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二楼茶吧

选择在小城市工作和生活,就意味着放弃话剧、歌剧和交响乐,文化资源的匮乏令人苦不堪言,与生活在农村相比,好点的无非是超市里的货品还算齐全,当然这点也不会逊色于大城市。慢节奏的生活拉长了一天的时间,若是在北京,只是坐公车抱着三环逛一圈,这一天的时光也就一晃而过了,仿佛你还没回过神来,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从你的指间溜走了。小城市似乎有小城市的好处,一切事物都静着、慢着,你有足够的时间欣赏和品味它,时间是滞重的,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你对任何一个细节的发现和流连。

我和敏敏恋爱的时候,经常会到市中心逛街,除了一块吃饭和看电影,最常去的地方也许就是二楼茶吧了。二楼茶吧位于这座城市的中心繁华地段,但位置很隐蔽,我们发现它也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那个并没有多么特殊的上午,我和敏敏逛完大超市往回走,和众多穿梭来往的人们擦肩而过,热烈的街市,喧嚣的人声夹杂着路边店铺响亮的音箱飘逸出来的模糊乐音,声势浩大地包裹着行人,这就是凡尘闹市,不折不扣的真实体验,让你难得到片刻的清净。但就在这样的热闹里,我们发现了二楼茶吧。

那是一个极其不起眼的音像店,门外只是立着一小块广告牌,上面书写着近期热销的音像制品,这么一个专门的音像店,但却没有像其他店铺那样摆放一个大得夸张的音箱,一个安静的音像店,显得格外特别,同时也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我们轻轻走了进去,店内竖立的高大书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碟片,狭窄的过道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连靠墙的位置也放着书架,架子的每个格子里都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碟片。

空无一人的店铺深处有一个小门,这个门有步梯通往二楼,就在门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很不起眼的纸,上面写着:到茶吧请上二楼。起初我们只是很好奇,但并没有想去的意思,直到有一个甜美的声音说:欢迎光临!我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打扮清雅的女孩站在后门口的步梯上,满面微笑地对我们说。我们微笑着点头回礼,女孩就又说:你们可以到二楼看看,二楼是茶吧。女孩的态度很诚恳,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告诉你二楼的确是一个值得一去的地方,我们想了一下,决定去看看。

在女孩的带领下,我和敏敏来到了二楼茶吧。茶吧的确很不错,雅致的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大的空间中央摆放着一个陈旧的老电影机,显得颇有历史气息,一时让我想起了儿时的露天电影,那是一种神秘而又遥远的记忆,充满了温暖和诗意。几个原木做的茶桌周围摆放着高高低低的凳子,软隔断把有限的空间分离成了几个相对独立的天地,每个桌面上随意地摆放着几本装帧精美的杂志,绝大部分是有关电影的。爬满天花板的粗壮的藤蔓盛放着浓密的枝叶,让人觉得仿佛置身静谧的森林里,一切都如此清雅脱尘。周遭婆娑的树叶上密密麻麻地贴着一张张便签,上面满是热恋男女甜蜜的祝愿,我和敏敏也认真地写下了一张海誓山盟的留言,贴在最高处的那片树叶上,期待未来得到灵验的祝福。我们只消费了两份五元一杯的蓝莓奶茶,味道浓厚甜美,能品味出主人的热忱和认真。

在小城市能发现一个这样的地方的确令人惊讶,想必店主一定是一位很有品位的人吧。二楼茶吧从此就成了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但遗憾的是,也许这么雅致的茶吧很难在小城市生存下去,顾客寥寥,很快就关门了。无论怎样,我们曾经在二楼茶吧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记忆,它的关门并不是店主的经营不善,而是它压根就是一只生于北国的枳,若是在淮南,它真的会是一只桔,应该是一只饱满多汁而又甜美的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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