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 15  “云雀”

哒，哒，哒，哒。

黑发少年双手插兜，顺着神社前那条青灰色石砖铺成的小路走着。礼拜祈福的人们来来往往，但似乎是碍于其独特的气场，他们下意识地选择和少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噷。

黑发少年在心中嗤笑着，狭长的丹凤眼向上挑起微妙的角度。

簌簌，簌簌。

柔软的落樱被少年毫不疼惜的踩踏着，留下一串串淡粉色的泪滴。

‘还在装睡么？’

黑发少年走到树下，他的下颌微微收敛，俯视着距离自己不足五步远的“银色精灵”。

对方依然在浅寐着。

1，

少年继续向前走了一步。

2，

距离又进了些。

3 ---

一瞬间，强烈的战意仿佛是实体化了一般，肃杀裹挟着缤纷的落樱朝着狱寺席卷而去。

“System C.A.I.”

轰，轰轰。

岚、雨火焰组合下的防护圈，及时地阻隔住了对方的攻击。透过渐渐淡去的烟雾，黑发少年看到对方缓缓地睁开了碧绿色的眼眸。

“云雀！”

狱寺的声音里带着怒意。

“噷。”

黑发少年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他从浅灰色的灯条绒格子裤兜中抽出双手，屈肘握拳，与肩齐平。倏地一下，戴在右手食指上的异形银戒燃起靛青色的火焰。

狱寺看着那簇过于鲜亮的颜色，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少年指节间的火焰继续燃烧着，那些用来攻击的直径大小为3CM左右的球针开始以几何倍数的方式无限增殖。他注视着狱寺，眼神就像是北欧雪域中锁定了猎物之后的银狼一般森冷。

时间，似乎是在流逝，又似乎是被定格了。

突然间，黑发少年薄唇微张，陌生的语调中响起熟悉的声音。

“呐，开始了。”

“云雀，你---”

话音还未落。下一秒，猛烈的攻击便从四面八方向着骨架防护圈中心的狱寺袭来。

嘭，嘭嘭嘭。

雨之火焰，镇定。岚之火焰，分解。

原本应该是比例协调的完美防御，却渐渐在对方毫不停歇的攻势下变得支离破碎，脆弱不堪。

‘怎么会这样？’

狱寺的眉头越皱越紧。

按照常理，“System C.A.I.”的防御组合在这个时代里可以称得上是“超前”。况且，在对抗白兰·索杰的“十年后大战”前夕，这些拼图匣兵器的内置更是再次被优化升级。为何现在却 ---

乒，乒乒。

System 的左上方---四个由黑色骨棒围成的防护圈之一，开始出现一条条细小的裂痕。与此同时，对方大概也察觉到了此处的异样，于是便对着这里展开了更为集中的攻击。

作为战斗中攻击的中心---永不停歇的岚。System C.A.I的设计和布局，不仅仅是为了进行防御，更是为了采取进攻。

狱寺站在System 中央，他集中精力，微微闭目。睁眼的一刹那，手指上五枚形状各异的戒指同时燃起了夺目的色彩。

岚雨弹，岚晴弹，岚云弹，岚雷弹。狱寺不停地变换着波动的排列组合以及攻击方式。不消片刻，黑发少年的攻势开始变缓，局势似乎有所扭转……

不，等等？

狱寺观察着对方刻意躲闪的拉锯战似的防御方式，心中渐渐升起一股异样的违和感。

‘那个号称是“制霸并盛”的暴力校控，怎么会使用这种他从来都不屑一顾的防御战术？！难道---’

狱寺一边战斗着，一边在心中默默地思索……

哈---

黑发少年打了个哈欠，准备结束对目标猎物的“逗弄”。他瞅准时机，再次对着System 的一角展开猛烈的攻击。

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

狱寺及时地防御并反击着。但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发现身体里的五种波动好像是被外物压制了一般，渐渐变得越来越难以维持。同时，他的体力已经开始超额透支，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黑发少年看着防护圈中愈见疲惫的身姿，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舒展开方才一直呈握拳状的右手，熄灭了食指处的火焰。

“要认输么？彭格---”

噌！

一缕刺目的嫣红笔直地朝他射了过来。

‘赤炎之矢么？’

少年稍稍侧了侧头，一支燃着高纯度岚炎的弓矢紧贴着脸颊处破风而过。随即，几根黑发轻轻地从他的耳边飘落。

“绝不！”

狱寺左臂上架着骷髅状的赤炎之枪，心中的怒意让他那双碧色的眼眸愈发翠亮。

‘呵，倔强的食草动物。’

黑发少年不屑地看了看对方，然后握起右手再次点燃了银戒。这一次，火焰的颜色与方才不同---靛青的外沿上泛着莹莹暗紫。

“那么，狩猎继续。”

距离少年最近的球针越变越大，很快便将他完全淹没……

突然间，他们所处的空间仿佛被撕扯了一般发生扭曲变形。激荡的空气里，弥漫着不安的因子。

狱寺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柔软虚空，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下陷。他集中注意力，利用System的优势升至半空中。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并且尝试着点燃拇指处的波动---雷，提前进行防御强化。

“System C---”

“C--A--I.”

话还没说完，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潮热的气息在他的耳畔响起。

反击，已然来不及了。

嗵！一声闷响。狱寺翠绿色的瞳孔瞬间收缩，一时间冰冷麻木的触感从后颈处开始，渐渐扩散到全身……

失去了操控的System变回了匣子状态，昏迷着的狱寺开始从半空中向下坠落。和他一起的，还有方才凭空出现在他身后的黑发少年。

‘狩猎结束，该回去了。’

黑发少年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他悬空而立，眼角下敛，看着已经失去意识被自己双手平托揽在胸前的狱寺，心满意足地迈开了脚步……

并盛神社前，樱树的枝杈随风起舞。不一会儿，地面上便铺满了淡粉色的花瓣。前来礼拜祈祷的人们，偶尔在树下驻足片刻。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宁静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