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以后的以后》】Chapter 35 念念不忘

药方    第三十四味

三月二十九日晚,酒吧里,小熊对林君说,别担心,现在你忘不了的那个人,总有一天你会忘了的。因为时间是一把万能的钥匙。林君已经记不清这是她和小熊一起在这酒吧里喝了多少次酒了。

时间是一把万能的钥匙

她自己倒了一杯酒说,男人解脱的果然很快,难怪《诗经·氓》里说“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庄心妍也唱“如今我才发现男人说变就变”。

小熊无奈地说,姐,你还真是的,怎么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也在船上。

林君说,你本来就在船上啊。

小熊说,我昨天晚上跟林伯伯说要娶你,林君“蹭”一下站起来,问了句,你是不是疯了,那今天还想娶吗?

小熊说,那要是我还想,你会嫁我吗?

林君说,当然不会啦,你是弟弟,一直是弟弟呀,别泄气,看你失恋失的,竟然都发烧的想娶我了。

小熊瞬间喝完杯子里的酒,杯子放下的时候发出与桌面接触的刺耳声音,我不娶你,不娶你,放心吧,看你吓得,以后我可知道拿什么吓你了,说着给林君把酒满上。这些话,林君只当是玩笑话。

很多人喝酒是为了浇愁,可是越浇越愁,于是吐了很多的真言,那些愤怒、伤心、难过、失望、绝望、痛苦,爱的悲哀、不爱的悲凉全都吐了出来。

林君说,其实我们都不例外,喝酒是为了浇愁。

她问他,你明白那种你爱他爱到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在他身边,可是他爱的是别人的那种失望吗?你明白别的什么都在,可是爱却不在了的那种无可奈何吗?你明白被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被自己爱的人不爱,却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被自己不爱的人爱的那种感受吗?

你明白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那么那么努力的想看看努力之后结果会不会不一样的那种飞蛾扑火的决心吗?你明白明明不想爱了还是念念不忘的那种膈应吗……

张小娴有句话说的太对了,她说受过伤的人一般会选爱自己的人,这样不会累也不会受伤。可是我现在仍然想要爱人也想要被人爱,可是却也害怕什么也不敢选,这种纠结你明白吗?

小熊说了句,明白。喝了一口酒。林君看见了,忙说,感情深一口闷,喝完。小熊端起来咕咚咕咚喝完了,放下杯子,对林君说,您能让脑子歇会喝口酒吗?

林君说好,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酒。

小熊说,还真是感情浅舔一舔,太对了。罢了。

林君说,别贫,我讲故事,你喝酒。

小熊无奈地说,喝就喝,反正我量好。

那一刻,不知道谁在唱——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红尘呀滚滚痴痴呀青春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林君说,用你上次地的话说,这首歌是唱来下酒的——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歌词写的太好了,相当应景。

那天他们谁也没有喝醉。林君说她不想回家,因为她又害怕又无奈。害怕看见父母渴望的眼神,害怕他们催相亲催婚,可是却又很无奈,自己也想找个人陪。

可是小熊说,可以找我嘛!

林君说,我能找你讲故事喝酒,可是对我来说,你真的只是个熊孩子。

你忘不了的那个人是我那天打的那个赵健还是上次的萧树?

林君说,都不是,我念念不忘的是杨柳一样温柔飘逸的青春里每天陪我骑单车回家,迟到了会把自己的车子给我、下雨了会用衣服帮我遮雨,只喜欢我的那个被我辜负了的那个男孩子,可是我不仅忘了他的名字,也记不起他的脸了,剩下的男人都一样,都是混蛋,可是却还傻乎乎地想混蛋有什么关系……

说着说着她有些哽咽了。此刻,驻唱歌手唱以后的以后,我牵着别人衣袖。

林君说,我谁的衣袖也牵不到,牵不到——喏,这时候,小熊把手递给她,她打掉,我不要这个——

小熊说,没关系,现在忘不了没关系,以后总会忘记的。或许你忘不了的不是他,而是那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其实你自己也知道,青春时那些有的没的感情,就算有明天也没有后天,终究像现在一样,可能,你爱他,他不爱你,也可能,他爱你,你不爱他。谁也料不到结局的,是不是?

林君说,原来,我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其实不是别人,而是青春时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己。

那天晚上两个人从西大街过钟楼盘道一路走到西华门,小熊说,就这么走回去吧。

林君说,姐累了,打车吧,你也早点回去,说着拦了出租,没等小熊说话径自上了车。

小熊呆呆地站在路口,没去追,只是那样看着车尾的灯。车上林君很快报了地址,后视镜上那个站在路口的小熊看起来那么小,她想,他真的还是个孩子。

三月三十日这天,黄芪一进家门就给了小溪一个拥抱,说了句,想死我了。

小溪笑说,你像春节联欢晚会里的冯巩,江妈妈在旁边看到这一幕。

不满地说,看看,养儿子有什么用,不知道先抱下妈妈。这时候江爸爸猝不及防地给了她一个拥抱,江妈妈不好意思地推开江爸爸,说道,孩子们面前别这样。

江爸爸说,那他们还不是父母面前那样。

黄芪懒着小溪说,没关系的,你们是我们的榜样。

晚饭后,江家二老回到江家,便终于剩下黄芪和小溪两个人。

喏,达拉木马,瑞典人说达拉木马善良、温顺、能干,象征力量、勇气、忠诚、智慧。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黄芪说着拿出来一只红色的木马,配着色彩漂亮的马鞍和缰绳。

象征善良、智慧的达拉木马

小溪把它放在手里细细观赏,有头有耳没有尾巴,马背上的精致的南瓜花图案,跟上一次蜜月去瑞典拉松送的木马比起来,这个略显粗糙一些,她突然问,这个是不是你自己做的?

黄芪笑笑说,你看出来了。小溪伸手去抱他,说我很喜欢,这一只比上一次拉松送的漂亮很多倍的。你的心意要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也比任何礼物都让我觉得温暖和幸福。

黄芪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他没有告诉他自己在Nusnäs的作坊里跟着工匠师傅的做了一天的木马,从最开始的四厘米到六厘米,从侧面剪影、切削外形、砂纸打磨到涂漆四次上色接近底漆颜色,到最后的绘制花纹,因为尺寸小做的时候手抖,甚至忘了吃午饭,最后才做出来这只比较满意的达拉木马。望着小溪欢喜的样子,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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