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馄饨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这家馄饨店。

其实,好久没有来这里了,但一走到这条街,脚步像是有自动追踪仪一样,径直踏进了这家馄饨店。

馄饨店,面积不大,十几平米的样子。老板是个憨厚的矮个男人,不太言语,也不爱笑。但来这吃馄饨的人还是挺多的。

照例要了一碗鲜虾馄饨。

在等待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与他见面的场景。

他,眼睛小小的。

衣服脏脏的。

手里一直拿着个陀螺。刚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他才跟我说的。是他自己制作的。用现在流行的话说,是纯手工制作。

那天,我加班,过了饭点,为了快速解决肚子饿的问题,就来到了馄饨店,要了一碗鲜虾馄饨。

那个小孩就跟着我进来的,我没发觉到。以为是谁家领孩子来吃馄饨,家长未到孩子先进门占座的。直到他坐在我对面,直直的眼睛看着我,我才觉得不对劲。

“小朋友,你是谁?怎么了,你家长呢?”我被盯得发毛,只好问他。

“我就自己。”他毫无表情地说。

我无言,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我饿了。”他淡淡地说。

“老板,给我加一碗鲜虾馄饨。”我对着老板喊。

“大碗的。”他补充。

我开始好奇,他是怎样的一个孩子。

其实说他是个孩子,大概也得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吧。只是比较瘦小,眼神里冷漠又单纯。

我跟他套话,他却只字不提。

馄饨上来了,他就开始吃起来。

我感觉自己没有胃口,把我的也分给了他,我只吃了几个。

吃完就各自散了,没有多说一句话。

第二天我照例加班晚点,又来吃馄饨,他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照例又要来了一大一小。

依旧是无言。

第三天,我们又见面了。吃完馄饨,他没急着走。陪我走着,说是保护我送我回公司,算是价值交换。我笑着同意。

他简短地讲了他的故事。

父母离异,他跟姥姥,姥姥年纪大了,脾气还暴躁,不愿抚养他。他悄悄偷了姥姥的钱,攒了好久,也没被姥姥发现,便出来流浪了。

他跟我说,“我观察了很久,你是可以给我馄饨吃的人。你脸上写着善良。”

我诧异,小小年纪的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送我到公司门口,他就转身走了,此后再也没遇见过。

“你再不吃,我就揍你啊,要不你就走。”一个妈妈严厉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店里一位妈妈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在吃馄饨。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刚才那通吼是对着哥哥的。

不知怎的,我的心就揪揪了起来。多少父母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对孩子恶语相向。多少父母因为种种原因,把孩子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却不再尽职尽责,任其自生自灭?

那些与父母的心距离遥远的孩子们,你们过得好吗?

我们,每一个人,与父母的心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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