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陈强和李心兰在享受云雨之欢，二楼包房里闷闷作响，快感阵阵。
电话一个接一个，吵闹的铃声扫了兴致，陈强爬起，满嘴酒气喷向话筒：“谁呀！”
“宋天泽被杀了，在平东公园，赶快过来一趟。”
李心兰猛嘬一口香烟，嘴角挂着淫笑：“还继续不？”
“宋天泽死了！穿衣服跟我走。”
公园土丘上围满了人，陈强双腿不停打颤，不敢相信也不敢见，被李心兰连推带拽，送到警察面前。透过枝间缝隙，陈强确认死者就是宋天泽。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天泽是我好兄弟，也是我唯一的兄弟。”陈强还是不敢走近看一眼，转身失声痛哭，哭的一塌糊涂，天空一下子黑下来。
此时，李心兰成了他唯一的依靠。陈强矮李心兰半头，靠在她肩膀上，止不住抽泣。
15岁那年，陈强的父亲被砸死在矿井里，母亲随即改嫁，所有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心底恨母亲恨得咬牙切齿。
那年冬天，趁那个男人熟睡，年少的陈强用烧红的铁棍，伸进他的眼窝里，一声嚎叫，响彻整个村庄，男人的左眼瞎了。陈强不顾一切地跑，不敢回头，一路乞讨来到了省城，那声惨叫多年以后仍会窜进他的梦里。
陈强耐不住饥饿，昏倒在楼道里，被大他3岁的宋天泽背回家，父母大发雷霆，硬是将陈强赶出家门，宋天泽瞒着家里，在郊区给陈强租了一间房，暂时安顿下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以兄弟相称，成了要好的朋友。
02
宋天泽的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胸口被连刺5刀，当场死亡，凶器上沾满陈强的指纹。
陈强百口莫辩，昨晚自己明明在睡觉，怎么会去杀人呢，可恰恰没有人能够证明。陈强笃定一定有人陷害自己，救命的兄弟，他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凶手。
陈强没有文化，但学得一手按摩的好手艺，开了这家足浴店，发生了这事，关店，守在家里不出门。
墙面上挂满了镖靶，大大小小，色彩缤纷，靶上千疮百孔，三两支飞镖扎在上面，不时脱落下来一支，掉在地上，捡起来继续飞。陈强坐在桌前，摆弄着机械手枪，看着满墙的弹洞，心里写意一笑。
门口堆满了外卖的塑料盒，三年来他不知吃了多少外卖，外卖店家总会送他一瓶牛奶，时不时还有水果，算是老顾客的特殊福利。
想起死去的大哥，陈强潸然泪下，整日抽烟酗酒，满口脏话，私生活混乱不堪，怎值得天泽不离不弃，倾囊相助。没了父母，没了大哥，他不知道今后怎么办，支持他的只有复仇。
陈强有些想念母亲，为何自己当年没有杀了那个老男人。
“陈强，我怀孕了！”
听到李心兰的话，竟然下意识地怀疑这个女人，眉头一锁，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李心兰为了这个店出了不少力，拿钱的时候从不含糊，况且宋天泽和她没见几面，完全没有杀人的动机，况且李心兰家庭条件好，怎会断了自己的大好青春。
“宝宝，你确定吗？”
“还能有假？”
“我们结婚吧！”陈强脱口而出，想着宋天泽，又想把话咽回去。
“不行，陪我去外地坐了吧。”
一股莫名的负罪感从心底升腾，比自己大十二岁的李心兰，怎么会看上一个市井流氓，不过玩玩而已。转瞬蹦出一个念头，能拿到自己指纹，李心兰机会最大。警察的一句话在耳边旋即出现，“我们不会被表面现象迷惑，是你，你是逃不掉的！”
陈强叫了一份外卖，皮夹子里塞满钞票。
熟悉的敲门声，轻缓有规律，菜香溜进鼻孔，外加牛奶和水果。
03
陈强收拾行装，准备陪李心兰多住几日，无意间发现了李心兰落下的驾驶证，嗯？我们是老乡？怎么从来没有听李心兰提起过？
发证机关就是自己所在的县城，陈强心里疑窦丛生，想一探究竟。
不知为何，最近每个夜里，那声惨叫都会袭来，右眼冒绿光，左眼黑洞洞，提着母亲的尸体向自己发泄愤恨。
“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李心兰的情况，请来队里一趟。”刑警队打来电话。
应该是警方查出了什么端倪，陈强咽了一口唾液，心脏悬到嗓子眼儿。
“李心兰，女，40岁，没有生育功能，家住......”
“等等！你说什么！”
“有问题吗？”
“没......没......”
15岁的记忆开始泛滥，陈强用力搜索着，13年前那股凶杀之气漫然上身，集聚在双眼。赤裸裸的欺骗，让他忍无可忍。
陈强动了杀机。
“心兰，想你了，我在家里等你。”陈强拨通了李心兰的电话。
李心兰推开房门，站在门口，丰腴的身姿，一览无余，下体若隐若现，突起的胸部，着实迷人，暗香阵阵，撩拨着男性的荷尔蒙。
陈强不在，“当”！门关上了。
陈强静静地站在公园里，凝视着宋天泽惨死的那块草地，血迹早已冲刷进泥土里，滋养着这方绿草，陈强不停地摩挲着手心里的尖刀。
“大哥，我要杀了那个女人，下去陪你，这个世界太孤单了，没人真心对我，杀你的凶手交给警方吧！”说完，陈强兀自朝李心兰走去。
04
阴仄仄的楼道，水泥台阶，宛如15岁那年，宋天泽将自己背起的场景，这次再没有大哥相助，生命即将逝去，但是无怨无悔。
房门嵌出一道缝，没有灯光洒出，陈强轻推房门，李心兰躺在床上，许是睡着了。
陈强缓缓靠近，掏出尖刀，借着窗外路灯光，定睛一看，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李心兰死了！
刀坠落在地板上，“难道是真正的凶手出现了？”陈强赶紧关紧房门。
“当！当！当！”敲门声轻缓有规律。
陈强迅速捡起刀，屏气凝神，汗珠不停往下滑。
“谁？”声音透着胆怯。
“我是王兰芝。”
陈强挤尽脑汁，记起这个名字，逃离村子后就再未提起过。陈强打开房门。
“怎么会是你！是你杀了李心兰？”
“没错，这些年我一直在你身边，默默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你不能下手杀人，毁了前程，这个罪我来替你背。”
“我杀她不仅是她欺骗我，更因为她是那个老男人的女儿！”
“你离开村子，我的天塌了，只能追上你，知道你不肯原谅我，我就......妈妈对不起你。”
这个一直给自己送外卖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每一瓶牛奶，每一个水果，都是母亲送给自己的。
爱恨交织，泪水滴滴下落，落在刀刃上，击打着陈强的心。当年的一走了之，留给母亲的是痛心入骨，留给自己的是万劫不复。陈强哑然，此时母亲的释然感，扎得心脏千疮百孔，鲜血迸溅，那声嚎叫越发寒蝉凄切。
05
现实来得比想象还要残酷，李心兰是贩卖人体器官的团伙成员，经由宋天泽介绍，与陈强相识。
“不可能！大哥不会害我的！”
“宋天泽家里经商失败，套上高利贷，他只是为了钱。后来他后悔了，李心兰才会杀了他。当然，如果你陪她去坐胎，你就回不来了。”
陈强嘶喊着，无法接受，那是曾经救自己，爱自己的大哥，望着母亲蹉跎的背影，陈强心如死寂。
再无人真正爱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