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贰月初狸
01
陆乔发来消息，约我见面，我没理会，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我妈打来电话“月儿，我托陆乔给你带了一些东西，他去你公司附近有事，你在忙吗？看见他给你发的消息没有？”
“妈，下次您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自己回家拿就好。”
挂断我妈的电话，我拨通了陆乔的手机号。
“妃月，好久不见。”陆乔还是这样没有尴尬感的打着招呼。
“我妈托你给我带了东西？”我不想与他寒暄什么。
“是的，你下班以后来我们以前的老地方吧，我在那里等你。”陆乔说。
“你还是把地址告诉我吧。”什么老地方，什么以前，我早就忘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妈要陆乔带东西。
也许，我明白我妈为什么那样做了。
02
见到陆乔，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西装，完全一个职场精英模样。
陆乔递给我一个小包裹，那就是我妈托他给我的东西，是无关重要的东西，心底更笃定了我妈的目的了。
“谢谢。”我准备起身就走。
陆乔站起来，很是激动地对我说到“妃月，你现在还跟那个孩子在一起？”完全没了刚才的冷静样。
“是。陆乔，我谢谢你帮我带东西，但是，我和你，分手六年了，我妈要做什么，我还有不清楚的么？很多事与你无关。”
“那孩子太年轻，他给不了你稳定的生活……”陆乔走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
“他不能给？你就能？”
“我能，妃月，我们和好吧，回到从前那样，我有能力给你稳定的生活，赵姨和我妈都想要我们和好……”我不知道陆乔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说出这段话的。
“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应该快要结婚了吧？”我看着陆乔抓住我手的那只手。
“我可以和她分手的，只要你答应。”
推开陆乔的手，他这样的话让我感到很一阵寒意“呵，陆乔，你知道我喜欢在喝什么么？”
“咖啡，你喜欢在晚上写文章，总会喝咖啡。”陆乔看着我。
“不，我早就不喜欢咖啡了，陆乔，我不爱你，很久以前就不爱你了，我知道我妈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不想见你，不想和你有太多关联，仅仅是不愿陈沥担心太多，不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其他什么感情在。”
我走出门，看见了陈沥站在外面，被太阳晒得手臂和脸通红，他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03
“嘭”一阵喧闹。
我被惊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工作实在太累，我有些后悔暑假找了这份工作。
紧接着，我才看见一个人倒在了脚边，而车上有几个人围着他，说着“现在的大学生丝毫不懂得尊重老人。”之类的话，我盯着那个男生，看见了他眼神里的无助，再听听周围其他人的话，大概也理清楚为何了。
“起来吧，一个男孩子，这样多丢脸。”我伸出手，把他拉起来。
“所以，爷爷，您推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男大学生到地上的力气都有，看起来还蛮健朗的嘛。还需要一个生病的学生给您让座？”我有起床气，既然他说了大学生不懂得尊重老人，那我就不尊重到底，我手牵着那个男生的手，在行驶的公交车上，给了自己一个支撑不会摔倒的点。
“你哪个大学的？”我转头问那个男生，他还傻着。
“啊……呃……A大的，大一新生。”他脸上一直在冒细汗，手也很凉。
