里我们有必要说说这个陈国。周武王伐纣建立周朝后,遍封诸侯,除了宗族功臣之外,还分封了之前历代王朝的直系后裔,以延其国祚,其实这也算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方法。比如夏朝后裔封国为杞,商朝后裔封国为宋,陈国应该算是最为“源远流长”的,因为它是舜后裔的封国,但陈国虽是圣贤之后,子孙后代却并不太争气,一直属于二流国家行列,政变动乱不断,经历过两次亡国和复国。

夏御叔是陈宣公之孙,公子少西之子。少西,字子夏,儿子以其字为氏,故为夏氏。论排行,夏御叔是陈共公的弟弟,故称之为叔。官拜司马,担任陈国兵马总指挥,封地在株林。

嫁到陈国的夏姬,很快就开枝散叶,生了一个男孩叫夏征舒,女的操持家务,男的建功立业,一家人生活的充实而快乐。但就在夏征舒12岁那年,夏御叔突然病倒,随即亡故,平静的生活就此被打破,那年夏姬年近40岁。

夏御叔生前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叫孔宁,一个叫仪行父。此二人是株林的常客,常跟在夏御叔身边,夏姬母子都很熟悉。夏御叔去世,他们也很悲痛。夏御叔的后事,他们都很卖力。夏姬对他们深怀感激。

对于他们再次来到株林,夏姬还是很意外,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啊。她是不便接待他们的,但毕竟是丈夫的好友,她能不迎接吗?

此二人都是朝中大夫,而且深得陈灵公宠信。这也是她不能得罪的重要原因。当然,这时候的她,更多的是对他们二人深怀感激,压根儿没想要得罪他们。

二人还像夏御叔在世时一样,没有拿她当外人。他们说就是来看看孩子。和征舒一起嬉戏,千方百计逗小孩子开心。一来就跟孩子玩好半天,孩子玩得高兴,很喜欢他们。

有时他们也开导她说:一定要想开些,总是要活下去的,毕竟孩子还小。俩人都很会开导人的,让她的心渐渐有了一丝慰藉。她想,御叔的朋友真够朋友,这都是御叔之力啊!

过了一阵,二人提出,让她将征舒送到宛丘去学习。他们的意见很有道理:这孩子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和封地,将来自然要像他父亲一样身居要职,这需要学习。父亲虽然不在了,他的前程还是不能耽误的。宛丘毕竟是都城,条件要好得多。

夏姬舍不得送走孩子,孩子也舍不得她。孩子一走,母子朝夕相处的格局将被打破,彼此都会感到失去依靠。御叔走后,母子俩相依为命,现在要分离,确有分割之痛。奈何!她毕竟是母亲,她得坚强,她得割舍!孩儿毕竟是男人,让他锻炼一下,快快成长起来,这是必需的。

孔宁、仪行父驾车护送,征舒泣涕而去。夏姬泪涌,转身回屋。

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夏姬不知道该干什么,而孔宁便借口探望故人常常进出株林,威逼利诱之下和夏姬有了床笫之欢。

欢情之余,孔宁藏不住独乐之心,忍不住向仪行父炫耀。仪行父不信,孔宁就把一件绣花裤头(绣裆)拿出来,说是夏姬送给他的,以夸示于仪行父。仪行父也不甘示弱,千方百计勾引夏姬。在压力之下,夏姬只能屈服,遂许与私会,交合甚欢。仪行父又知心疼女人,广求春药以媚夏姬,夏姬也就冷落了孔宁。

孔宁眼看夏姬与仪行父关系越来越密切,醋意大发,便想了个计策,要把二人分开。

这一天,孔宁谒见陈灵公,有意将夏姬的绝世容貌和玲珑身材告知陈灵公,并大赞夏姬床笫之术高超。陈灵公原本也是个好色之徒,没有治国伟略,有的只是酒色之志。早年陈灵公便听说夏御叔的妻子是个绝色美女女,只是在君臣礼仪的约束之下不便染指。

不久之后,在孔宁的热心安排下,陈灵公以慰问征战有功的夏征舒为名,来到了夏姬居住的地方。

《诗经》中有首诗名为《株林》:“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兮?匪适株林,从夏南兮!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讽刺的就是陈灵公借口看望夏南,实则跟夏姬通好的事。

生存在陈国的夏姬,面对陈国国君,夏姬只能委曲求全。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有少女的羞涩,表现出弱不禁风,欲罢还休的青苹果状;有少妇的温柔,展示出柔情万种,卿卿我我的红葡萄状;更有妓女的床叫,流露出分外的新鲜与刺激;整夜风月无边,不知东方之既白。

自此陈灵公、孔宁、仪行父三人开始共同分享一个女人,而且各自穿着夏姬的内衣内裤公开炫耀,某些程度上有点匪夷所思。而夏姬,嫁人安分了几年后,却在守寡之时放飞自我,开始游走在三个男人之间。

