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画知味——沉浸在修拉的世界

陈丹青说,中国会画画的人很多,会看画的人很少。他所表达的,与其说是一种审美,不如说是一种感知。

本周只看一张画:法国新印象派——点彩派代表乔治.修拉的作品《大碗岛星期日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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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时刻:人总是在追求感性和理性的平衡,在你的选择里,是感性多一点,还是理性多一点?还记得你曾无比投入的一件事吗?让你愿意投入许多时间,让你愿意经历等待,即便没人知道也甘之如饴,属于自己的那个快乐角落,你还记得吗?

修拉与莫奈虽然同属于印象派,却在画风与形式上大相径庭。莫奈是以澎湃的激情迅速呈现光的明度,修拉是以科学的严谨精确记录色彩与影像。

为了创作这幅《大碗岛星期天的下午》,修拉整整花费了两年的时间。他每天早上到海边写生,下午回到画室里研究构图和色彩。为了摄取正确而且逼真的写实效果,他还对当时流行的服饰和发型等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比如为了真切表现画面前景一个妇人用鲸骨支撑而高高隆起的裙子,他曾经买来同样的实物拆开来观察,作了大量的黑白写生和笔记。据统计,为创作"大碗岛星期日的下午"一画,修拉共制作了400幅素描稿和颜色效果图。在画面中,共有40个人物,每一个形象都是画家经过千锤百炼概括而成。他们好象彼此毫无关系地被摆放在一起,画面上却丝毫不显得嘈杂喧闹,反而洋溢着一种宁静而幽雅的秩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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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到“点彩”这样一种技法,好像是类似从前的电视机显像管的那种通过一个个点来显示像素的一种成像方式,可以想见所耗费的时间与心血,而且给人感觉好偏理工科呀!从素描稿、效果图的数量以及创作时间之长已经让人叹为观止。艺术就是那样极致,绝不中庸,有莫奈那样一日千里追着光走的快,也有修拉这样精雕细刻数年磨一剑的慢,在大师的作品面前,你可能会说你永远做不到莫奈那样的才华横溢,同样,你也可能对修拉如此投入一件事而感到自叹不如。

回望来路,才发现自己或多或少都曾痴迷与执着过。无论是《射雕英雄传》里黄蓉、穆念慈的定妆小画片儿,还是记录着那个时代文化印记的歌词本,以及有段时间疯狂爱上的金庸、林语堂,都曾让那些略显单调而今天看起来依然无限美好的日子,充满了与主旋律不一样的华彩。而它们,却往往成为了,那些模糊背景映衬下更为珍贵的记忆,并随之影响和成就了我们的一生。

工作之后,除了一如既往的爱读书、爱写作,对工作的热忱,也让人迅速成长、成熟。记得辅佐老领导创业那些年,南通中集从一个只单班生产标准集装箱的小厂,励精图治,锐意进取,成为五家公司、6000多员工、业务多元化的大型产业基地,这其中的甘苦,只有一路同行的人,才能了解。记得与工作搭档出差深圳废寝忘食、挑灯夜战,为争取项目分工合作,靠默契而漂亮的组合拳最终拿下的项目的那一刻,所付出的辛苦和艰辛,竟比成功的喜悦更令人动容,并无数次温暖过职业生涯中那些迷途的日子。若要说什么才是久经考验,只有这样的心无旁骛,浑然忘我,才是真正的心流自在。而岁月给予的幸福,也早已深埋其中,并已加倍回馈。

回到艺术领域,正如绝大部分伟大的艺术家都没有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获得耀眼的成功,并看到自己的成就到达巅峰,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全情投入和付出,这就是艺术和事业本身的魅力,而不是成功光环的召唤。埋头耕耘,不问收获,天旱天涝都需要劳作,都要过日子,农民如此,手艺人如此,艺术家也是如此。

谈到“工匠精神”,现在这个词已经被无限拔高神坛化,最终导致了恶俗化,究其本质,其实我们的祖先,只要是踏踏实实活着的人,这是最起码的宗旨,并非多么高尚遥不可及的精神追求,而是生存最本真的情感。把本该是生存常态的东西看作稀有,这种现象本身,值得叹息。

所以我们阅读先贤的文字,欣赏大家的作品,不是为了让我们的标签更高贵,恰恰是为了去向低处寻找和回归,去找回作为一个人最本质的生存之道,踏实地去做自己,去尽自己的本分。我是一颗怎样的种子,就会开出怎样的花来。

经常听人说,等待命运的安排。我们需要厘清一个概念——尽人事,听天命。太多人喜欢“听天命”的情怀,羡慕“听天命”的潇洒,崇拜“听天命”的豁达,却放轻了“尽人事”的部分,甚至拿“听天命”来为自己的不尽力开脱。尽力其实包含了大量的刻意练习,日复一日枯燥的训练,只有做到了自觉、自主、自律,才有资格说“等待命运的安排”,否则,只是荒芜和虚度,这样的生命,原本就不值得过。

前几天读过这样一段文字:Patience with others is Love. Patience with self is Hope. Patience with God is Faith. We live in an impatient world. We don't like to wait, and we don't wait gracefully. When something is bothering us, we want the answer now, not later. We rush into solutions that we haven't thought out well. Wisdom is like bread dough. It needs time to rise. Remember, Haste makes Waste.

对他人的耐心是爱,对自己的耐心是希望,对上帝的耐心是信仰。我们生活在一个没有耐心的世界。我们不喜欢等待,也不会优雅地等待。当我们因为某些事而烦恼,我们马上就要解决方法,并且不愿意深思熟虑。智慧就像面包胚子,需要时间烘焙才会饱满。欲速则不达。

时光忽已老,岁月满春深。我们中的很多人或许已过了靠职位、职称和外部评价来证明自己的阶段。这样的洒脱,需要更多的耐心、勇气和坚韧不拔来打底和支撑。人们常常说要保持初心,但初心却仿佛曾经的初见那般恍如隔世。幸亏我们还有对艺术和美的热爱,不仅可以让我们安放心灵中最为轻盈的一角,也可以安慰漫漫旅程中最疲惫不堪的伤痛,让我们还可以继续充满希望,憧憬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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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长度有时候并不可靠,需要有一定的密度,才会更有深度和质量。欣赏、相助、了解与陪伴,成就了更为丰富的彼此,那么,离别与相逢,都不会伤感。

这才可以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此文送给肝胆相照的老同事,知心知音的好朋友——五十知天命,你却依旧年轻!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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