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是身边人之中那个看起来信誓旦旦的人,是那个笃定的、有力量的个体。可是我知道我的心中一直有块地方崩的一塌糊涂。这种隐秘的崩塌是一种关于被爱的尊严,即我对于来自父母的肯定有一种永恒的内在追求。
理性中的我知道父母的成长环境也没有让他们成长为一个丰富自足的个体,他们是不会表达爱的,是没有爱的技能的。我不应该试图去改变他们。但这种永恒的被肯定的追求让我不断的试图在他们面前像是小兽一般亮出自己的肚皮。然而,事实是我就以亮出肚皮的姿势被绑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被委屈淹没,被孤独淹没,被完全辜负的感受淹没。
理性自我于是在这些时刻跑出来质问我:为什么要给这些人伤害自己的权力。世俗之中那些平庸的假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要,我要保持自己的被爱的尊严、被爱的自信。我不需要被父母的偏见所定义,我不需要父母身上的症状。
但是那个留在童年的小我却一直叫嚣说:“你是不被家庭欢迎的小孩,你是家庭的外来者,你是无法成为他们心中的百分之百的小孩的,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没有可能了。给你那些百分之百的爱的老人已经75岁了,她可能随时离开你,那时候,你就是绝对的一个人了”。
在这些自我对弈中,我时而坚定自信,认为自己起码成为了还不错的大人。时而困在沟通的无效带来的巨大沮丧中。就这样进一步退半步的缓慢成为自我选择的自我,试图去构建自己的生活。试着去面对那些全然地孤独,试着去成为抱着电话和朋友哭泣的人。试着去成为给自己买花的人,试着去成为那个我本来可以成为的自己。
当我试着理解给不出更好爱的父母,当我知道父母在这段关系中更加无助的时候,当我知道恨不管用的时候,当我实践了对家庭关系的革命之后,我终于能试着减少那些隐形的自我攻击了,我终于能够好好学习爱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