车上又一阵喧闹“A大的学生，这么没素质。”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A大的，我也没素质，大爷，您没看出来他生病了么？您若真想坐，我让给您，希望您下一次别再外面展示出您如此健朗的一面。”我拉着那个男生走到车门口，“在学校西门下车成么？”我问他。
“嗯嗯，谢谢你。”他脸上还在冒着冷汗。
“走吧，我带你去诊所，现在学校医务室没开，医院又比较远。”我还是牵着那个男生，因为他看起来感觉随时会晕倒。
“我叫陈沥，建筑工程学院大一新生，请问你？”他输了一会儿液，脸色正常了些，看他一个人，我回宿舍也没事干，就在诊所陪他。
“赵妃月，今年大三，管院。”我从诊所的书报栏里拿起一份报纸。
“谢谢你，妃月……学姐。”
“成了，你都说过无数遍谢谢了，不用说了，反正我也没事做，不过，还有四天才是大一报道的日子，你来这么早？”
“嘿嘿，提前几天来熟悉学校环境，妃月学姐，你这几天有空吗？可以带我四处走走吗？”陈沥笑的像个小孩。
我想着自己也打算辞职，一天除了正午那几个小时去图书馆，也算闲，“好吧。”
04
刚认识陈沥那几天，我想起我在家的小表弟，和他一样黏我，吃饭要陪，看书也要跟着我，陈沥比我小两岁有余，他就似我弟弟。
黏我的毛病，都大二了，还是没有改变一点半点，这天，他图书馆看书，我坐在对面做考研专业题，旁边放着一罐咖啡，觉得自己困了就拿起往自己嘴里灌。
“妃月，以后少喝点咖啡，累了就睡会儿吧。”我们去食堂的路上，陈沥走在旁边。
我抬头看他，他微蹙眉，一脸担心的样子，我对他笑笑“安啦，等考试结束就好了。”
陈沥欲言又止，像是考虑了很久“你……非得考去北京吗？留在这里的好大学也不错啊，而且以你的能力是一定能过的。”说出了这段话，“还是，他……”
“陈沥，你是我弟弟，所以有些话我对你说了，我想去北京，不是因为什么人，我想去北京，我是十八岁就想去北京，不是因为现在或是几年前一时决定的。”我打断陈沥的话，也知道，他会提起陆乔。
05
我和陆乔从小一起长大，两家是邻居，搬家前是，搬家后还是，嗯，是青梅竹马。
在那个早恋满天的时间里，我的世界里只有陆乔这一个男孩子，其实我是收到过几封别人偷偷塞进我桌洞的情书的，不过，还没来得及看，就被陆乔撕了，久而久之，桌洞里再也没出现过情书了。
我说陆乔断了本小姐的桃花，他说他就是我的桃花。
就这样，两个人谈起了双方父母都同意的恋爱，在十六岁。
一起长大，自然是很了解对方的，不用担心对方会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所以我很喜欢那样的生活方式，在十八岁填写志愿时，也就没同陆乔商量，因为分数不够，所以就留在了江南地区，他也没与我商量，北上了，我喜欢水乡，他喜欢冰雪。
也没关系啦，我总会这样想，既然喜欢，既然爱着，还担心四年的距离？
天天视频，天天打电话，陆乔说着他见到的一切，我搭着我发生的事。
陆乔说“妃月，今天我见到一个女生，他说话的声音和你的可像了，她还会摄影，我真应该拍一张她的照片，给你看看。”
我知道，我们快完了……
我不知道我之前的自信从何而来，陆乔一直死撑着，我察觉了，去了北京找他，提了分手，不远处，那个女生站在那里，她不仅声音和我像吧。
我妈劝我，说陆乔只是因为太想我了，毕竟异地，陪不了对方。
可是，出轨，这还算不上出轨，顶多算个劈腿吧，已经是事实了，一旦背叛了，不论理由是什么，我不会回头了。
06
看陈沥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我也不想多说了，没必要同他解释些什么，继续往前走着。
“那，那我也考北京的学校。”一阵沉默无言后，陈沥的声音响起。
“随便你吧……”我很累了。
那天以后陈沥很长时间没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他。
舍友问我“妃月，怎么这么久不见你的那个小跟班了？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实话告诉你吧，林昊想追你来着，可看见你天天跟那个小跟班在一起，他就放弃了，你错过了我们系的大学霸哦。这样一想，你那个小跟班还挺有心机的嘛。”
“吴蓝，你好好研究你的妆吧，别瞎想了，陈沥太小了，你觉得，我这头老牛好意思啃了他这棵嫩草？”我白了她一眼。
“牛不就是专啃嫩的草吗？”吴蓝耸耸肩，嘟哝着。
