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哪里？”
“哪儿都不去，坐坐公交。”
“我就是问你们坐公交去哪里。”
“我们家儿子喜欢坐公交车，我带他纯坐车而已，到达终点站再折回来。”
初中，我羡慕坐公交上学的，那个时候我都是两轮来回。高中时，我羡慕家里有车来接的，班里的陈姓女孩是军二代。上下学都有绿色的军用吉普接送。大学时，师范校外每到周五会停一长串车子，车窗摇下来甚至车门打开的是家人，否则是情人。说不清是羡慕嫉妒还是无感。我家没车，学校离家远，父母时间精贵，没法来接我；大一二时一百二十斤左右，高高的马尾，满脑子仁义礼智信，一脸严肃正经，有点脑子没啥胸，不可能有情人。工作前几年每天的单边车程25分钟左右，过了几年在公交车上引体向上的日子。后来买了车，出行方式全改变了，少量的轨道交通外，不开车就打的。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引体向上，挤挤攘攘，吵吵闹闹的公交车环境让人烦躁。
偏偏，生个儿子爱坐车，尤其公交。带出门，看到公交就大叫“公交心儿公交心儿”，用力拽，使劲哭，要让我带她坐车。带着我跑向车站，轻车熟路的指挥我上了一辆车，抱好坐定开始自己的精神之旅。
“海海，喝水吗？”
“海海，吃面包吗？”
“海海，加件衣服吗？”
“海海，看镜头拍张照。”
……
“不要””不要”通通不要。
身在几十个人的车厢里，仿佛就他一个人一样，望着窗外不知在何处神游。
当妈的想睡觉，怕睡着了手松了娃被磕着。当妈的想看剧，摇摇晃晃中画面跟着颠来倒去让人眼睛发胀。当妈的想激进的把当天的文写了，腾出一只手来几按几按灵感和话题全跑了。于是，当妈的只好把视线收回当下，投注窗外，看车水马龙，观身后飞奔离去的景。没想到，我也会有不担心做错车，不害怕做过站的乘车体验，仿佛人和车就是一体，一起开向一个终点，然后把终点当起点，如此往复，竟觉得有说不出的美妙。
当怀里抱的变重了，小小鼾声响起，我又回到当妈的角色，开始警觉离家最近的站。结束我们的公交之旅。
年近四十，觉得最珍贵的就是时间。紧锣密鼓的日程中，紧张兮兮的节奏里，一段没有目的地的公交之行可能是灰色袍子上的金色点缀。有，就够了！
（用时43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