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是燕窝?还是心酸?

(原创微信公众号:文画苑  文/ 花猫)

大年三十,包包子、包饺子、煮羊肉,浓浓年味大都来自老妈的巧手。

早饭后,想让老娘心情更美丽,翻出了节前给她准备的燕窝:“老娘你辛苦了!给你个好东西你补补营养哈!一次一盏,用矿泉水泡一个小时后沥出,再与枸杞大枣慢火炖半小时就好。”

午饭当我进厨房盛午饭时,看到已经被沥出的燕窝时,瞬间有种昏厥的崩溃——半斤装的燕窝被泡完差不多了!

一大碗细嫩的燕窝,这么阔气地堆着,像粉丝、像米线、像剩面,怎么看怎么不像高大上的燕窝。

豪!拿什么拯救你?我的豪妈!!

在擀饺子皮的老妈头都没抬:“我觉得这一盏就只有一口,这么多人根本就不够吃!”

……如果,我告诉她这半斤的价格,估计她一口都吃不下,此处省去2000字的心塞。

没错,这是她第一次吃燕窝。

我说了好东西的,说了给她补补的。

但她显然没有太当回事,就觉得再金贵,也要和家人一起分享。根本就没有想这是她的专属!就没想她一次一盏能吃几个月!就打算给一家老小一顿当粉丝给煮了!

一如她这么多年来,所有好吃、好用的都先紧着家人,好像总不记得把自己算在内。

十几年前,家人在火车站送姥姥去旅行,离火车开车还有个把小时,大家就说去茶座坐坐聊天边等车。车站茶位费每位20元,那个时候并不便宜,她抢着去付完款。等大家坐定喝茶时,却没看到她。原来她舍得给在座的5位亲人付账,却舍不得花给自己。一个人大夏天在蒸笼似的外面转悠,又给姥姥买了双拖鞋,说坐卧铺有拖鞋方便,赶来时头上汗珠成串。

需要劳作时,她冲在一线毫不含糊。以至于我好多年都在纳闷:她就不能像邻居小红小明的妈妈在家打个毛衣跳个广场舞?

即使当一家人逛完街同时到家,老的少的都左一脚右一脚踢掉鞋,瘫倒在沙发,她要么去烧水,要么去张罗做饭,片刻不停。

被邻居戏称为:与属相品性很像,马不停蹄,没有怨言。

好像一个永动机,不知疲倦。

平日里,孩子们爱吃啥想吃啥,她都是满口答应积极实施。记得叛逆期的哥哥总爱给人出难题,忙碌的大夏天,给家人的午饭是汤面,可这坏小子却要吃饺子,这位老娘真就没顾上吃一口面,转身就做馅儿擀皮,给他包了一碗饺子。把老小都收拾停当了,她吃到的汤面早已变凉。

每当过年,从年前的蒸包子、摊煎饼、煮肉到年后的每餐每顿,她都冲锋在厨房重地第一线,绝对不会指挥我们姐妹:老大你来帮个忙、老二你去干个啥,任我们小孩子吃吃喝喝,说笑打闹。像个欢快的马达,她自转不停,最多让老爸去帮她干点比如剁肉剁骨头的力气活。

老爸则对此极看不惯,赐予老妈“娃孝子”的称号。

如果老妈不在家,老爸则会指挥我或者姐姐:“女儿,给爸倒茶去!”而他又特别贪水,一个天过去,我俩都觉得给他倒了无数杯水。

如果冬天窝在床上懒得动时,我们会反过来指挥爸爸:“爸,帮我拿个糖果!”、“爸,帮我窗帘再拉严实些!”,这样不过三趟,老爸就会反过来说:“你当我是服务员吗?”

哈哈!所以,每次我们一进家门,第一声就是:“妈!”

没有得到回应,第一句话就问爸爸:“爸!我妈呢?”

老爸瞬间抬头白我们一眼:“光问你妈、问你妈!就不知道问你爸吗?”

相信任何吃瓜群众都理解孩子们的想法。

这么多年,给孩子们买过安神补脑液,也给老爸买过钙片。

而她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状况,早上起得最早、晚上睡得最晚,撑着一股心劲儿,为了家人健康幸福,要把日子过好,不敢病、不忍倒。

把自己比作不用上油的马达,从来都是走路带风。

但我高三那年,她因常年操劳过度,得了肺结核。

那时,见到家里隔几日就买鳖,用鳖血给老妈治病。鳖,大概是她吃过的唯一补品。

半年后她康复了,我高考了。

考完语文,出校门就看见她推着自行车站在校外等我,车筐前放了一大袋水果。我的情绪瞬间降低到负数:“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

她轻轻地说了句:“我在家坐不住。”就默默跟在气哄哄的我后面。

高考没考好。我将缘由推给她:“都怪你!都怪你!平时没接没送,考试来看我干啥?不就是要提醒我考试很重要?嫌我压力不够大吗?”

憋着一口气,被她惯坏的我做好了复读的打算。

那个暑假下了很多场雨,形同我的心情。

大概怕我想不开,她寸不离家地看着我。后来想到了一个诱导我的绝招:“闺女,咱们来猜硬币吧!正面就是上大学,反面就是复读。”

第一局是反的,她说三打二胜。两局都负了,她说那天下雨天气湿度太大不准,得天晴再来。天晴抛得没结果,她说得用抓阄的,结果一抓就抓了:“上大学”!

就是这样,我稀里糊涂上了大学。

毕业后顺利工作,感谢当年的阴差阳错,第一志愿没有被录取,滑落到第二志愿的学校。虽然不尽如意,但是专业却很紧俏,我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后来才知道,她看到猜硬币实在不靠谱,才想到用抓阄定乾坤,压根没有“复读”的阄。

其实,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她悄悄接了就偷藏起来。心里早已打定我必须去读书的主意。她坚持宁愿我过得平常普通,也不愿我思想压力太大精神失常。呵呵!

吃得了苦、受得了穷,不把享福当回事,只把娃娃当做心头肉的母亲。

只有她这样的妈,才有我总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回到家,就一改在外面的生龙活虎,像泄气的皮球,不是窝在床上,就是蜷在沙发,不爱出门不爱动。

她就任我按照自己的方式消磨假期,从不给任务、定目标,自己任劳任怨全面服务。

工作五年,我忙到哪里,她的关心到哪里。

好容易今年良心发现,我花个大价钱孝敬她一回,却被她这么慷慨地与民同乐了。

或许就像她常说的:人才是最珍贵的,财物都是身外物。

舍得让她有平和满足的心态,也有她独有的快乐人生。

最美的祝福献给她!祝愿她永远喜乐安康、聊无烦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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