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憩,炎热闷不过脱缰的思绪。
一个小茶桌,斑驳处仿佛还看到脱落的红漆,擦拭的明净,撑起一方天地。
一煮茶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红橙色琼浆罩着圆鼓的玻璃斟具。刚刚亲吻过的茶杯正襟端坐,仿佛在等待我再一次的温存呼吸。
闷热,只了也在烦躁地叫着。
一本翻开的书,被一方镇纸压着,页脚不时被微风吹起,掀起落下,发出刺啦啦的厌语: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两部手机,因为午热,早不耐烦嘟嘟发来的信息,任凭它不断的骚扰,虽然是在树荫下,还是懒散地静静地躺在那里。
眯在一旁摇椅上的我,似睡非睡,享用着几十年前不得已而享受的生活。这是突发奇想,几十年了,第一次走出空调,走出束缚了几十年的过日子的空间,躺在旧小区唯一被保护下来的一棵,已经存活了几百年的古树下,那是年轻时的记忆。只是,那时的红漆方茶桌没有斑驳的岁月痕迹,桌上也没有嘟嘟乱叫的手机。
渐渐入睡的我,看到了一方讲台,有人拿着音麦,嘶哑地唱着,不,还有声嘶力竭地喊着所谓的流行歌。我躲在幕后,紧张地抻拽着自己短袖淡蓝色的上衣,长到脚面的深绿色裙子,我将上场演讲我的原创《古树下茶香飘逸的诗行》。
他唱罢来,我登场,掌声渐落,我豪气地拢一把幸子式的短发,慷慨激昂开始了我的演讲:
古树下 ,
大路旁,
一方桌茶 ,
无法读懂读透的书页,
带着我的理想,
带着我熟睡而温馨的茶香,
带着我裹紧青雏的向往,
一同,一同飞向遥远的天际。
飘逸,飘逸,再飘逸……
那就是诗的远方!
啪啪啪啪啪……,再一次掌声,把我从一刻的梦乡拽了回来。我还躺在这古树下,煮沸的茶咕嘟嘟乱响,伴着只了的烦躁,伴着不解人风情的手机信息报响……
我揉揉惺忪的醉眼,还沉浸在演讲里的激情中,还陶醉在啪啪啪啪的掌声中。谁是人生的赢家?它的标准又何在何往?谁又是人生的输家?站在中国看世界,和站在世界看中国有什么不同吗?
几十年走过的路,勇敢和坚强,孺弱和畏缩,就如红花绿叶填充了我一生的内涵,都是作为基石的诗的远方的铺路诗行。
哪里有什么输赢?越简单的生活,越发的美好,都是辩证的诗与远方。
一个载着岁月痕迹的方桌,一壶煮茶,一本书,两部手机,一把摇椅,还有似睡非睡的自我,哦,别忘了,再找出当年的蒲扇。
让我就在这棵几百年的古树林荫下,怎么地生来,就怎么地逝去,化一抔粪土,去滋养这古树的荫庇,续写来生的诗句,再活几十年,不,我要向老天再借五百年,完美人生的真谛。
大树下,古道边,我呷一口香茶,碎梦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