此时的夏征舒早已懂事,知道了母亲与三个男人之间的丑事,心有不满,早想发作。

可经常出入株林的陈灵公乃一国之主,夏征舒再恨之入骨,也不能轻举妄动。在夏征舒18岁的时候,陈灵公恩准其承袭父亲司马一职,掌握兵权。夏征舒感激陈灵公,特地在家里设宴款待他,孔宁和仪行父也一同赴宴。君臣几人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几杯酒下肚,便有了些许醉意,言辞之间又放浪起来,毫不顾忌夏征舒在旁。

夏征舒越听越怒,后来索性推辞已醉,离开酒桌,躲在屏风后偷听几人谈话。只听得陈灵公对仪行父说:“征舒身强体壮,很是像你,是不是你生的?”仪行父笑着说:“我看他眉宇之间十分有神,倒跟主公十分相似,恐怕是主公生的。”此时孔宁又说:“他的亲爹是谁,恐怕连夏夫人也不知道。”

夏征舒听到这些,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先将母亲反锁在屋内,然后召集兵马,将宅院包围了个水泄不通,打算取陈灵公三人的性命。夏征舒佩齐刀剑,带着几名家丁冲进屋里。

陈灵公等人大惊,四散奔逃。此时夏姬闻声不对,想要出门搭救,也无能为力。最后,陈灵公毙命于夏征舒的弓箭之下,孔宁和仪行父则逃到了楚国,再也不敢回来。

夏征舒杀了陈灵公,对外说是陈灵公酒后急病致死。随后,跟其他大臣拥立太子午为新君,是为陈成公。其实陈灵公到底怎么死的,朝野上下包括陈成公在内都心知肚明,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这并不奇怪,对于朝臣来说,少个昏君未免不是件好事;对于陈成公而言,如果陈灵公不死,他也没有机会成为新君。因此,夏征舒一举也算大快人心。

不过对于夏征舒而言,始终是顶着弑君的帽子,随时可能东窗事发。一旦罪行被披露,即使陈成公有心保他不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夏征舒打算为自己找条后路。他将后路辅在晋国,积极督促陈成公对晋国示好,心想即使有一天在陈国混不下去,也能逃到晋国安身立命。

在夏征舒的竭力推动下,陈成公亲自去晋国,以示交好。而就在陈成公离开陈国期间,夏征舒也迎来自己的末日。

孔宁与仪行父逃亡楚国之后,便怂恿楚庄王伐陈,说夏征舒弑君,如今不仅没有被处死,反而手握重权,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楚庄王早有伐陈之心,如今听闻孔宁、仪行父二人所言,正好有了恰当又合理的借口,直接带兵杀到了陈国。

陈国此时马瘦兵弱,最怕的就是大诸侯国来伐。大臣们一听说楚庄王带兵杀到,连忙把夏征舒交了出去,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他一身上。于是在成公元年,夏征舒被楚庄王所杀,夏姬的命运也随之发生变化。

之后,楚庄王忽然想要见见这位夏姬,主要是好奇,这个女人能亡一个国家,到底怎么回事?这一瞧,不得了啊,他顿时没了魂。君主那点儿高傲自尊、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全都被打垮了。一时间他就像过了电一样,浑身都麻了。于是楚庄王就提出来要娶夏姬。但因为大臣申公巫臣极力反对,只好作罢。

这时候,楚国大司马子反,也站出来说:君主不是不娶夏姬了吗?那就该轮到我了,我娶她。

申公巫臣又站出来劝阻说:这个女人可不祥,你看她克死多少人,最早那个叫子蛮,然后是御叔,然后是陈灵公、孔宁、仪行父,每一个有好下场的。子反一听这话,坚挺的欲望登时就缩了。

楚庄王把夏姬赏赐给一个叫连尹襄老的人,他也是楚国的一个贵族。后来,襄老也在邲之战中被人射死了。连尹襄老有个儿子叫黑腰,黑腰看着这个后妈,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们俩之间,就又不清不楚了。

这时又有一个人站出来要娶夏姬,就是申公巫臣本人!他说:娶夏姬这个女人不道义,不道义,我认了。娶她是要短命的,短命我也认了。

他让夏姬借着给连尹襄老收尸的理由从楚国来到了郑国,因为申公巫臣一时没有机会离开楚国。等到多年以后,楚庄王死了,他才有机会离开楚国跟夏姬团圆,成为她的新一任丈夫。

消息传到楚国,一下子让子反气炸了肺。好你个申公巫臣,你不让别人娶夏姬,原来是给自己留着呢。于是,子反就联合子重,杀了申公巫臣家族的人,还私分了申公巫臣家族的财产。

申公巫臣心中愤恨不已,就向晋国建议联合正在崛起的吴国,对楚国形成夹击之势。自此以后,吴国的军事技术突飞猛进,军力迅速强大。他们开始伐楚、徐这些归顺了楚国的小邦,东南一带的蛮夷人群开始归依吴国,吴国不断在楚国的东南骚扰袭击楚国。

而夏姬在经历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后,终于和申公巫臣在郑国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也算是得到了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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