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微阴,到处都是云,太阳躲在云里偷笑,笑我是个懒家伙吧?空气中满是宁静,弥漫着一种温润的气味儿,清香在这雨后似乎更加浓烈,隐隐约约传来淡淡的有点大自然的泥土味,这个夏天似曾相识。
漫山遍野绿莹莹的禾苗,雨滴在叶间闪烁,有种刻骨铭心般柔弱的感觉。我俯下身,用手轻轻触碰长出的玉米丫子,凉凉的,只是丫子还小,不那么抢眼。晴天又该忙了,我在心里默念。
一群麻雀闯入了我的视线,我的目光停留在它们身上,叽叽喳喳觅食,清晰而离散,模糊而分辨不清多少,突然全部飞离,一哄而散。微风吻过衣襟和额头,我久久地站立,望着离去的鸟群,不知所措。些许的脚步声在看不清的视线之外陌生地来了又去,有人在争吵?有人在高谈阔论?
我好像置身另一个世界了,一抹淡蓝在心中悄然升起,我慢慢蹲下,用手指在地上画个圆圈,不是很圆,也不是很大,勉强可以种下一株玉米吧,我把幸福的花种种在了圆圈里,在这个夏天的雨后,欢声笑语宛若开在茎叶上的小花,渐渐灿烂,这似乎是一件无比奢侈的事情吧?
我嗅了嗅手上的泥土,一种熟悉的味道袭上心头,泥土的味道,也是爱的味道吧?
(二)
来来回回十几里,很累!稀里糊涂睡着了,忽来的雷雨打在屋顶噼啪作响,急急忙忙起,左脚穿了右脚的鞋,眼未睁好,人已跑到外面了,收起没干的衣服,再躺下,没了睡意。
坐起,伏在窗前,偶有车飞驰而过,路上水花四溅,三三两两的人打着花伞,匆忙的行走,顾不得脚下的泥水。鸟儿衔着飞行的疲惫,落在屋檐,叽喳和着雨声,我安静地望着,这份楞怔如软软的水漫过我的头顶,我好像躺在了水中,漂浮着,没有支撑,没有数于我的岸,我呢喃着,挣扎着,似乎想证明自己的存在。
我不知道怎样的感情能承受起如此的等待和分合,人生随时都在改变许多东西,由深浅到浓淡,习惯了那些存在,怕失去,怕走远。在时间的两岸,曾有误解,也渗透了包容,我肆无忌惮的任性,时间给足了我幻想和依托,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自信说服自己和梳理情绪。
电话的震动和铃声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句句唠叨和嗔怪如风驰电掣的暖,从我心里轰隆隆碾过,泪如外面的雨,滴答滑落。
(三)
吃过晚饭,院里的孩子们完成了作业,又开始了自由的玩耍。这是小镇,与繁华的都市存在着天地的距离,这个时间,小镇安静了下来,少了过往车辆,没有了令人心烦的喧嚣声。
我走出小院,宽宽窄窄,弯弯曲曲的街道,两边都是老式,陈旧的红砖白瓦房,没有行人,我向前踱着,不想回头,小镇渐渐被我抛在了后面。一条乡间小路就在眼前,因为这几天总是多雨,天气预报报晴也下雨,不知道是天儿善变还是爱撒谎,缠绵的雨让小路坑坑洼洼,泥泥泞泞,路边有小草茵茵,杨柳枝繁叶茂成行,草木穿过长长的岁月,一缕风,滴滴雨,一米阳光,便可安静地在这片土地上以美好的姿态,四季成长。阡陌纵横的田垄还没有绿油油的禾苗。我一路走,一路望,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揣着安然平静的心,似乎脚步轻快了许多,心中渐渐升腾阵阵惬意。前面是恬静的村庄,落日的余晖把村庄涂上一层金黄,一栋栋白蓝彩钢房眨眼间又隐于一片温柔的夕阳里。
这样的黄昏,把太多的怀恋揉进了我的心里,也许某一天,我忽然记起,曾经有一个自己留恋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了。时间悄悄,它并不残忍,每一份相伴或相遥望的真情,即使可以低到尘埃里,还会开出卑微的花来吧?我望着手机,看着时间,习惯地等着他的电话,哪怕只是一句唠叨,似乎也无比的心安。这些年一直这样,吵吵闹闹,等等盼盼,那份亲情早已溶于血液,渗入骨髓,根深蒂固了。 路延伸着,我坚持着,犹疑着,一步三停着,还是往前走着,望着夕阳,我心平静而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