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道肚子里孕育着两个宝宝的时候,女人笑了,是那种暖暖的,暖到人心里的笑。每一天,她都会轻柔地抚摸着肚子,对着宝宝说话,就连原本有些躁动的心性也慢慢沉淀下来。对于她来说,孩子就是她的一切。虽然不是爱情的结晶,但毕竟是她人生的一种延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终于,在女人声嘶力竭的吼叫中,孩子生下来了。
分娩床上的她早就没有力气去挪动了,可还是努力转过头去看那两个孩子,眼中满是喜悦与骄傲。
虽然那两个孩子耗尽她半条命,让她活活痛了24个小时,但也是她珍之重之的宝贝。我想,这就是书中一直在歌颂的母爱吧。
终于,她撑不住了,晕了过去。只不过,等她缓缓醒来,面对的却是另一种结局。
医生告诉她:“由于在孕期缺少氧气,一个孩子已经先走了。”
当下,她整个脑袋一片空白,双眼透着一种茫然、死寂与绝望,脑子里都是医生说的“走了”。
慢慢地,眼泪从她眼眶里一点点流出,流出,似乎能够淌成一条河,河里装的便是她心里无法诉说的悲伤。
丈夫在一旁沉默着,问:“你……要先看看他吗?我们……还得早点处理好,他才能安息。”
女人咬了咬牙齿,慢慢挪动着她笨重的身体,跟着丈夫去看那个无缘的儿子。
回来后,女人脸色苍白,静静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哇哇哇”的啼哭声使她惊醒了,原来是护士抱着她的另一个孩子过来了。
她默默擦掉了眼泪,知道还有一个孩子需要她去照顾,只得重新振作起来,不去想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
休养几天后,女人的身体慢慢利索了,肚子上的伤口也慢慢结疤了,便赶紧差丈夫收拾东西出院了。
到家后,女人的娘家人过来了,抱着孩子一声声哄着,女人也微微笑着,只是眼里的复杂无人能懂。
日子就这样向前走着,平平淡淡的。可是,命运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可怜的女人。
过了几天,她发现儿子反应渐渐迟钝,手脚慢慢僵硬,也不回应大人了。不得已,她又赶紧叫上丈夫,带着孩子上了医院。
这一次,医生口中得知:孩子得了脑瘫,康复几率不大,需要定时上医院做康复训练。
于是,她每天天还没亮就起来忙活。因为没时间烧热水,她的手几乎都是直接泡在冷水里的。慢慢的,她手上被冻裂的伤痕越来越多。溃烂了,又再溃烂。
忙完后,她又得赶紧骑上笨重的摩托车,带着孩子上医院做康复。因为不止是她的孩子需要做康复。一旦晚了一点点,她就需要排很久的队了。
另外,她还是一名小学老师。所以,她每天除了照顾孩子,还需要备课,且每次都是趁着孩子睡觉的时候备课。
那几年,每天她都像个陀螺一样到处乱转,似乎没有片刻是能停下来休息的。对她来说,唯一能让她休息的地方也许就是她的娘家了,因为回到娘家,她的家里人都会让她休息,帮她照顾孩子。
慢慢地,她头上的白头发、手上的茧子、眼睛的血丝越来越明显,整个人仿佛老了几十岁。
也许,支撑她熬过来的就是她那可怜的孩子,她那唯一的希望了吧。这段黑暗却又充满希望的时光,是最为难熬的。
直到孩子4岁,医生说:“太太,您的孩子也许以后就这样了,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瞬间,她的信仰坍塌了。她不知道她该如何去拯救自己的孩子,只剩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几天后,丈夫说:“孩子已经这样了,我们借了那么多钱去治也治不好,还不如把孩子放在福利院,我们再要一个。”
女人动摇了,她想:“是啊,为了这个孩子,我受了多少罪啊?如果没有他,也许我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糟。”
“可是,我那个苦命的大儿子已经去了,难道我的小儿子也要离我而去吗?我怎么对得他?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女人心里的天平偏过来,又偏过去。最终,她还是拒绝了丈夫的建议,想把孩子拉扯大,即使他还不会叫妈妈,即使他还不会爬不会走。
也许,生活从来都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只要孩子在,她就拥有了面对狂风骤雨的勇气。
即使孩子的诞生意味着她一生磨难的开始,但是她亦甘之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