我去图书馆看书，还是经常去的那个位置，陈沥在对面的那个位置坐着，看书很认真，我还是习惯性的拿起了旁边的咖啡，准备往嘴里灌，陈沥按住我的手，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累了就休息会儿，别硬撑。”，我看着他，手离开了咖啡，合上书，就着桌子，小憩了一会儿。
07
陈沥陪我去超市买东西，我和他认识至今，他陪我逛了无数次的超市。他推着手推车，我拿卫生棉，拿纸巾，拿牙膏牙刷，全部放进车里，走到冲饮区，拿起了速溶咖啡，侧身丢进了购物车里。
陈沥把咖啡放回架上，拿了一袋奶粉，“你别喝了，我说了很多次，累了就休息，你总是不听，本来身体就不好。”
我看着陈沥的一系列动作，听着他说话，想起了和陆乔在家逛超市买咖啡的时候了，陆乔不会不许我喝，他只会拿起他认为好喝的或者好的咖啡给我。
究竟怎样才算爱一个人，给她最好的，还是让尽量少受或不受伤害？
紧闭的心，一点点被打开……
二十一岁前，我很爱陆乔，我的世界只有他。
陈沥问我“你忘了他了吗？”
“没有。”
他没再说话了。
“但是，我确定我不爱他了，如果你不怕以后别人说你女朋友太老了的话，我就可以告诉你，或许你已经把他踢走了。”我蹲着看着满园的郁金香，各种颜色。
我没有去北京，留在了A大。
08
陈沥研二的时候，我带他回家。
我妈对陈沥的不喜欢，很明显，所以，我事先给父亲打电话，要他好好调节一下，总不能我带对象回家，家里还冷着脸吧，父亲很喜欢陈沥，他常说，陈沥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
正要坐下吃饭，陆乔来到了我家，陈沥很沉默，一味的吃饭，我也不想说话，顾着给陈沥夹菜。
“月儿，那个糖醋排骨是陆乔爱吃的，你给夹点给他。”我妈向我使眼色。
陆乔看着我，陈沥看着我，我爸看着我妈，我明白一切都是我妈的主意，她认为陈沥太年轻，她认为陈沥不可能有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陆乔靠谱，她认为我就应该嫁给陆乔才能幸福一生。
“我吃饱了，走吧，陈沥，回家。”我看不见陆乔的眼神，看不见我妈的眼神，我只愿注意我爸和陈沥的表情。
回到家中，我知道陈沥心里有事，有很多话想说。
“陈沥，想说的一切，都说出来吧。”我递给他一杯水。
“我爱你。”他拉着我坐在沙发上，蹲在我面前，沙哑的声音，我从里面听出了他的害怕“我只想你是我的，我知道赵阿姨不喜欢我，我也知道她喜欢陆乔，可我不想因为这个和你发生什么矛盾，我只想你是我的，我不想你和陆乔还有什么关联，但是你俩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一点关系都不在了呢？我怎么能要求你和他从此陌路呢？”
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幼稚到成熟，因为我的缘故，一点一滴的让自己变得更有能力，陆乔早就是过去了，陈沥因为太在乎，关心则乱，我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一个人对自己的在乎程度？
“你相信我么？”我只问了他这一句话。
陈沥直起身子，吻住我，“相信。”
我曾对他说过，他已经踢走了陆乔。
09
“在外面等多久了？”我把陈沥拉到阴凉处，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汗水。
“我找到工作了，一家企业的总工程师。”陈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低头盯着我细说着他工作的事。
“嗯。”我拿出湿巾擦他的手。
“你要和我分手吗？”陈沥继续说。
“都晒伤了，傻不傻，你不可以进门去躲躲太阳吗？我在里面，你看见了都不会进去么？你看，得赶紧回家擦药，疼不疼？”
陈沥抱紧了我，“我不傻，我怕你会生气，我怕我进去以后会听见我害怕听见的话，我看见了他拉住了你的手，我很高兴，你推开了他。”
“走吧，回家啦，再不回去擦药，我家陈沥得褪一层皮了。”我抚摸着陈沥的背，很多话不用我说得太明白，他会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