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天生对所谓的大格局有种莫名的叛逆、嗤之以鼻,总觉得扬言大气、大格局的人或某些群体实际上是想获取某种更富有掌控性的力量,基本都在商业的包装和炮制之下显得过分的冠冕堂皇。在我看来,被大家热衷的男女之情、家庭琐碎都有些大了,而实际上,仅仅是谈爱情或家事也很少有人能谈出新花样来,最终很可能以“两个人的事外人不便参与”和“清官难断家务事”草草收场。与关心大事相比(不否认大事存在的必要和价值),我们何不更多地关注一些更小的事,努力更微观一点,比如家里的拖把为什么突然不好用了、琢磨一下如何能买到一支自己用起来非常舒适并能一直用下去的圆珠笔、想想如果家里的猫掉毛又不能很好地处理干净的话那该如何与之和谐相处、买了一本带有方形小格子的笔记本以供接下来的生活札记之用而使自己变得异常开心,这些看起来更像小姑娘的喜好的背后,被大多所谓的大人物看不上眼的背后,很可能是假大空已经完全吞噬了我们的生活。最近我常常听到“落地”这个词儿,用于各个领域,让我有种吃了什么不在计划之内的食物一样吃了不是、不吃也不是的感觉。张爱玲让恋爱中的自己“卑微到尘埃里”,那样才会“开出花来”。我们泱泱大国之国民,却很少有人将生活当成自己的恋人,即使面对真实的恋人,潜意识中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己。我们口中的“热爱生活”,无非是把爱自己换成另一个看起来花里胡哨是漂亮说法而已。“爱自己”同样是漂亮话,实际上是满足自己的私欲。要得到东西的欲望本不是什么龌龊的事情,但欲将此埋在冠冕之下,就显得不体面了。我们只爱获得的拥有感,却很少爱获得的东西本身,尽管其中不乏很多心理和精神层面的东西。最后很可能的落脚点就变成了爱钱,固然说的有些极端,让我联想起前阵子看王晶的《追龙2》。宣扬家庭、爱情、和谐等普世价值有好的地方,但终归是不够分量。让人心稳定的无非是善意的专注(concentration,很喜欢这个英文词,以及它带有西方逻辑的解释和来源,同理就像idea和ideology一样讲理),能做到专注的很可能就是多数人不太能适应的细小甚至是细密。我们习惯上都把自己看得很重且目的性极强,如果能先放松下来,把自己放下,能以轻松的态度看待我们曾经努力抓得紧紧的诸多方面,或许会有好的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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