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不动劳力,回不去家乡

昨天的昨天,身为中学教师的爱人要求我给她讲讲,对我影响最大的来自于老师的几句话。这是一个全新的话题,貌似我从来没有思考过。在成长的岁月中,似乎总是想取悦身边的每一个人,然并卵,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角。其貌不扬,其嘴不甜,单亲家庭的缘故,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流。

回首往事,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童年”的大叔来说是一种煎熬。这种煎熬意味着不是会心的微笑,而是灰心的嘴翘。我抚摸着妻子隆起的肚皮,对着里面的小宝宝说,我相信我可以给你创造值得怀念一生的童年记忆。

这就是人,代际方面,缺少什么总是会想在下一代身上去弥补。人前人后,不断的“修正”自己,让自己不断的变得更加普通—耍小聪明,装智商和情商高。记得现在的同事,研究生同学有一句话我印象深刻:人生不过是自己笑笑,让别人笑笑。这是多么惨痛的领悟。

小学篇

“你这样都可以做班长,真是可笑。”教数学的汤老师抱着我漂亮的同桌,夸着这好那好,对我冷冷的说。我至今想不起,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但是我真记住了这句话。只记得,他对我漂亮的同桌很有好感,甚至提出说要给他做儿媳妇。我内心是对这个老师厌恶的,因为是我同桌不是他儿子的同桌,还有是我亲眼见过他在校园里,直接用菜刀砍死了一条奶狗,作为了他晚上的加餐项目。这种厌恶,来源于童年心中对动物的同情,还有现在描述不出来的那啥。


对于我来说,很多东西都是稀里糊涂的,稀里糊涂的做了班长,哭得稀里哗啦的要求把这个职务去掉。这样的决定和要求暴露了我不与困难争辩,往批评的方向更进一层楼的个性。那就是批评不得,批评了之后似乎就是对自己的全盘否定。

我想这样的老师估计没有想过一个学生会一直记着他的一句鄙视的话。当我自己学了师范,做了老师之后,我悲悯的不是我被人批评了,而是农村的小孩受到的教育是多么的让人叹息。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回到那个小山村的小学去做一个老师,去改变这种教育的随意与无知。

或许,我只是觉得我还有更大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学三年级,没钱交补课费,我被学校赶出来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是谁让我从教室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的离开。仅仅因为欠了学校几块钱的早自习补课费。后面我居然没有记住是谁,只记得,放学后,隔壁村的语文老师木生老师来家里找我母亲,说了很多好话,大致意思是这个孩子要好好培养,会有好前途。

当时的理解,他其实就是希望我交了补课费,这也是我母亲的解读,我不假思索的领会了。这就是现实版的穷人思维。    而几年后,上大学的宴席上,他是我唯一邀请的老师,结婚席上,他也是我唯一邀请的小学教师。而从村民的口中得知他晚年丧孙,过得凄苦的时候,我沉默了一个下午。

他的讨债,或许是推动我从一个小山村满脑子都是“穷人思维”转变为在东南沿海一所百年老校中一根筋的大学老师。自己的学生都已经念博士了,时常想起过往的种种。

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听了下来,和妻子说,我觉得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不是智商有多高,情商有多高,而是你是否愿意为自己的小梦想孜孜不倦的坚持。直到让所有误解你的人和天都理解了你的苦心。我觉得自己最重要的品质就是敢想也敢做,这种性格的人在普通人群中注定就不是最聪明的那个,因为大家都觉得“何必呢?事情可以不需要这样去做的”,在你做成一件事情之前,没有人会觉得你是聪明的。在人群中,情商也是不高的,因为你要坚持你的观点就必定会与他人的观点相左,而且认死理不放松,必定会引起他人的不满。

而我们很多时候都是放弃自己的想法和坚持,去迎合绝大多数人的观点和理念,于是觉得我们就成为高情商高智商中的一员了。很多时候我们变得越来越被动,就像现在卖不动劳力,回不去家乡。

小学毕业典礼上,我被班主任确定为学生代表发言,那或许是第一次面对老师和同学吹牛皮。“走到哪里都不会是那个给学校丢脸的人”你做到了吗?我时常这样问自己。特别是校长总结性发言的时候,还特意引用了一下我这句话。

当时,内心是无比自豪的,这种自豪是来自于校长的引用。而今,我时常在思考,自己在哪一年面对同学、老师吹下的牛皮,我做到了吗?

我不知道。

初中篇

“3/10=0.333?这都会写错,你神经病啦?本来可以做博士的,这样下去估计比较难了。”初中的物理老师在一次评卷的过程中,特意点了我的名字,说了这句话。因为我这个病态,他的这次考试中,这个班级没有了满分。哪一天确实开始觉得自己有病了。


现在觉得,怪我咯?那时候的初中学生,青涩、好强以及班级同学的爆笑。我脸红到了脖子根下。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是我致命的弱点,在求学的几十年道路上,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从那时候起,同学们都戏称我为“博士”。

高中篇

“……”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起,我高中有没有接受过老师的点拨,成绩在班级靠后,沉默寡言,估计很多老师压根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学生。)

大学篇

大学离开了江西,去了更加内陆的湖南,湖南同学们的口音比较重,我能够让人听得懂的普通话,似乎在那个时期,自信心显现出来了。或者可能是没有任何人认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自己接受额外的馈赠。这一点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即使在做老师的时候,也特别注意自己处理一些问题知道如何照顾娃娃们的内心。而自己回想过去,只是觉得所有的所有简单粗暴,甚至有点可笑,让自己那时起弱小的心灵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是多余和一种罪恶,而对于守寡多年的母亲来说又是全部。

这就是两难的境界。

“心胸决定你的品质,品质决定你的能力,能力决定你的命运”大学时期辅导员的几句话,那一天开始正视自己。也使得自己设了一个梦想,做个大学辅导员。

这句话也和自己的娃娃们说过,不知道是否也触动过某些娃娃的心灵。只是,我的辅导员如今是湖南某知名工业城市的发改委一号人物,他们的辅导员还只是某个大学办公室一个行走在行政与科研之间的无名小卒。

正如第一个形容人美如花的人是天才,第二个就不是了。

所以我不是。


研究生篇

“小J,估计是我所有学生中,后发优势最强的一个”,硕博的导师,一个穷苦孩子出身却已是行业大家的高级知识分子,当着我的面对我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这样说。

我妻子居然想不起这句话了。人在世间行走就是这样,别人的事情,听听就好,不要当真,而自己的就会记得很深。

老师的意思很明显,小J时基础最差的一个,但是貌似他很努力,还是有优势的,这就是后发优势很强。

硕士毕业找工作期间需要研究生院出具一份成绩证明,然而,因为英语成绩曾经补考过。而研究生秘书因为笔误写错了一个数字,需要研究生加盖一个公章。

“读书、读书,你读什么书啊,政治都考不过”我拿着成绩单找到了当时负责教务的研究生院工作人员。这是我读书生涯中除了会神经病以外,还有是不知道读什么书的一次。


但是,老师,我不是政治问题,我是抵制资本主义过头了啊。

貌似,没有了,老师们叽叽哇哇讲太多了,记不住,真是记不住,所以教育人,要么就狠一点,要么就自己水平高一点,说出很多让人记住的话语。

否则,你就是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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